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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what makes a ma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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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吴忧转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马车上了。马车上的人不言而喻:苏逸及‘她’的哥哥,还有那个令人厌恶的神光族女人。手腕上传来一股灼痛感,抬手一看,发现手腕上不知何时盘踞着一条墨色的蛇,蛇芯微吐,蛇眼透着邪戾,“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面对吴忧的质问,艾尔显得轻描淡写:“没什么,只是下了一个禁制而已。到了护法学院自然会给你解开。”她背靠着车壁,由于车走得很稳,所以靠在其上并不会有什么颠动,她是找一个最舒服的角度依靠着。面纱并没有再带起,所以精致的脸便显现无疑了,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冷硬,就像三无少女一般,有时候面瘫是一个萌点,可是没有人觉得她很萌,她就像阴险暴戾的美女蛇,‘哧哧’地吐着毒汁,“如果你跑离我们有200米开外,你就会触发禁制,当然你可以以身试法,来践行我说的话的可信度。”
吴忧气笑了:“你可以再无耻点么?”居然能够把绑架做得如此理所当然,反而他这个受害者还得事事注意什么的。看着这样的一个人真算是糟心,吴忧别过头去,看到一直当背景板的苏逸兄妹也业已睁开了眼来,苏逸的脸上挂满了愧疚,眼神复杂。吴忧你犯不着和一个女孩子过不去,不然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放柔了语气说道:“没事儿,我只是人品不好而已。”清俊的脸上挂着一丝苦涩和嘲弄,人品不好怪谁?这让苏逸更觉得愧疚了,可是自身都已经难保了,又何谈帮他,况且就算是有了难友,也不会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啊!
不多时马车停下来驻扎休息。
每个人都在各自修整着,苏逸伸了伸懒腰,舒展筋骨,斜眼一不小心瞟到正在偷偷向树林处移动的吴忧,苏逸不由得瞪大了眼:他疯了吗?他可是中了禁制,离了200米会死的!
吴忧察觉到她的目光,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手在嘴部一划做拉拉链状,挥手。他无声地说着:别出声,再见了同胞。继而转身,离去,只余下女孩半是震惊半是失落地坐在地上看他远走的背影。
在吴忧的背影快要被这密密丛丛的树叶淹没之际,一直闭目沉思的艾尔突然轻笑道:“你这是想要逃跑吗?”
本在移动的身影一顿,吴忧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挥手笑道:“嘿,我怎么会逃呢?要知道我的小命还被捏在你的手心里呀。我只是想散散心而已啊。”笑声一顿,语气中带上了恶毒的怨念,“我只是不想和我的敌人呆在一起罢了,和那种无耻的呆在一起,连空气都让我恶心。”
艾尔精致的脸扭曲了一下,既而又恢复如常宛如无事发生,只余风轻云淡:“那便祝你散心愉快。”
“没有你,自然就愉快了。”少年笑着走远。
时间的沙漏一滴一滴的从手中流过,转眼已是正午,午日的太阳并不让人感到灼热和烦闷,反而照得人浑身暖洋洋的,十足的惬意和舒服,让人忍不住坠入梦乡。
当苏逸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日已西斜,天边只剩下一抹斜晖,亮丽的紫霞抿成一道地平线。她怔怔地看着远处的树林,哈,吴忧当然是没有回来,他已经把她给舍弃掉了,也是,谁愿意总是带着一个拖油瓶呢?!所以说她现在又是孤家寡人一个咯!
“出发吧。”俨然成为队伍指挥者的艾尔直起身吩咐道,她的嘴边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意,似是发现了什么可心的玩物,让苏逸不免头皮发麻。
她怯怯地开口道:“那个,吴忧还没有回来,不等他吗?”这是明显的装傻充愣,眼前的女人嘴角的笑更大了,笑得让她心惊。
女人瞥了她一眼,说道:“当然不等,现在只是去救他那条残命罢了。”她想是遗憾又像是感慨,“你说他要是听我的话就不用受苦了啊,你说男人总为了那点可笑的自尊而去拼命,是不是很好笑啊!”
救他?苏逸瞪大了眼睛,“禁制.....”
艾尔莞尔一笑:“禁制当然是真的,你说不受点苦又怎么会听话呢?”
救他?苏逸瞪大了眼睛,“禁制.....”
艾尔莞尔一笑:“禁制当然是真的,你说不受点苦又怎么会听话呢?”
苏逸找到吴忧的时候,便看到这样一幅凄惨的模样:“少年躺倒在草地上翻滚着,草茎和泥土蹭得满身都是,哀嚎着,痛苦大声的哭嚎着,左手紧紧地拽住几棵草茎,极尽痛苦地翻滚嚎叫着。没有任何犹豫地,她冲到了艾尔面前,眼前的冲击让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少女的脸色发白,带着哭腔恳求:“求求你,救救他,他.....他快要疼死了。”
女人拿出一个绿色的药丸,苏逸接过连忙冲到吴忧的身边,瘦弱的身躯尽力禁锢住少年不断翻滚的身体,哆哆嗦嗦地将药丸喂入少年的口中,紧紧地盯着少年咽下,如同松了一口气般,紧绷着的身体微微佝偻起来,放松下来。
“啊——”吴忧爆发出一声更大的吼叫,身体开始剧烈地抖动,哆嗦,脸色开始变白,渐渐转为死人的灰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药出问题了?苏逸惨白着脸看着地上情况反而恶化的吴忧,抬头看向那个如同恶鬼般的女人,哆嗦着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他.....你是不是想要他死?!
没有得到回答,但苏逸看到那女人的表情不似作假,她看到吴忧的状况也不由得愣怔了,目光扫视,最后集结在躺在地上病人的左手处,那死死握住的几株草茎,眼神变成了了然:“放心,他不会死,只要痛过这一阵就好了。哎呀,这个小鬼竟然知道我给他下的禁制是婆罗草,用铃音花来克制药性确实不错,只不过,神光族精心培植的婆罗草哪里会是寻常之物。” 所以说吴忧现在被毒性折磨算是咎由自取?
“你说的禁制是下药?”苏逸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她先前以为所谓禁制,其实就是一种功法来着,哪里会想到是药物!“那200米呢?”
“只是骗你们的,到了一丁点时候就会复发,不存在200米,只是我在的话,会给他解药而已。”女人转身进入马车,“还有,那颗药丸只是能够暂时抑制毒性,真正的解药在护法学院里,你就提醒一下他。”
夜已降临,希伯来奥里去拾柴火去了,神光族的女人正在马车里休息,苏逸则在照看着脸色渐渐转向正常的吴忧。那女人说的没有错,那药确实起了作用,苏逸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火光明明暗暗,闪闪烁烁,打在满面愁容的女孩脸上,她怔怔地看着正在昏迷或是沉睡中的少年,她的伙伴,满脸复杂。想想今天的事情,从吴忧的举动不难看出,他早就已经知道那所谓的‘禁制’吧,希伯来奥里也是,只有自己蒙在鼓里。难道她就那么不值得相信么?转念一想自己的举动,发现自己也仅仅是坐壁旁观而已,确实不值得相信啊!毕竟,谁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知如同自己这般的‘局外人’啊。
轻微的咳喘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在感觉到躺在地上的人动了动,苏逸将自己一系列的胡思乱想抛到一边,连忙凑了过去,湛蓝的眼紧紧地盯住身边的人。在这时拾柴火归来的希伯来奥里站在不远处时看见就是这样的一幅画面:他那位姐姐如一只可怜兮兮的宠物狗凑在自己主人身旁般,紧张兮兮、楚楚可怜、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身旁的那位少年,这让他不免有些气闷,她到底是多么想讨好那个小子,就要这样轻贱自己,将自己自尊置于他人脚下,这般轻贱自己....剑士的脸冰冷冷硬,好似覆上了一层寒霜,原本走近火堆的脚步好似被什么牵绊住了,反而转了一个弯,朝着远离火堆的方向前行.....
刚刚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少年尽力地睁开了双眼,对上一双湛蓝的带着关切的眸子,眼睛的主人一接触到他的视线就飞快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探出的身体收回,露出背后漆黑的夜空。意识到自己是躺在地上,少年立刻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哪怕只是稍微挪动身体都会引发身体的阵痛,嘴角抿得死紧,黑色的瞳仁里酝酿着风暴。
“你好点了吗?”一声细小的问候响起,一直不发一言的女孩开了口,“艾尔说你是吃错了解药,她让我喂了你一颗药来暂时压制病情,真正的解药在护法学院里面。”苏逸的脸上满是愧疚,声音愈发的低了下去,像是悔过一般的,将脑袋缩向胸口。
吴忧淡淡地看着女孩,良久,少年毫无感情波动,一字一句慢慢地开口道:“所以说——我——必须和你们——一起去护法学院。”突然哂笑一声,“然后继续收你们胁迫,给你们当牛做马,你们当我是傻咳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少年的咬牙切齿,胸口传来强烈的刺痛感,咳嗽却越来越来剧烈,咳出了眼角的生理盐水,却好似要把心肺咳出来一般。良久,咳嗽停息,少年断断续续地喘着粗气。
苏逸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角,小声地劝解道:“可是你的解药在护法学院啊,没有解药你会——”
“——会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对不对。”吴忧发狠似的打断苏逸,刻薄地说道,“因为他们有解药,我就得顺从他们,像狗一样祈求他们赐予我解药,然后在他们脚下苟延残喘!”
苏逸像是受惊了一般,她脱口而出:“不....他们..不会这样的。”
“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会怎么样?因为那个女人给你的好印象?”怎么可能呢!苏逸抬起头,发现吴忧用一种讥嘲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眼神让她的有些不舒服,他说的话也同样让她感到不舒服,她想反驳他,可是发现自己无可辩驳,语言贫乏得厉害,只是小声地说着:“可是他们手里有解药啊....”
“那又如何,要我——啊——”原本色厉内荏的少年的脸突然扭曲了起来,迸发出一声更大的哀嚎,原本哪怕只是稍微挪动都会引发阵痛的身体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它剧烈地翻滚,抖动,抽搐,伴随着痛呼哀嚎....
眼前发生的一切再次冲击着苏逸的神经,没有丝毫犹豫,她冲向了马车,手紧紧扯住车帘布,她带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快给我解药,求求你,求求.....”
艾尔缓步从马车上走下了,和苏逸的紧张惊慌失措不同,她及其的淡定,还带着一股悠悠然的看好戏的情致。事实上她确实是在看一出好戏,勾起嘴角,她轻描淡写地说道:“慌个什么?我会给他解药,只不过这是让他长长记性而已。”
苏逸不由得全身发冷,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衣襟,耳边是吴忧不绝的哀嚎,倏忽眼泪掉了下来,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扯住艾尔的袖子哭着喊道:“求求你救救他,他快要疼死了,求求你......”
当吴忧再次转醒的时候,苏逸苍白着脸关切地看着他,眼睛有些红肿,一定是哭过,他隐约听到了她哭泣的恳求。苏逸看他醒来了,用一种别扭的不容质疑的声音说道:“你一定要和我们一起去护法学院。”说完,眼睛竟然不觉又红了,她抽搭了一下鼻子,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坚定。
药性过后留下的痛觉残余在神经末梢,稍稍一动弹就会引起强烈的阵痛,吴忧扭曲着脸,突然嗤嗤地笑了起来,他说:“去,怎么不去,我还得为我的小命着想呐。
言不由衷的话语和讥讽的表情如尖刺扎在苏逸的心上,她满面愧疚地低低道歉:“对不起。”如果不是她见吴忧的话,吴忧或许还是一个人在那个安定的小村庄生活着,如果不是她......
“不干你事儿。”吴忧面无表情,双瞳直直地望向天空,继而露出苦笑,本来就不关她的事儿啊,而她本来也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啊,他轻轻的开口道,“只是我人品不好罢了。”向她露出一个苍白的毫无意义的笑。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命如蝼蚁,自是任他人随意亵玩,却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做着困兽之斗,如果变强了的话,谁还会如此呢!
变强啊,必须变强啊,黑色的眼眸汹涌着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