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倾国怨伶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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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事实证明拖着病弱的身体乱来是不行的，心绪激动加上吐血，这下子千湄想不躺着都不行了。
好在优河被仲天揍了一顿，这让千湄总算有点欣慰。
虽然说情有可原，但是害得他下不了床仍然不可饶恕。
话虽是这样说，优河一直是这个样子也不是个办法，总要想个办法解决了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仲天正在喂千湄吃药，听完这话手一顿，虽并未明确反对，但是脸上浮现出不赞同的神色来。
猜出他在想什么，千湄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我们终归是同伴，他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仲天皱起眉，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颊，复杂的眼神直视着千湄的眼，“你是这样觉得的吗？千湄，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再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的。”
千湄但笑不语，委屈自己，不，我从不觉得委屈，如果不是因为复仇的果实过于甜美，我又怎么会就这样简单地放过他，放过帝昀？
或许原来的千湄是圣母没错，但是修莲却是心狠手辣。
现在此刻他越是美好越是为他们着想，那么真相明了的时候，他们受到的苛责越多。
而他现在需要扮演的不过是一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好孩子的角色，所以他叹了口气，眉头微微皱起，越发惹人怜惜，“我若说不伤心，自然是假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因为他们伤害我，所以他们就不是我的同伴了吗？这亿万年走过来，这情谊却不是说断就断的，更何况他们这么做，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我想等身体好点以后就和他们说清楚，有什么困难，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他握住仲天的手，笑了起来，纯粹而令人心碎的坚强，“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思考，我就会竭尽所能地帮助我的同伴，仲天大哥对千湄，不也是这样吗？没有关系的，没有必要为了千湄去和别人生气。”
不，不一样的，你是不一样的，仲天凝视着千湄，心里忽然就揪痛起来。
你是不一样的啊，我爱你，所以那一刻起你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重要，与我的性命等重。
但是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到底是好是坏？
以你的善良，绝对不会说出责怪的话来，只会把我的心意珍惜再珍惜，但是我难道就忍心再往你疲惫的肩膀上加担子吗？
他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千湄的发心，“我知道了，现在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再去找帝昀他们。”他只能这么说。
倘若无法阻止你的脚步，那么至少让我同行。
虽然仲天和千湄一直在想办法帮助优河摆脱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但是凭现在一个未收回力量一个自己就半死不活还加一个未觉醒的小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办法。
所以最终，也只是拖延了些许时间罢了。
消逝的时候，这个总是风风火火的沼泽之神温柔地微笑着对千湄说，“我总是要消逝的，能够陪着千湄你那么久的时候已经很好了，”他想要伸手再一次地拥抱千湄，却发现手上已经遍布了可怕的裂痕，遗憾地叹了口气，他注视着千湄，这个他心爱的神，“我的同伴，请不要为我悲伤，笑一笑吧，至少我以后不会再来惹你生气了不是吗？”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千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如果是这样，我又何必想方设法地救你？虽然你总是让人生气，但是我，并不是希望你有事的，我宁可你惹我生气。”
慢慢的水汽在眼眶里凝结，千湄没有发现，优河却看见了，他心里觉得满足又心疼，夹杂着绝望。
这一别，他或许将永归于虚无，但是他不后悔。
真好啊，你为我流泪了，你的眼睛不再只能看见仲天了。
只是啊，有一点愧疚呢，又害得你哭泣，又要把你抛下。
“对不起，千湄。”
如同用嗓子交换了双腿的美人鱼一样，他交出了自己永恒的生命来换取这一刻的相见，为了要确保他的平安，只不过一个是在刀刃上行走，他却是失却了痛楚。
而现在，他将如阳光下的露水一样消逝。
真是不甘心呢，要把你托付给那个拿走你的心的家伙，他坦然迎上了仲天锐利的视线，挑衅一笑，留下一句话消失了，“要幸福啊，千湄。”
直到优河的气息彻底地消失，千湄才蓦然发现，优河他是真的消逝了，不是以往的玩笑。
可是我多希望，这是你的又一次玩笑，等到了晚上，你就会笑着跳出来揉乱我的头发。
只可惜，我清醒地意识到，你是真的离我而去了。
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这个事实不断地撞击着他，让他一时间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
是我。
因为我的心软和天真，从前就觉得很可能这样会害死人，却不想应验到了现在。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棋差一招是真的会死人的。
他抬起手，手背挡住了眼睛，然而透明而温暖的液体仍然固执地顺着手臂留下，他忽然笑了起来。
冷到了骨子里的笑声，似乎只是想笑一笑，或者又是在怜悯什么嘲讽什么。
那笑声让仲天心里一寒，上前一下子按住了千湄的肩膀。
“千湄。”仲天放轻了声音，怕刺激到现在的千湄。
然后他听到那个孩子低低地说，“……可笑我自以为是，以为可以救下所有的人，以为他会手下留情！”最后一个字他已经带出了杀气。
他转过脸来看着惊愕的仲天，脸上甚至是笑着的，温柔而缠绵，然而双眼此刻却充满了压抑的哀恸和疯狂，如同他离开司徒家的那天一样。
糟糕了，仲天清晰地感觉到，同伴的死似乎放出了千湄心中极为可怕的东西，被逼到底线的风神只怕会变得极为可怖，那双一直纯澈温柔的眼半垂着，似乎笼罩了一层雾。
“别怕我，仲天，不要这样看我，否则我会以为你也怕我。”将仲天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毫无笑意地挑起嘴角，带着些许讥讽的笑意，“可笑亿万年来，连你也不曾了解我吗？”
撒路亚说得对，从来不曾真正了解我的你们，到底有什么值得我去容忍？
一边他恨着帝昀，恨他不顾同伴之情，另一边又何尝不是恨自己天真，他们所看到的只是千湄而已，他们只是凭着他们对自己臆想的美好来拼凑出他们心中的他，而不是他。
他站了起来，逆光之下看不清表情，他居高临下地扫了仲天一眼，语气轻柔得可怕，“仲天，你以为我是什么样子的人？还是说，你只看到你愿意看到的呢？”
他感觉到自己裂成了两半，一半疯狂地想要毁掉伤害自己的人，一半带着嘲弄而恶意的情绪。
然，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神色变得漠然，冷淡地看着沉默着的火焰之神，他已经猜到了答案，因此已经失去了演戏兴趣。
他蓦然消失在仲天眼前，打算顺从心意去给那胆大包天的山神还以颜色。
“千湄！等等——”仲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千湄，却只能捞到空气，风神已经挟裹着风离开，猜到他要去哪里，仲天也急忙跟着瞬移。
千湄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他现在只希望他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倾国怨伶之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