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FLINE》少年A

7、老实跟妈说

　　顾飞在这一个星期里神经都有些紧绷。手机一响，会反射性地挺直腰背。再一看，是朋友或者同事的电话，就放松下来。日子就这么一惊一乍地过着，转眼又到了和剑鬼有约的星期二。

　　剑鬼是个非常讲礼貌的好青年，虽然和顾飞一周两次，周二周五的约会已经持续了一月有余，但每次到时候都还是会事先打电话确认。而这次剑鬼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顾飞却犹豫了一会儿才接起来。

　　电话那边的剑鬼一如往常地汇报了一下自己的学业，呃，练功进度，然后问顾飞今天晚上方不方便。顾飞内心一直在挣扎，等话题进行到这里的时候，终于下定决心跟剑鬼说今天晚上不行，有疑似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需要自己处理，所以自己要先去处理一下。

　　对剑鬼来说，虽然不明白千里在绕着弯说什么，不过只要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今晚没空，那就OK了，于是顺口安慰了两句说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啊之类的，就挂掉电话端起方便面走向游戏仓了。

　　来到游戏仓跟前的时候，剑鬼不禁停住脚步，想想这么久以来跟着千里学功夫，周二周五风雨无阻，已经很久没有在游戏里参与过这两天的活动了。“……呼——”捧着方便面感动地长吁口气，剑鬼热泪盈眶地钻了进去。

　　“来啦？”韩家公子的私聊窗口率先飘了出来，跟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一样，似乎剑鬼并没有离开过似的。当然对韩家公子来说剑鬼确实没有离开过游戏，毕竟游戏内外是有是有时差的，在游戏里大家都觉得时间噌的一下就过了，度日如年什么的只有剑鬼在顾老师家的练功房里才能体会到。

　　“我回来了！”剑鬼百感交集地回复了一句，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发到了行会频道里。于是一时间频道里各种诸如老大威武老大带副本老大求装备老大求DKP什么的跟炸锅似的刷起了屏。

　　剑鬼也不觉得这些麻烦，他平时没这么玩，不代表他不喜欢这么玩。网游有很多种玩法，他可以练级练操作练到跟顾老师练功夫，也能跟小弟们扎堆练级刷本PK，而后者他做得尤其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逆天的剑鬼能有那么多追随者的原因。

　　而在剑鬼被众星捧月似的拱卫在行会中的时候，顾飞也同样在顾家大宅中被众星捧月地围着。

　　“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顾飞他妈温和地问道，表情像拐带小男生的怪阿姨，坐在顾飞旁边的顾弦看到这表情默默地朝旁边挪了一屁股。

　　“没有，真没有。”顾飞一脸正经，丝毫不露破绽。

　　“还说没有，你李阿姨都跟我说了，说就是住他们小区里的，呵呵。”顾妈完全不信，依然像狼外婆似的笑眯着眼。

　　“误会，那真是个误会。”

　　“哪儿有那么多误会，人家李阿姨看到你跟人有说有笑的，还送到公交站。而且你还请假早退了，不是约会是什么？”

　　“真不是！李阿姨看到的那是个男的！”

　　“胡说！哪儿有男人长那样的！”

　　“@%#￥……@%#……TW#%”

　　“好啦，这么大的人了，害羞什么，我是你妈！又不是外人！”顾妈叉着腰瞪了顾飞一眼，软的不行准备来硬的了。

　　“真不是我女朋友～～～！！”顾飞一时语塞，除了这句愣是想不到别的，情急之下，灵光一闪，“他是剑鬼的朋友！”

　　“剑鬼？”顾妈楞了一下，“哦，叶家的小建啊。”

　　“对对！”顾飞鸡啄米似的点头，“他们关系好得很，我去找剑鬼的时候，他还给剑鬼叠被子呢。”

　　“嘶——”这声悲鸣不是顾妈，而是坐在顾飞旁边的老三顾弦发出来的。这倒抽冷气的声音来得突兀，惹得顾飞忍不住转头白了自己堂哥一眼。然而除了顾飞之外，其他人却完全没反应，似乎还有什么比顾弦的打岔更引人注意的。

　　“怎么了？”顾飞扫了一眼周围，看电视的婶婶，下象棋的伯伯，全都往他这方向看过来。

　　怎么了？自己没有说错啊。既然老妈死不接受韩家公子是个男的，就推到剑鬼身上去呗，这又关他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都盯着自己看？顾飞虽然这么想着，却觉得耳根隐隐发烫，长辈的眼神实在是太有烧伤力了，让他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体感。

　　沉默中，顾弦幽幽地叹了口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叔叔婶婶们纷纷点头，望向顾飞的眼神换成了同情中夹杂一丝恨铁不成钢，这真是让顾飞又急又气。打从十五岁上位，成为年轻一辈功夫界第一人之后，顾飞什么时候见过这种看傻逼一样的眼神？在刚进平行世界的时候是有，不过那些家伙很快就被踩成护花泥了，只剩千里一醉开得山丹丹一般地红艳艳。

　　“小飞啊，不是我说你，”大伯摘下眼镜对着顾飞点了点，“这方面你可得学学叶家的小建，人条件比你差得不是一星半点，能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这就不只是造化，也是技术啊！”

　　“哼，叶家的小建……人。”细细幽幽的怨忿从顾飞后脑勺的方向传来，顾妈倩女幽魂一般的声音让顾飞不敢回头看去。

　　“……造孽啊……”顾弦低声咕哝了一句，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挪得离顾飞又远了一屁股。

　　“……我”顾飞吞了吞口水，我了半天，羞愤地抓起沙发上地衣服，丢下一句“我回学校去了”，大踏步地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