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本无情》青纱曼舞

9、第 9 章

　　石翊回石城不久，病重。我赶到石城，石翊已是弥留之际。我陪伴石翊的几日，他竟奇迹般地气色好了许多，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一日石翊驱散了众人，房内只剩我和石翊两人。
　　“素。”石翊唤了一声。
　　“嗯？”我应道。石翊却迟迟没有下文。
　　“素。”石翊终于再次开口，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我爱你。”
　　“我也很喜欢翊啊。”我微笑道。
　　很喜欢，而不是爱。是朋友间的喜欢，而不是恋人之间的爱。石翊笑了，笑得有些凄惨。素，你连拒绝都这么残忍。
　　石翊缓缓闭了双眼，再也没有声息。我无声地叹了口气。

　　丧事，哭声凄凄，我的唇边却噙着一抹笑，好戏即将开场。遥出现，立于我身边。
　　“如你所愿，莲城询现在全身瘫痪，下半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度日；御寒也受了点伤。”遥似笑非笑地说道。
　　“哦。”我无所谓地应道。
　　祠堂，宣布石翊的遗嘱：石城的一切归素所有，包括石翊的遗体。
　　“凭什么？！”立刻有人跳起来。然后众人附和，更有人怀疑，是我谋杀了石翊。众人喧哗，石翊是遗体安静躺在一边，无人搭理。
　　“翊的遗体与石城的财产，我只要其中一样，是什么你们决定。”我笑道。众人又是一阵讨论，最后，很干脆地给了我石翊的遗体。
　　我抱着石翊的遗体，笑着坐上回梧州的马车。一切如我所愿。
　　“遥，通知敷，给他一个月的时间，吞了石城。”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遥立刻放出信鸽。
　　“还有，”我的声音变得黯然，“我死后，把翊埋在我身旁吧。”
　　“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遥一把抱住我，声音有些颤抖。呵呵，我的身体状况有谁比我自己更清楚，快到极限了。翊，黄泉路上慢点走，等等我。

　　梧州，醉月坊。
　　我坐在桌子的这一边，御寒坐在那一边。
　　“玉城城主今日又有何事？”我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为何如此待我，素？”御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稳。
　　“很简单啊。”我的笑容纹丝未变，“我不爱你，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知道。”御寒努力压下声音中的颤抖，“我从开始就知道。”我微怔，随即恢复招牌笑容。
　　“可是，我没办法不爱你。”御寒的声音克制不住地颤抖，“你的一颦一笑像罂粟，魅惑诱人而又危险，却让人上瘾，久戒不掉。”
　　“若我说，”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曾对你有一点点的心动，如何？”
　　“足矣。”御寒欣喜地答道，起身，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离开。
　　“若当年，他没有倒戈相向，你当如何？”遥出声。
　　“我自然有办法逼得他，不得不倒戈相向。”我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
　　不久，传来御寒伤重逝世的消息。

　　我躺在遥的怀里，笑了，笑得凄惨而讽刺。
　　“你笑什么？”遥有些不解。
　　“我笑当年，我年少轻狂，竟在佛前许愿，一生无爱。”我讽刺地笑道。
　　“你，后悔了么？”遥缓缓说道。
　　“后悔？我从来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的。”我傲然地笑道，“我任性，我骄傲，我任意妄为，我的一生何等逍遥。”
　　“不过，”我的声音缓和下来，“我还是很感谢上苍，能够让我遇到析，遇到翊，还有你，遥。”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好累好累，我也到极限了呢，就这样睡去吧，二十五年前的人与事都不在了，我可以安心地睡了。
　　“素？素！”遥罕见地慌了起来，素的睡脸如此安详，只是永远不会睁开眼了。
　　鹤忽然出现，趁遥还没反应过来，夺过素，即刻消失。等到遥反应过来，追出去，那还有鹤和素的影子。素就在遥的生命中突然消失，就像二十五年前素突然闯入他的生命中一样，没有一点痕迹。

　　莲城，
　　一人走到莲城询床前，莲城询望着来者大惊，却不能动辄分毫。
　　莲城析望着莲城询笑笑，道：“询儿，放心，我不是索命的鬼，我还活着。”莲城询神色复杂地望着莲城析。
　　“我知道你很奇怪，为什么我又活过来了。”莲城析有些哀伤的笑道，“你脑中能想到毒，素都能解，而且，她的手法，快得你根本看不见。”这就是翊为什么一定要找素来帮忙的原因之一。
　　“你不是想知道二十五年前发生的事么，我可以讲给你听。”莲城析的神色半是甜蜜半是哀伤，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