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深几许》邪歧

33、拂素上仙的日常

　　“师父师父！厨房里所有的鸡腿儿都没了！！”
　　玄机屁颠儿屁颠儿跑回后院的时候，玄帝大人正坐在榕树下，哭哭啼啼的看着春意啃鸡腿，见玄机一来，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口＝师父，没鸡腿儿了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跟在身后的璜机见此情况，愣了一下，然后拖着死活不肯走的玄机离开了现场。
　　玄帝大人红着脸坐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开口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看你怪可怜的我就从厨房出来了。”
　　“……春意。”
　　“干什么。”
　　“我真错了。”
　　“我知道呀。”春意拿起第三个鸡腿。
　　玄帝大人一愣，春意房里的话本儿上不是这么来的呀……
　　“不对不对，你才错了！”
　　春意打了个嗝：“我？”
　　“你当时没事儿去南天门发什么疯啊。”
　　“我想见见那些神仙。”她放下鸡腿，揩了嘴边的油，认真的说。“我想看看共工到底是为了什么怒触不周山，又是谁调离陆吾，让天柱断裂天塌地陷，洪水泛滥。”
　　“……”
　　“我想知道天上那些神仙在达成目的之时，可知人间的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玄帝大人不语，他只是捧着春意的脸颊，轻轻将吻落在她额头。
　　“你都知道答案。”

　　“咳咳。”贪狼星君轻咳了两声，春意坐在桌子对面，依旧捧着脸，眼巴巴的盯着他发呆。
　　玄帝大人夹了一夹菜递到春意嘴边：“春意，啊～”
　　“滚。”
　　玄帝大人面色自然的把菜放入自己口中。
　　璜机乐得不行，放下筷子捏着声音对昆吾说：“去收收外面晾晒的衣服，这雨虽小，也会给淋湿的～”
　　“啊？”昆吾抱着孩子看了看窗外晴朗的天空，不知所以，倒是玄帝大人一阵脸白——
　　“个老没正经的……”
　　“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珠机接嘴。
　　“咳咳。”贪狼星君又轻咳两声，接着说道，“既然玉帝授封了拂素上仙，太上老君又替上仙重铸了仙体，这……这身居要职，理应是要返回仙界的呀……”
　　玄帝大人一脸为难：“贪狼真君，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和你说实话了，你别看拂素上仙人模人样的……”他悄悄站起身，凑到贪狼星君耳边低声说，“你也知道拂素上仙本是与天地同生的尊神……你以为她法力这么深厚、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没干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是因为什么……其实她……早就……老年痴呆啦！！”
　　贪狼星君大惊，险些跌落在地。
　　春意面无表情：“日……”
　　昆吾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春意的肩。
　　春意甩开他的手：“滚。”
　　“看吧看吧！上仙说话都只能说单字儿了！”玄帝大人开心极了，赫然发觉某个老年痴呆竟是一脸凶相，便乖乖的闭上了嘴。

　　玄帝大人恢复仙职之后，管辖的依旧是北方二千万里土地。而春意，因“除暴安良有功”，而被玉帝封为拂素上仙，助世间贫苦之人。
　　春意不肯入这仙班，径直回了不周山，连玄帝也奈何不得。
　　“你当真不知那帮神仙的目的？”春意挣脱了玄帝大人的手，踏雪独行。
　　“知道。但又能如何？”玄帝大人抬头看了看远处山峦，轻轻舒了口气，“我以为你醒来，便是有了觉悟。”
　　春意听罢，不做声响，只是蹑蹑前行。似唯恐脚步嘎吱，惊了天上人。
　　沉默了许久，又喃喃自语：“这险恶世事、叵测人生，其实勿需你独尝。”
　　玄帝大人却是听清了，他上前两步，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山风猎猎，带起仙人高束的发，轻柔舒卷。
　　任凭万里长风如何呼啸，不周山还是那般亘古不变的清灰惨淡，不见天日。
　　可是，只要你黑白分明的活着，即便这是个灰色的世界，又能如何？

　　春意终是与玄帝一同回了景霄宫。
　　此次天劫之后，春意不知怎么，倒也记清了前生种种，以至于如今看到玉石门上玉帝钦赐的“南天门”三个字就觉得闹心，之后下凡便再未走过正路。
　　玄帝闲暇时也会带着春意四处游走。听说天界如镜瑶池，白玉楼阁，明灭烟霞，皆不及人间半分。
　　玄帝听罢，却是淡然一笑。
　　“天界有天界的好，人间有人间的好，本不应该如此比较。”
　　春意没有说话，她只是突然想起扶绿。
　　那时，黄衣女子站在茫茫夜色中，仙袂飘举。
　　“沈几许这世有一大劫，渡了，得道成仙，渡不过，灰飞烟灭。你可知此劫如何化解？”扶绿笑得凄然，“除非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