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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ter4 ...

  •   渐入初夏的五月,永远都是喜怒交加的百变。
      去年的这个季节,黎风娶了孟蓝谦。黎洛虽然有些难受,可是,还是接受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是断袖,既然注定了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又何必一定强求。
      可是,知道洞房花烛那夜,黎洛才知晓,那对黎风意味这什么,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那晚,他和安澄出去买醉。
      他一直笑着。那晚的酒,似乎特别不易醉。许久的许久,他才哭出声来。还是一边笑着一边哭。
      他拿酒的手已经有些不稳。
      安澄阻止了他。他以前就是酒量再好,也绝不会超过三杯,更不说去青楼喝什么花酒了。
      身边的姑娘跳着艳舞。他的视线却永远看不到她们。
      他一个劲地傻笑,说着以前的事。

      小时候,他所能接触的人少之又少。而在这少之又少的人中,又有一大部分是落音山庄的长老、堂主们。
      这些人都早已被鲜血所侵蚀,他们眼中,他不过是一个少言寡语,心智尚未成熟却心狠手辣的小孩。再加上父亲的缘故,他们从来不会去对待一个普通少爷一般对待他。
      要不就是仆人,他们虽然极少知晓他做过什么,武功到达了一种怎样的境界。可是觉得二少爷年纪虽小,却阴森的可怕,总是不愿太过亲近他。
      愿意与他说话的似乎只有黎风。
      可是,那时候他却吝啬得连一句“哥哥”都不愿叫出口。
      ……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似乎是醉生梦死之间,不知不觉就走了这么远。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只是一味地绝望又无力。
      他早该清醒。黎风不是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总会有三妻四妾,然后成为下一任庄主。度过或平凡,或伟大的一生。

      自从黎风娶了孟蓝谦后,他便常常买醉青楼。调戏女子。由于身家好,又长了一副好皮囊,竟还骗到了不少女子。
      只是无一例外,他都没有动过她们。
      后来,黎风又做了一件他无法原谅的事。
      ……

      而现在。虞箫陌将要娶一名曰素素的女子。
      虞箫陌一直是洛阳一带有名的花花公子。其家世绝不必落音山庄差,只因为,长得没有黎家兄弟养眼,因而并不及他们二兄弟受欢迎。
      人人都以为,这虞箫陌的风流性子是改不掉的,一辈子流连花丛,顶多最后随便找个大家闺秀,生几个儿子。
      可这素素竟然是是个青楼女子。
      据说半个月前,虞箫陌把她赎了出来,接着便是成亲。
      这下,不知又要碎多少少女的心了。

      这个世界,终于有有了两个人走过来了,只是,他们给彼此设的劫,是否也可以成功走过。

      虞箫陌成亲时,排场并没有想象的大。只是邀请了一些与虞家关系较好的。黎正墨与虞凛是结拜兄弟,自然带着黎风、黎洛、孟蓝谦一干人去了。只是,不知为何,他竟然把枳墙也带了去。
      黎洛本就不想去,看到枳墙也要做老爹的跟屁虫更是有些不高兴。但是黎正墨却硬是逼着他,只得服从。
      自从上次在花园中偶遇,还莫名其妙被这个奇怪的人亲了一口后,黎洛就把他当了透明人。

      黎洛一行和一辆富丽的马车同时抵达虞家。
      车上的人走了下来。
      竟是安澄。

      安家虽和黎家挺亲近,但是和虞家并不交好。若是黎洛想到安澄也会来虞家,估计打死他都不会随着黎正墨一起来。现在,逃也不是,只好硬着头皮应对了。

      安澄很给面子地把黎洛当了透明人。在和一边的黎风说说笑笑。

      花轿渐渐靠近礼堂,乐师们开始奏乐。轿停,出轿小娘上前迎接。
      虞箫陌透过珠帘,一脸喜悦地望着他的新娘。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这对新人,所怀心事却各有不同。
      但是,这对他们来说不重要。
      虞箫陌轻轻地伸出手,拉住素素。

      赞礼者高呼道:“一拜天地!”
      两人随着主香者,朝着门外鞠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二拜高堂!”
      二人对着虞凛鞠躬。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夫妻对拜!”
      祥烟瑞气轻绕,香烛氤氲。
      两人转过身,隔着珠帘,面对彼此。笑得很真实。
      以前有谁想到,自己竟有这样的结局,这样的归宿。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送入洞房。”
      虞箫陌牵起素素的手,向里屋走去。
      不知为何,黎洛觉得心很暖。连枳墙何时站在自己身旁的都不知道。他微微触碰着自己的手,黎洛下意识地避开。枳墙也没有说什么,没什么表情,只是继续发他的呆。
      黎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到底在想什么,似乎永远猜不透。面对他,永远像面对一个带了面具的人,无法看清,却总是让人不知不觉想去接近。又担心,那面具下是罂粟。

      黎洛一阵无奈。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能像一个大姑娘一般。不就被人亲了一口吗?没什么,就算是兄弟了。

      因为都是熟人,喝起酒来也没有节制,不过三旬,酒量不好的基本都醉了。
      安澄没有如其它人一般,喧闹取乐。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和闷酒,看着与众宾取乐的新郎,又时不时瞄一眼一直沉默着的黎洛,却似乎是逃避似得转移视线。
      眼中升起的几阵惆怅、无奈与渴望,一次次被酒精的效力挥发。
      如果再一次选择的机会,肯定不会那么不顾一切,以至永世绝望。
      可是,似乎早就来不及了。

      黎洛其实一只注意着安澄,却怎么也不敢面对,只是看着。心中一阵烦闷。
      他果然是无所谓了。可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放不下的反而是用情不深的自己。

      黎洛很想自然地走过去,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熟络地和安澄打个招呼。可是却显得好难。
      气氛怪难受的,于是,黎洛找了个借口,去了花园。

      院中,牡丹基本也凋零,三三两两的几枝掩藏在开的正盛的海棠中。完全失去了花中之王的气概。
      黎洛无心,脑中依旧乱乱的。被安澄的事所煙没。
      他们六岁相识,转眼已经过了十年。在这十年中,前三年接近空白。后来因为一些小事彼此熟识,成了兄弟。至于现在……
      黎洛也不知到该算什么。
      继续做所谓的“兄弟”?还有这个可能吗?

      “你在想什么?”安澄一脸坦然地看着他。
      他却避开了他的眼睛。安澄他……似乎变了很多。
      见他无语,安澄也不再多问,二人就这么沉默着,一动不动。其实,二人都在希望可以打破沉默罢。

      “对了,你和你的未婚妻还好吗?”安澄突兀地问道。
      黎洛觉得那“未婚妻”三字不是一般地刺耳,忍不住反驳道:“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只不过是我爹的工具而已。”
      “是吗?”安澄有些笑意,“在你们家的人眼中,所有人都是工具不是吗?连最亲的家人也只是因为利益才需要的。”
      黎洛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错了,此刻正是与安澄的关系最脆弱的时候,安澄又是个敏感的人,一旦有一些话说的似乎有深意,他必定会多想。
      黎洛不知该怎样回答,若是解释,只怕会越抹越黑。若是不解释……
      容不得黎洛多想,安澄转身便走:“出来太久不好,还是回去吧。”
      黎洛一把拦住他:“等一下。”
      安澄显然没有想到:“黎公子还有什么事?”
      黎洛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觉得有些尴尬。刚才只是一时冲动,若是被他以为……

      “二位公子这是在干嘛?玩断袖吗?”正在尴尬之际,黎洛最不想见的人出现了,而平时不拘言笑的他还说出了这样的话。
      “洛公子,这种玩笑不好开,你说是不是?”黎洛大有得了便宜卖乖的欠扁个性随时说出来,有时搞出了不少让自己后悔的事,比如说这时……
      “既然如此,我便不打扰二位了。”
      “慢走,不送。”
      枳墙没有说什么,便走了。
      “你似乎很讨厌他。”安澄试探性地问道。
      “这家伙成日只听我爹的,而且脾气很怪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防着点好。”
      “你们家的人果然是时时刻刻不让人省心。”
      “不然你以为呢?”
      安澄笑道:“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你对他还是很有兴趣,怎么这么快熟悉了就觉得失望了?”
      黎洛从来没有想到,安澄竟然会主动提及以前的事,当然觉得一阵高兴,也放松了一些:“以前不是好奇,现在也不是失望。只是因为以前觉得他神秘,奇怪就想知道他是谁,现在他依然神秘,但是他不好惹,所以不打算惹。”
      “你果然是犯贱的人。”
      “如果你这么看待我,就随便你咯。”
      远处隐隐传来几阵吵闹的声音,黎洛听着像陈晟的,担心出了什么事,宾客这么多,难保有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人,到时又生出许多是非来,因而拉着安澄去看一下。
      安澄有些不乐意,但到底还是听了黎洛的话。远远看见陈晟和虞家二公子虞萧然在棵树下打闹,黎洛看了看四周无其它人,也便放心了。只是,越看越觉得像打情骂俏。
      看见陈晟,安澄多少有些不高兴,再加上前方两人似乎关系暧昧,揶揄道:“怎么?未婚妻这样,你也不吃醋,不去阻止他们?”
      “我都说了,她不是我未婚妻。不过她人还不错,的确是个可以当朋友的人。看见她这样,我也高兴。”
      安澄看了他许久,道:“洛洛,我发现,你似乎变了许多。”
      “怎么了?”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你从来不在意这些,可以利用的人利用过就丢了。”
      “我在你眼中就是个这么差的人吗?”
      “不是差,你以前是一个冷血动物。”
      黎洛突然想起那天花园中和枳墙说的话。没想到,以前的自己,已经从骨子中冷血到表面了。可是,自己却从未发觉过,不知,从前究竟伤害了多少人……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而已。”
      “哦。”
      ……
      之后和安澄的相处一直非常愉快。可是,两人自始自终,谁都没说和好这样的话。

      回去的途中,黎正墨特意安排黎洛和陈晟坐一顶轿子。

      “我今天看见你和虞萧然在一起。”
      陈晟一阵紧张,黎洛特意不接下去。
      “怎么了?”
      黎洛这才笑了起来:“我只是想说恭喜你。”
      陈晟一阵茫然。

      黎洛只是希望,事情变得简单。可以没有那么多痛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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