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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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在桃花树下见到了一个男子，目若朗星。
我看着他，转头问向琪敏，低声的不易被他发现，“姑姑可知那男子是谁？”
姑姑捂住嘴角，凑在我耳边，“听说那人是刘秀，估计是求娶咱们府里的姑娘的，你呀，也别妄想了。”
我低头吃吃地笑着，“哪儿会啊？姑娘对我好着呢，我才不会让姑娘难看。再说啊，姑姑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心上人了。”
“行了”，姑姑轻点我的额头，“还不快去姑娘那儿伺候着，什么时候我就向夫人提一下，定让你嫁给你的情郎。”
我看向姑姑，心里也欢喜着，欢快应道，“谢谢姑姑，那我就去姑娘那儿了。”
我去向姑娘房里时，又望了一眼树下的那个男子的背影，心里欢喜，姑娘会幸福的。然后急匆匆地走向了姑娘房里。
正如姑姑告诉我的一样，没过几天姑娘就嫁给了那人。那天府里上上下下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我在姑娘那儿为姑娘上妆，“小姐可真美，怕是任何人都比不过。”看着妆容精致，眉眼如画的小姐，我还是忍不住赞叹。
小姐抿唇一笑，嘴里说着谦辞，眼里却难掩喜悦，或许因为即将嫁人，脸上还有着浅浅的红晕。“就你会说话，天下比我美的人多了去了。”我依旧笑着应道，“怎么会呢，反正，在奴婢心里就小姐好看。”小姐笑着又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镜子里的她。
小姐最美了，我从来都这样认为。
小姐就在一片锣鼓声中坐上了轿子，然后与刘秀拜堂。真定王在一旁也乐呵呵的笑着。刘秀在与小姐礼成后，开始与真定王交谈。他们聊得我听不懂，便在一旁候着。直到刘秀去洞房，我才稍稍松懈，去姑姑那里帮忙。
“卿罗。”我转头，原来是黎阳。黎阳是府里的一个小侍卫，也正是我的心上人。我低垂着脸，不想让他发现我脸上的红晕。“卿罗，那个，那个，我想加入刘将军的队伍，可能，可能娶不了你了。”我看向他，眼里晦暗不明，半响无语。
我轻叹一声，说道，“我知道你有大志，刚好我要继续伺候小姐，但也能见你。你还未娶吧，没关系，等你觉得你可以了，你想娶我了，咱们就求小姐赐婚，你放心我等你。”说完我便转身，害怕听见他不喜欢我了。
“卿罗，我定不负你，你等我。”我顿了顿脚步，心却是放松了，我看向他点点头，然后走向仆房。不就是晚一点，只要能与他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清晨起来，推开房门有着一股子的清新的味儿。我看着初明的天空，伸了个懒腰，便去小姐那里伺候。也不能再说小姐，现在要称她为郭夫人了。
果真这几日，将军就一直在小姐房里，几次进去伺候，小姐的眉梢都写满了幸福。我暗自为小姐欣喜，却又隐隐的担忧。听说刘秀在宛城还有一位夫人，算了，不想了，她肯定没有我家小姐好。
“卿罗过来了，那便服侍通儿起身吧。”刘秀温和的看着我们。我低声应了，便开始服侍着小姐起床。小姐闺名圣通，而我的名字也是小姐亲赐的，因着从小与小姐一起长大，我便是侍候的人中身份最高的。
刘秀也没呆太久，见有人伺候郭圣通，便就离开了。他自有他的事务需处理，陪着小姐几天已属不易。我细心的为郭圣通梳理头发，郭圣通看着镜子里的我，笑着说道，“这梳理头发的事，你交给他人做就好了，何苦自个儿亲自动手？”我转头看向身后低着头的女婢，又看着手里柔滑的青丝，“奴婢这不是不舍得么？夫人这么好的头发，让他人打理了，奴婢心里可是不舒服的。”
郭圣通一下没忍住给笑开了，“连头发的醋你都吃，你真是没法说了。”我也笑着回应郭圣通的打趣，“夫人就知道打趣奴婢，明儿奴婢就不梳了。”郭圣通呵呵笑了几声，眼睛微眯，“好了，卿罗，不闹了。”我点点头，继续为她挽髻。
日子就那么平淡的流走，郭圣通虽一直陪着刘秀在河北征战，但刘秀军务缠身，与更始帝已撕破脸，自然没有那么多时间陪郭圣通，而黎阳也随着刘秀的军队奔赴前线。
然后在更始三年，刘秀与郭圣通温存了几日，刘秀又要与铜马军激战，而那时，郭圣通已诊出喜脉。刘秀临走前把我叫了出去。他盯着我的感觉一点儿都不好。“你定要照顾好通儿，若通儿有什么闪失，我定拿你问罪！”说完就只留给我他的背影。那时我才开始发现，刘秀越来越有气势了，可以说比真定王还要有气势。
而后我和一群女婢认真照顾着郭圣通，惟恐有什么闪失。其实待我空闲时回想这一生的经历，才发现更始三年发生的事情真的很多。比如六月刘秀称帝，真定王刘扬谋反。当时哪怕郭圣通是如何以泪洗面，真定王依旧死了。
我在帷幕外低着头装壁画，隐隐约约听着刘秀和郭圣通的谈话。“妾如今已成罪臣之戚，当如何见君？”郭圣通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怕是自她懂事以来第一次哭，我心里也泛着疼，我与郭圣通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清楚她的性格有多么的强势。
而后听见刘秀柔声安慰她，“没有关系的，通儿是我的夫人，我又怎会归罪于通儿……”声音愈来愈轻，渐渐也听不真切了。那时我心想，或许皇上爱着郭圣通吧。我也开始想黎阳，想起他曾经送我的那根玉簪，白玉所做，唯一的新奇便是嵌在簪梢的红豆，使人感到情意绵绵，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十月，刘秀正式定都洛阳，并接了他的妹妹刘伯姬和在宛城的那位夫人——阴丽华。
当时二者皆封为贵人，其实当时我一直以为刘秀会封阴丽华为皇后，可他没有，他封了郭圣通为后，并将刚出生的长子刘疆封为了太子。
听闻郭圣通为皇后，我也是相当开心的，只是那日宁平长公主刘伯姬所说的话让我心里一寒。“怎么？你以为你比得过丽华吗？丽华是皇兄的原配，况且她的家世总要比你这个谋逆之臣的近亲好得多吧？这个皇后位还不是丽华让给你的，若无丽华，你以为你当得上皇后吗？”
看着郭圣通含着眼泪，我一时没忍住，竟走到郭圣通身边，直视着刘伯姬，说道，“公主这话就说的不对了，皇后娘娘育有皇上的长子，并且是皇上明媒正娶的，怎么她当不了皇后？皇上在河北征战，是娘娘一直陪着他的，敢问贵人娘娘在哪？”
刘伯姬显然已被我激怒，“是育有长子，那又如何，她不过是谋逆之臣的近亲。”话未说完就被我打断了，“皇上早已不计较，不知公主又为何操这种心？况且当初要没有真定王的十万军队，皇上怕也无法……啊！”我歪着头，看着地砖，那一记耳光竟是郭圣通给我的。我默然，我知道她也是在救我，毕竟有个不敬之罪，我也就完了。
“公主若是对本宫不满，大可以告诉皇上。本宫这皇后位是否是阴贵人让来的姑且不谈。卿罗不敬公主，你可认罪？”郭圣通的声音很冷静，那么一会儿功夫，她的眼里已不见了泪水，只有无限的骄傲，依稀间可见当年高傲，尊贵的郭府大小姐。
我双膝触到冰凉的青石板，平静的说道，“奴婢认罪，求公主原谅。”弯腰，将额头叩到青石板上。刘伯姬轻哼一声，“既然如此，便赐死吧。”我心一惊，浑身颤抖不止。
“公主便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恕她一命吧。”郭圣通声音里不见慌乱，依旧镇定。刘伯姬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转而问道：“怎么？本宫竟不知本宫也可被一个小小奴婢所指责？”话里有着不依不饶之意。我浑身发凉，但并未后悔为郭圣通说话。只是面临着死亡，我还是有着本能的害怕，只怕我不能与黎阳相守了。
“好了，伯姬便饶了卿罗一命吧，伯姬的话太不对了，怎么能这么对你嫂子说话？”一
个声音传来，我抬眼，原来是刘秀。“什么嫂子？我只认丽华一人。”刘伯姬依然这么说着。刘秀大怒，“怎么？你这是不敬长辈，回去好好反思，这一年你就不要出来了。”
“皇上”，郭圣通转向刘秀幽幽的说，“先是卿罗不敬在先，皇上和公主能饶她一命臣妾十分感激，但卿罗毕竟不敬公主，便让她去冷宫伺候着，如何？”
冷宫本是荒凉之地，况且那里的宫人都是条件很苦的。但我并未多想，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刘秀默许，我知道他其实也想给我个重刑，虽不知他从哪里开始听的，但一定听到了我未说完的不敬皇上的话，只可惜碍着郭圣通的面子他也不好问我罪，毕竟我一直伺候着郭圣通不是。
刘秀许我翌日再搬走，我默默跪下，以谢圣恩。刘秀并未留宿，郭圣通看着我，问道，“你可恨我？”我摇摇头，答：“怎会呢？奴婢很感谢娘娘能救奴婢一命。”郭圣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伸手揽着她，低声说道：“奴婢只是受不了，什么‘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华’？娘娘莫要放在心上，固宠才是最要做的。娘娘把脾气收敛些，皇上还是希望娘娘能柔顺点儿。奴婢要走了，新来的宫女梳理头发的本事肯定没有奴婢好，娘娘莫哭，记着奴婢，就是对奴婢最大的恩典了。”
第二日，我去了冷宫，那里真的很苦，饭菜只是冰冷的，有时候还没有。经常是有了上
顿没下顿，但或许因为郭圣通也在关照着我，所以这种情况到也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