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衣仙子》首乌

5、第四章 救命书生

　　【第四章】
　　话说，花江是国内最长的一条河，始于西部的神峰，一直向东注入无妄海。
　　夜光玉鱼每十年从上游迁徙到温暖的下游。
　　夜光玉鱼是何物？
　　就是吞掉了茯苓那个卖萌分子啦……

　　这只夜光玉鱼补充玩体力后，就开始了长达一年的迁徙，途中很少进食。怕被高阶的修真者发现，挖掉自己的夜光玉，虽不至于致死，不过修为定会大损，这般肯定找不着漂亮媳妇。
　　所以夜光玉鱼将夜光收起，化作普通的一尾鱼，开始长途征程，就在旅途开始后两个月，小鱼就开始体力不支了，凭着坚强的毅力，小鱼挺过了近一半的路程。
　　结果一不小心被一个卑贱的渔民网住了，本想息事宁人，随便将渔网弄破就走鱼的。挣扎了几番，要调用灵力的时候，现是发现贮存的灵力少得可怜了，而那个该死的人类还在，在也就罢了，还放出了如此强硬罡气，将它的灵璧毁得面目全非，根本就同普通鱼一般无反手之力了。
　　于是一只堂堂的夜光玉鱼被当做普通的鲶鱼送到了码头，再与一群低贱的鱼类一起装在水箱里，运到了菜市场。然后被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穷酸书生以三十钱领会了家……
　　此鱼感觉娶媳妇无望了，鱼尾被绑了一根麻绳吊着被书生提在手里。书生走路很是平稳，但是再稳手也会晃荡，何况还没有水，此鱼一边麻痹自己，一边又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书生走的路很长，从码头的菜市场，一直走到了荒郊野外。然后进了一个小屋子，书生没有直接将买回来的鱼杀掉，而是将它放在了家里的浅井里，抽掉了麻绳。重新接触到水的夜光玉鱼慨叹了一声，欢快地游了几轮便休息了起来。书生见鱼没死，便松了口气，进了屋。

　　当夜，夜光玉鱼幻化成当初吸引茯苓的模样，将头顶的夜光玉弄得锃亮，生怕那个书生将它当普通的鱼吃了。希望书生看到自己如此可爱，又非同寻常的份上，不说什么供奉，但至少要好生养着吧……？
　　此鱼天真地开始在浅井里闹腾，试图将茅屋里秉烛夜读的书生吸引出来。
　　果然，听到井里不断传来的声响，书生出了房门。
　　只不过，看到井里普通的鲶鱼变成神奇的头顶夜光玉石的鱼后，书生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喜，伸手就将水里还在发光的鱼抓了起来。
　　夜光玉鱼一惊，这厮是要干甚？
　　没有灵力又受了重伤，还脱离了水的夜光玉鱼慌张不已。
　　只听得那书生喜滋滋地说：“没想到我还拾了个宝贝回来，娘亲的病有得治了！”
　　这书生家里本是穷苦，父亲早逝，全靠母亲支撑着。书生很是敬重其母，不料去年得了病，还无钱请大夫。书生不让母亲再干活，便靠着卖字画，勉强维持家用，今日遇见个好心人多买了几幅，便想着给母亲买条鱼补补身子。没想到竟买回了这个宝贝，如果将鱼头上的玉石掰下，想必母亲的病就有得救了。

　　想着书生就掌了灯，将院子里的露天厨房拾掇好，拿出案板，将鱼狠狠地摔了几摔，又拿着笨重的菜刀笨拙地拍了数下，将夜光玉鱼折磨地死去活来。
　　夜光玉鱼心知再不反击就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于是夜光玉鱼将勉励从破败的玉璧中调用灵力，将头顶的夜光玉点得更亮，散发出迷惑人心的魅光。
　　这下书生的头晕晕沉沉了一息，心中想要钱的欲望更甚，一刀子就将鱼头砍下。
　　夜光玉鱼呜呼哀哉，鱼头落地。
　　就在书生去拾掉落地上的鱼头时，案板上的鱼身瞬间变大……
　　书生被惊得连退几步，倒坐在地上。
　　鱼尸十人来长，将书生的院门都给压垮了，书生呆愣了好久才突然想起那颗玉石，废掉九牛二虎之力，书生将鱼身滚了几圈，看到原本鸡蛋大小的夜光玉石变成了圆盘大小，不过已经暗淡无光了，好在也算块奇玉，应该卖的钱够母亲看病了。
　　书生竟不再理会那条鱼身，开始拿菜刀撬那块玉石，“吭！”
　　“好痛……”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吟，刚刚鱼身的动静使得灯都灭了，只有微弱的月光，在漆黑的夜晚这声诡异的娇吟让书生一哆嗦，摇摇头，心中诌了一句怕是幻听。
　　“哧！”书生又是一刀，不过从鱼头的肉里走，想着先把玉石弄下来，再将肉剃掉。
　　“救命啊……”又是一声女子的娇吟。
　　书生不敢动了，等了片刻不见动静，书生拿起菜刀温柔地从刚刚切开的口子处开始割，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
　　“救命啊……”
　　“啊啊啊……！”书生将菜刀一甩，拔腿便跑进屋，拴上门，将屋内的烛火全都点亮，口中胡念着“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第二日，书生见已是白天，便又到了院里，看到这条巨大无比的鱼横亘自家墙垣，要不是住的偏远早惊动了不少人了。
　　书生想上前去取玉石，又怕遭惹什么鬼怪，却见鱼身一处在不停地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一般。“救命啊，有人么……我被困在鱼肚子里了……”
　　隔着数重障壁的微弱声音传到了书生耳中，犹豫了片刻，还是重新拾起那把菜刀，在那出比划了两下，重重地看了下去，鱼血彪了书生的青衫一身。书生咬了咬牙，费力地将鱼肚子剖开，发现里面立刻伸出了一只手，本事青葱白玉，在出来的时候被鱼血染得鲜血斑驳，好在本就穿的嫁衣，也没有太难看。
　　书生抓住了这只手，往外一拉，出来了一个女子。
　　两人皆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书生是累的，女子是虚弱加憋的。
　　本来夜光玉鱼还活着的时候，玉璧之内还有不觉什么不妥，鱼一死，玉璧内的活气便逐渐消散，茯苓在里面都不敢大口呼气。想来是被捉住了，却半天不见分割鱼身，便开口呼救，挣了两声，憋不过去又昏了。
　　在鱼肚子里待了不知道多久，终于重见天日，茯苓感叹了一句，又昏睡了。

　　而一旁的书生回过神来，将眼前昏倒的女子扶起。
　　鲜红的嫁衣并没有被暗淡的鱼血染得面目全非，依旧簇新的一般。女子双眸紧蹙，白玉般姣好的面容上沾着些鱼血，瘦削的瓜子脸显得格外娇弱。
　　书生暗道，怕是哪家的新娘送亲的时候被这妖怪吃掉了吧？作孽啊作孽……
　　书生将昏睡的女子抱起，相帮她换洗又考虑到男女有别，更何况她还是要成亲的人。书生环顾一周，发现这座本就破旧的茅屋宅子已经无法住下去，就将女子换了姿势，背在背上，向华溪走去，母亲在哪里静养，想来母亲也知道如何照料些。

　　书生背着昏睡的茯苓走路近两个时辰，才到了母亲家。书生吸了两口气，举起手臂，敲了两下门，呼道“阿母，阿母——”
　　半盏茶时间过后，门开了，出来一位美人，乌黑的长发被粗布随意地盘起，白皙的皮肤几近苍白，纯色也偏深，但这都遮掩不了美眸里的慈爱。
　　那美人看到书生进门，先是一喜，“儿，你回来了……”再是一惊，这青衫上浸染了血腥，乍一看，才发现背上还背了个新娘子，美人眼眸一眯，“啧啧……儿子好出息，竟抢了个如此美貌的新娘回来，为娘甚是欣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