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墨遇水》夜瑟2013

2、2

　　秦若水就那样睡了大半天，醒来的时候已是隔天清晨，他觉得肚子饿极了。

　　他睁眼时我就醒了，见他饿了便出去唤那女子，谁知那人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持剑的护卫。

　　心下一凛，糟糕，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我聚精会神听了一阵，兵器交接的声音虽小但有，我连忙回了浮水阁。

　　秦若水站在桌案旁，望着画望得出神。

　　「若水，外面……」

　　「这是你画的？」他打断了我的话。

　　我点点头。

　　他朝我招招手，我走了过去。

　　秦若水指着画，迟疑了一会儿，方道：「此人是我？」

　　我又点点头。

　　一抹红晕浮现在他的脸上，虽然烛光昏黄还是很明显。

　　「若水，外面打起来了。」

　　「我知道。」

　　他转身走回床上坐下，垂着头不晓得在想什么。

　　短兵交接的碰撞声越来越大，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长廊，我不禁握紧双拳，绷紧神经。

　　秦若水勾勾手指，我走到床边，看了他一眼后就急忙盯住房门。

　　「白凌，吻我。」

　　啊？现在？

　　虽然心中惊疑不定，但我没有权力反抗他，又或许即使我有能力也不会做吧。

　　这半年多我想通了很多事情，举目无亲的我到哪都举步维艰，灭门血仇报与不报仅在我一念之间，此事也只剩我和他记得了，报了仇又何如？只是去掉心中那块疙瘩罢了。

　　我看着他，琢磨着他的话，反覆观察他的神情，却徒劳无功。

　　「吻我。」他说。

　　终于内心拉锯完，我俯下身用力吻住他的唇，吸吮、啃噬，把许多不安都转换到了粗暴上，他似乎被我咬破了嘴，咸咸的味道在口中晕开。

　　「碰」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了，四个人影飞速闪了进来，寒光一闪，背脊一凉，竟是四把匕首抵在我背上。

　　我幽怨地瞪着秦若水。

　　他只是含笑看着我，然后抬起手，弹了一个响指，目光移转到刺客脸上，手一挥便震得那四人退了一步，我立刻抽起床边的短剑挥了上去，待我放倒第一个人时，原本守在门外的那女子也加入了战局，三两下就灭了他们。

　　「白凌，可伤着了？过来我看看。」秦若水半躺着，长发流泻，美得让人目不转睛。

　　刺客让那女子拖了出去，往门外一瞥，不意外地见到了方才侍卫的尸体。回头看向秦若水，不禁开始揣测他的武功到底修练至何种境界，竟能只用一、两分力便震开上乘武功之辈。

　　「你在想什么？」他玩弄着头发，含笑看着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我没受伤，我回去了。」

　　秦若水脸沉了下来，半晌才挥手让我走。

　　午膳经过那一折腾延后了，用餐时秦若水不太看我，也不怎么说话，气氛冷硬，众人吃得十分受罪。

　　用完餐，我看也没看秦若水一眼便往我房间走去。

　　如果我知道他在我身后吐血的话，我一定会飞奔回去。可是我不知道。

　　过了几天，我才又看见秦若水。

　　更瘦了，病容更加难以遮掩。

　　我用折扇挑起他的下巴逼他与我对视，我们已经许久不曾如此看着对方了。

　　「你到底怎么了？」我恶声恶气地问。

　　心情真是差劲到极点。

　　「……」秦若水移开眼，垂下眼。

　　我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放开他便拂袖走人。

　　「白凌，一年之约就要到了。」他忽然开口。

　　我脚步顿了顿，却又赌气地继续走开。

　　现在回想，真的后悔莫及。

　　再半个月便是约定到期之日。

　　他想放开我，我却不怎么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