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时空》石小小

27、第二十七章 逐

　　李隆基望着占星馆墙壁上那幅画，紧锁双眉。
　　他指着一幅美人图，问道：“你们说，这个女子是朕的才人？”
　　占星馆的守卫们狠狠点着头。
　　“而猜心说不是。”李隆基挑了挑眉。
　　猜星对着面前摆出的两个命盘傻笑：“不是才人……呵呵……不是……”
　　“启禀殿下，那位……真是才人……”守卫战战兢兢地一面禀报一面心想，敢情皇上才登机四年，连新进的才人都需要靠他人来确认了？
　　“胡说！朕怎么会看上这么瘦的女人？”
　　众守卫茫然——瘦？画上的女人那个……好像应该叫苗条吧？
　　“总之，查出这个闯进来把猜星吓傻的女人是谁！”李隆基沉声道：“还有这个有外族血统的小胖子，既然猜星说他将来会做外邦的统领，朕就要好好与他参详参详外邦交好之事！”
　　“呵呵……呵呵……”猜星手下不停，摆着一个又一个古怪命盘。他恍恍惚惚记得那晚在正对着占星馆的西侧暗墙头，有一双锐利的眼……他在那双眼中看到了不测……
　　“朕可不想一个好好的占星官变成傻子！”李隆基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猜星的命盘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他恐惧地傻笑着——因为他看见苏九的命盘上，赫然有自己的踪迹！
　　他们不该存在于世上，是说苏九不是人？难道自己也不是人？
　　有鬼啊！！！！
　　猜星看到自己的手上，鲜血淋漓。

　　大明宫一反常态地连续几日灯火通明、昼夜不息。
　　一向俭节小气的李隆基下令就算是把整个大明宫翻过来找，也要把那个姓苏的才人找出来。
　　猜星傻笑着说：“她是别人的夫人，不是你的才人……呵呵……”
　　结果大明宫里所有的耗子都被迫搬家——实在混不下去了，翻了又翻找了又找，耗子窝都被搅得不能住了。
　　而那个罪魁祸首苏“才人”，正被她丈夫搂着，慵懒地坐在马车上，那拉车的马，正向翠华山方向狂奔……

　　翠华山高耸入云，水气缭绕间隐隐有破庙残垣。
　　风鸿伸了伸懒腰，开了口：“你确定是这里？”
　　“对。”苏九点头。
　　风鸿不语。他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残峰断崖，峭壁凌空处，果然有一个柴草堆。
　　风鸿挑了挑眉，复道：“九儿，你确定是这里？”
　　苏九抬袖抹了抹额上香汗，纤纤玉指准确无误地指向那个柴草堆：“看！那个小屋不就是个证据？”
　　“你……确定哪是小屋不是柴草堆？”
　　“你在指责那个算命先生的建筑水平么？”
　　“那……可以住人？”
　　“这间接证明了算命先生的优秀，通常优秀的算命先生不会分心去学怎样盖房子。”
　　……
　　柴草堆——不，准确地说，是那个中间被人钻了个洞的柴草堆里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接着柴草堆一阵颤抖。
　　再接着风鸿夫妇就看见一个灰色人影以及快的速度窜了出来。下一刻，那个据说是小屋的柴草堆轰然……矮了许多。
　　“果然是屋子。”风鸿点了点头，“草堆是不会向内塌陷的。”
　　孩子还在哭。
　　抱着孩子的人瞪着那个已经名副其实的柴草堆，反复那是自己几世仇人一般。
　　山风晨雾中，苏九看清了他的脸。
　　他的老脸上爬满皱纹，长长的黑发上沾染着岁月的霜华。他清瘦的身子因愤怒而颤抖，手中紧紧抱着哭泣的米遥。
　　“老先生，好可爱的孩子，可以让我抱一下么？”苏九轻柔地开口。
　　卦师缓缓回头，这才看见了苏九和风鸿。
　　“你！你们……”就只有一眼，已较卦师大惊失色。他连连后退，手下不禁又紧了几分，让米遥哭泣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他，已看出了两人的来历——
　　他们都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苏九神色一敛，知晓那卦师窥得了天机，索性也不拐弯抹角，诚恳道：“老神仙，请您把孩子患给我们。想必您也看出我们和孩子一样是来自‘远方’的人，您精通术算，应该知道什么是‘天命不可违’吧？”
　　“不！天赐是我的徒儿！我唯一的徒儿！”卦师语无伦次地摇着头不断后退，“即便是神鬼又如何？天赐是我徒儿！谁也别想夺去！”
　　卦师不知道他们是来自未来的人，那一瞬间他忽然这些年间敬畏鬼神的他说不出口的所有委屈——
　　鬼神，若真的能镇守各方保佑天下苍生，那世界上便不会有压迫、反抗、牺牲、妻离子丧……国家不需要君主，族群不需要酋长，只需要供奉鬼神祭奠鬼神。对于鬼神的信仰从来都是愚弄百姓，因为信仰只是一种欺骗，骗了一世人又一世人！
　　而活了这么久的他，终于悟出他所谓的“窥天机”，完全是他本身的异能，不是神明给的不是鬼怪赐的。
　　他才是主宰卦师自己的，神！
　　他拔腿就跑，在乱石与树木的掩护下左躲右闪。
　　此时的天忽然就变了颜色，阴云密布、电闪雷鸣间，大雨倾盆而下。
　　土地在雨水的浸泡下变得泥泞不堪。
　　“分头追！”苏九冲风鸿使了个眼色，向左方直追，风鸿一点头转身奔右方而去。
　　雨越下越大，卦师脚下一滑，跌了一跤。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向翠华山头劈来。一棵高约4米，直径为30cm左右的树应声而倒——
　　正向卦师滑倒的方向砸去。
　　那卦师奋力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惜事与愿违。
　　他只来得及将孩子向身侧泥泞的地上一抛……

　　风鸿赶到的时候正看见大树倒下来。
　　他大喝一声冲上前，用自己的背脊抵住了大树！
　　此时，一阵狂风忽然笼罩了整个山头！雨水随着风以卦师摔倒的方向为中心逆时针打着转。才追到的苏九站在旋风的外围不知如何是好。
　　霎那间，风鸿顺着风势将压在他背上的树向乱石堆推去，随后扑向被狂风刮至半空之中的米遥！
　　可惜，风越刮越大，他怎么也没能抓住那个挣扎、哭叫着的小小身体。
　　疯狂的旋风，摧花折叶、卷土弄雨。
　　当它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风鸿已成了名副其实的泥人。
　　“风！”苏九惊叫着向丈夫奔来。
　　风鸿黑着一张脸，用身体紧紧压住那棵被闪电劈断的大树树冠，他的眼紧紧盯着面前的悬崖——那粗大的树干，正好落在那里！树干断裂处横出悬崖外两米有余！
　　小小的米遥，正悬在树干横出悬崖的末端！
　　而那卦师，正顺着树干朝米遥方向爬去。
　　“怎么那么巧？！”苏九气急败坏。
　　“天赐别哭，是师父不对，是师父不好……”卦师颤声安慰着，挪动着身体慢慢接近孩子。
　　树干随着山风剧烈地摇动着。
　　“下来！你快下来！”苏九用尽浑身力道帮风鸿稳住树干，“你下来让我们去！”
　　“天赐……天赐……”卦师此刻心中只有孩子，什么都顾不上了。
　　“米遥，抱紧了！”苏九急切地朝着那憋紫了小脸的孩子大喊。
　　因为紧张，她没有看见整个山头上方的天际呈现着怎样的异像，也没有注意到风鸿越来越残白的脸。

　　终于又爬上来了～
　　很久没更新，主要原因出在舍不得风鸿上。因此他的死被我折腾了不下１０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