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时空》石小小

25、第二十五章 拐与骗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从很久以后……我是距离你生活的时代……四百多年以后的人……”
　　“……风捕头和他夫人也是吗？”
　　“对。”
　　“……”
　　“如果你不能相信，就当作……我们是从天上或地下冒出来的……随便你……认为我是妖魔鬼怪都可以……”
　　“我信。”
　　“要不你就把握当成是……你说什么？！”
　　“四百年以后，大家……人们都知道我吗？”
　　“呃……对……”
　　“你和风夫人知道我有事，所以特意来救我？”
　　“……没错。”
　　“我很重要？”
　　“……”
　　“小五子，我很重要吗？”
　　自从和珅在武森的同意下唤他“小五子”以后，他的问题就越来越多了。
　　此刻他正严肃地追问着一个问题：“我很重要吗？”
　　和珅重要？大家都知道和珅，虽然他一生中做的坏事比武森吃的饭还多，但武森望着他那双清澈的眼，不忍将他的劣史……不，他的恶劣未来说出来。
　　“对，你很重要。”武森咬着牙，“没了你不行。”
　　和珅的双眼像点亮着的灯，清秀的脸上泛着欣喜的笑意，像是个小小的孩子刚得到父母的赞扬。
　　祸水！这样的男子留着实在祸水极了！
　　“如果你死了，未来所有你的后代，也就是你的曾曾曾曾曾曾曾曾孙、外孙和外到不知道多远的孙，全会在一瞬间消失。”武森绝望地解释，他只能祈祷和珅能相信他天方夜谭一般的解释。
　　“消失？那样……很危险吗？”和珅不明白。
　　“原本该活的人消失了，所有与他们有关的事都改变了，比如说原本该死的人莫名其妙活了下来，他们的后代再生后代……谁也不知道这些人中有多少好人坏人，是否有混世魔王……你说危险么？如果……我说如果，我是你的某个什么七遥八远的曾孙，那么我就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了，你明白么？”
　　“可是……你在这里……”和珅喃喃道。
　　“你说什么？！”武森的面色有点难看。
　　“我……明白……明白了……”和珅吸了吸鼻子，不开心地小声嘟喃着：“原来我只是匹有名的种马……”
　　“你……”武森无奈极了，如果能选择，他宁愿帮苏九清洗大宅子或是继续接受米浩学长非人的训练，也不愿和这个扮小弟……不……扮小妹越来越熟练的古人混在一起。
　　“小五子，你在生气？”和珅小心翼翼得问。
　　武森不理他，专心看着风鸿支使着人们忙里忙外。
　　“我是不大明白你说的，但我相信你不会骗我。”和珅小声说着，听声音倒像是她在努力尝试说服自己。
　　“我很想知道这莫名其妙的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看得见风捕头却碰不着？”和珅喃喃道：“他们的穿着和我们不同……我说过我要帮你想……但是，我总要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吧？否则……”
　　武森的声音终于响起，准确地打断了和珅越来越自卑的自言自语：“我们的时代里，人们可以穿越时间与空间到达遥远的古代。但因为这种长途旅行常常出事，所以我们有一个像衙门一样的组织专门负责处理这种事情，所以，风哥才告诉你，我们是捕快。我们每个……捕快，都携带一种叫‘织梦’的工具，它像一个盒子，可以放东西。只不过，盒子里放的是可以触摸的东西，‘织梦’里放的是梦，是记忆，我们把记忆织成一张张网，让人可以身临其境地看见发生过的事情。风哥他在一次办案时出事死了，但他在临死前把他的记忆放进了他随身携带的‘织梦’里，然后在外面编织一个巨大的、犹如房子一般的幻境……就是我们刚才经过的那个亮白色的地方……我们的忽然闯入，像触动机关一样打开了‘织梦’，风哥的记忆就涌出来进入我们脑海中……让我们知道他死前都发生过什么事……”
　　武森艰难地解释着。
　　他越想越心惊——会编织保有清晰记忆的完整幻境，风鸿当时一定是非常清醒非常冷静的，难道他当时一点出路都找不到，所以才会那样冷静地记录下一切……他只能……坐以待毙？
　　“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和珅隐约明白了。
　　武森点头：“这是风鸿生前到过的地方——唐朝。当时有两个我们时代的孩子随着父母到唐朝来游山玩水，被人贩子拐走，风哥负责要把孩子找回来。”
　　“那个……那个……”和珅指着在点心铺子里挑糕果点心的苏就，显然不太能接受十一、二岁的小丫头和那个娇媚可人的大美女是同一个人这个事实。
　　“那个就是苏□□哥的妻子，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曾和我一道在你府上住过的小阿九。”武森紧锁的双眉微微舒展，轻声道：“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

　　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
　　苏九洗去面上所有妆点，身着素裳青裙，手挽着一个小篮子，站在点心铺子里，像一个年轻的母亲一般耐心为孩子挑选着零嘴
　　。
　　这个风夫人是长安城今天的焦点，据说她买了长安城里所有点心铺子里最贵最好吃的零食，人人都在猜测，她究竟生过几打孩子。
　　长安城最近很热闹。
　　来了许多贵人，这个买遍长安城各大点心铺子里所有上好糕果点心的风夫人和他家老爷，就是这些贵人中最最有名的大善人。
　　街头巷尾都在传说这两位善人见孩子就分点心的好习惯，据说他们俩成亲不到一年，刚刚痛失爱子，那位夫人甚至贴出告示说要花千金收养一个伶俐的养子。
　　所以当白开白捕头很热心地将告示贴到长安城最大的酒楼外墙的时候，大家都去看了。
　　告示的内容原本是这样的——
　　“我的夫君是来自江南九大家族之首的风家，现在我们商量要收养子了！条件不多，只要不是笨蛋身体健康年龄在八岁以下而且是男的就有机会入选。我将好好培养这个孩子，给他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并在将来委以重任。
　　——风家唯一的少夫人”
　　风鸿在看到这篇告示草稿的时候将刚喝下的茶吐了一地。
　　白也撇开脸假装被墙上的一幅伪造的曹不兴美人图吸引，从他肩膀抖动的幅度可以看出，他似乎在隐忍某种较为激动的情绪。
　　最后经过几番探讨，最终的告示内容是这样的——
　　“江南风家鸿爷，欲以千金认养一儿。望有意者往白开处自荐。
　　——开”
　　于是长安城里所有八岁以下孩子的父母全领着孩子跑到白开家为孩子“自荐”，某些孩子自荐失败，父母板着一副棺材脸恨不能亲自身为孩子向毛遂学习一下“自荐之道”。
　　许多自荐过一次没荐上的孩子天天都跑去“自荐”，那对风家夫妇竟也不以为意，也许是思子心切，那风夫人不但请孩子们吃蛋糕，还乐得与他们聊天。
　　不到一日，满城的孩子都学会了一首古怪的据说是西域传来的吃饭小调。
　　“喝末多稀喝里呀！米要米要五克呀！”
　　也不知谁在小调后面加了两句：“风家夫妇收养儿，相中能得千金财！”
　　民谣小调的传播速度很惊人，邻城送孩子来“吃糕”的越来越多，白开的家的门槛被踏破好几回，后来干脆将门槛拆了。反正他眼皮子底下的长安城号称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人贩子再猖狂，还是得为了银子自愿跳下陷阱。”就在风鸿捋着假胡子翘起二郎腿第十七次作出相同的预言之后，姜威的兄弟姜严带着孩子隆重登场。
　　赫里安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他肥硕的外形常常让人误会他的智商。
　　他在被推进们的那一刻还在唱小曲：“赫米多希赫米安，米遥米遥五颗牙；风家夫妇收养儿，相中能得千金财！”
　　苏九乐得不行，眼睛眯成一条线，娇声宣布：“这个孩子我很喜欢，过来吃块糕！小白，带他的‘家人’到后面领赏钱！”
　　“小白”将姜严请到后院，五花大绑。
　　人贩子拐走孩子，最终被乖乖地拐骗了回来。
　　苏九在众孩子面前与赫里安“亲切聊天”。
　　“拐骗人贩子”隆重落幕，长安城人人都看见白开白捕头手捧着县太爷新发的银票，裂着嘴眯着眼乐。
　　又有谁知道这个化名为白开的白也内心的焦急——还有一个孩子还没找到。他自认他的焦急程度远胜于那对疑似赏金猎人夫妇。

作者有话说

　　三哥哥明天结婚。
　　不能回去喝喜酒，十分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