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泊艳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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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慕做事果真是随性至极，一声不吭居然把我带到城郊数十里。
放眼望去，原野辽阔，月明星稀，远方是重峦起伏的高山。这里没有京都的繁华，没有通明的灯火，但仿佛离天幕更近，触手可及。
苏慕渐渐放慢速度，我旋即松开他的腰，四下环顾：“这是哪里？”
“你不是从未出过京城吧？”苏慕笑了笑，指着对面一座青峰，“此处是连接天南地北山神灵气的圣地，御灵山。”
我郁郁道：“你长途跋涉的就是为了带我来登山？”
“也不全是。”他将我拎下马，“翻过这座山就可以看到你的姻缘。”
“看姻缘？这里是有古刹寺庙还是有世外高僧？”
他好笑地望了望我：“都没有。”
我不由失望了：“那怎么知道测出来的准不准。”
御灵山山势不高，沿途风光美不胜收，春花沾和露水，香味沁人心脾。丛林中被人踩出一条山道，最多仅容两人通行，六子听命留在山脚守着马，幽幽月光下，我被苏慕拽着登山。看这天色亥时已过，我定是赶不及明早进宫向太后请安了。
苏慕伸出手，接我到沟壑对岸，顺便瞧了瞧我道：“你有心事？”
我心中烦闷便将进宫的事随口一说，接着叹道：“只希望太后不要责怪才好”。
苏慕漫不经心地听完，尔后淡道：“太后仁慈，你与她禀明原因即可。”
我点点头。不晓得为何，刚还毛躁不安的心像是吃了颗定心丸，竟然不再觉得烦闷。这感觉在之前从未有过，我不禁愣在原地。
恰此时苏慕慢慢掀开挡在山道上的枝条说：“到了。”
我抬眼望去。晓雾。薄烟。冷月。清辉。
山色空蒙，水光潋滟。湖泊静躺就像初露脸颊的姑娘，煞是幽美动人。
我由衷叹道：“这个地方实在太美了。”
苏慕道：“听说，当天边第一道光洒在泊艳湖上时，可以从中望见命定之人。想不想去看看你的姻缘？”
我怔了一下随即大笑：“这种随口一编的故事，顶多骗骗小姑娘罢了，王爷竟也相信？”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反正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何不试试？”
我一想也有道理，何况天边已经开始渐渐崭露白角，便好生寻了个干净舒适的地方，坐下听故事：“不如，王爷将这个传说讲给我听罢。”
苏慕略略想了会，道：“这故事说起来并不复杂，只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男子误以为湖底的水女思慕于他，一日水女受了伤，男子将她救起，一段时日相处下来，男子发觉自己喜欢上了水女并预备跟她表白，不料后头却发现水女喜欢的是水神。”
“男子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再次发生，就请天上神君给这片湖施了一个法，当天边第一道光洒在泊艳湖上时，可以从中望见命定之人……”
我问：“那故事的最后，男子和喜欢的姑娘在一起了吗？”
苏慕顿了顿，看向我：“珞珞觉得呢？”言语中，似乎有隐隐的期待。
我深思半晌蓦地诚恳道：“王爷是故意点虾爬的么，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同时吃酒和海味？”
苏慕一怔别过头，起身，去到泊艳湖边。
东方微微开始透亮，刚才还静谧的湖畔突然有了虫鸣翠蹄。遥遥望去，妖娆红杏，眉黛远峰，绿水映青山，水天连一线。
我不忍打破这份自然和谐，只好悄声走近泊艳湖，推了推蹲在岸边的苏慕：“王爷看见谁了？”
他微微挑起眉望我：“一小姑娘，模子还可以，但俏皮得紧。”
“真的？”我果然来了兴致，拉起裙裾往湖里探去，“在哪？”
湖水清澈见底，一眼望穿，是有个小姑娘，那就是我。
诚然，苏慕是想将我收入府中。
意识到这一点，脖颈间，耳后背，竟莫名发烫，如火在烧。
我掐了掐手，望天道：“呃，故事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什么天边第一道光、命定之人都是说故事的人在扯淡。王爷你福祉深厚，将来要娶的定是个端庄贤惠的好姑娘……”
而我，不端庄，不贤惠，不是个好姑娘。
苏慕点点头，毫不留情地指出：“你脸红了，太子说姑娘家一不好意思就脸红，所以你是不好意思了？”片刻后，他脸上笑意渐深道：“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莫不是你信了这个故事？”
我脸皮子狠狠一抖：“草民不敢。”
“故事罢了，哪有敢不敢的。”他勾唇一笑，忽然俯低身子，灼人的气息吹在我耳畔，“你只需说愿不愿意，本王即刻就能满足了你……”
眼下荒郊辟野孤男寡女确是干坏事的最佳时机。
我脸上发烫，本能地用力推开他。
只听“扑通”一声，水花四溅，苏慕没料到我反应会如此剧烈，毫无戒备地落入水中。
“许珞珞，你竟敢以下犯上对本王无礼！”
近岸湖泊清浅，水深不过膝。苏慕全身湿透，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瞪着我。
我抽了抽嘴角节节后退：“这个……时辰不早了，我去向太后请安，先行一步，对不住了。”
还未走出七步，身后凉凉的声音道：“这附近一带不太平，常有野兽出没，据说前日子有个人让蛇叼走了。”至此，他似乎还觉不过瘾，又添了句，“那人的身子骨好歹比你壮实些。”
我脚底踩着石子，跄了下。
“可惜本王这身衣裳都湿了。”他漫不经心地笑着，将湿袍子挂在高枝上，“不然要想及时赶回京城倒也不是难事。”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我不得不拣些干柴枯枝生火烤衣。
转眼已是薄溟拂晓时分，天街石坊仍沉浸在薄雾中。
苏慕驾马送至宫门与我道别。
“卯时已过。”他说着，伸手将我眼前的细发拨到耳后，动作温柔亲昵，“皇后一向守时，此时应该已在仁咸宫向太后请安，你径直去找太后罢。”
我点点头，耳根发热，想必因他的触碰早已泛红，便逃也似的赶往仁咸宫。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泊艳湖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