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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

  •   我站在你曾经站过的地方,我望着你曾经望过的风景。你就陪在我身边,我却只能装作看不见。——池沐

      南嘉树倚在天台的栏杆上眺望远方。
      远方真的很美丽,连绵不绝的城市,什么都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可惜,他再也下不去了。
      他望着前方,开口对身边的男生说,“池漾。这是我人生第一次逃课。”

      身边的男生没有回答他的话,他的眉头紧紧的褶皱在一起,此刻他没有心情去想关于的逃课的事。他转过脸注视南嘉树的侧脸。他很少有仔细地端详过他的五官,他长的很平凡,没有任何出彩的特点,他的情绪、想法总是被成功地隐藏在那副近视镜片后面。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复杂。认识了这个人整整十年,十年朋友。
      却从未了解过他真正的想法,然后突然之间被传言他喜欢着自己,一个男生被另一个男生喜欢,该是怎样的情绪。
      无法用高兴或是忧愁来形容。但是他并不厌恶。

      他开口了,声音带着一点嘶哑。“木木。你喜欢我吗?我说的是那种喜欢。”最后那句是故意强调的语气,他试图确定一下。
      被这样直白的问到,不是意料之中。南嘉树伸手将栏杆抓住握紧,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局促。

      要说吗?怎么说?还是不回答。
      说出自己从初中就开始喜欢他了,暗恋了那么多年。同生为男生的自己喜欢上了同为男生的他?
      说出来都让人难以相信,更何况接受。那还有必要说吗?坏了友情。

      他装作故意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鄙夷地说,“池漾。你是白痴吗?你相信那些东西会是我写的吗?”
      “木木。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一定很难受。”男生看着他的手,他的手一直发抖,他能感觉的到,木木害怕了。男生又说,“我相信那些东西不是你写的,但是,我只问你,你喜欢我吗?”男生有一种锲而不舍的执着,他似乎很想知道答案,连他自己都惊讶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在意。

      第一次伪装被拆穿了,南嘉树顿时觉得好狼狈。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是掩饰的太明显了吗。
      南嘉树把头扭向另一边不去看他,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别问了,池漾,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没有得到回答,男生将手放在他发抖的手上,想要安慰一下他。他想开口说,木木,你别怕。一定是有人讨厌我,故意陷害我们,我们去解释一下就不会有人在意了。
      话未说出口,那双手却犹遭电击一般,快速地从他的手心下挣脱开。“别碰我!”南嘉树怒吼道,情绪看上去很激动,胸口剧烈地不断起伏着。

      男生愣了,诧异地睁眼望向他,一双桃花美目一眨也未眨。
      四周一片寂静,唯有风声呼啸而过
      南嘉树的手停在半空,尴尬的无地自容。刚才被那双手触碰到的时候,全身都不自觉地紧绷了,害怕地一时就失控了。
      怎么办,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糕。

      他看的出来,男生眼里是满满的不对劲和疑惑。
      最终只能无措地侧过身体,尽量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轻轻地吸了口气,南嘉树低声说,“池漾,我不喜欢你。”
      我已经说出来了,池漾,你就别逼我了。
      虽然我是骗你的。

      “真的吗?”男生觉得自己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满意,再次确认。
      “嗯。不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你,我们都是男生啊。”南嘉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他本来就不爱笑,这样的笑容让他显得愈加怪异。

      “是啊,我们都是男生。”男生重复了一遍南嘉树说的话,声音低的像是在呢喃。
      不知为何,听南嘉树说不喜欢自己的时候,池漾心里很不好受。他们是朋友,又都是男生,本来如果存在那种喜欢就很奇怪,可是…就是莫名地抗拒他说不喜欢他。
      说不出来原因。

      不会是喜欢他吧?
      男生对于自己的复杂心理很矛盾,脑子里就突然蹦出了这样的想法。
      怎么…怎么可能,我是喜欢女生的。喜欢木木只是朋友的喜欢,完全没有那种想法。从未有过,可是,可是…
      然后,就猛然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男生往前迈了两步,刚才隔开的距离又瞬间被拉近了。他开口问道,“木木,我可以亲你吗?”

      南嘉树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池漾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有些发颤的说,“池…漾。你…在开玩笑吗?”
      然而,男生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带着暖意的风将他的校服吹的鼓鼓的,南嘉树感觉他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害怕地往后退步,整个人却被一双手揽住,男生的唇骤然之间就重重地压了上来。
      “哗”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一片空白。

      眼神空洞地大睁着,两只手僵硬在半空里,无法动弹地快要发麻。更要命的是,男生不是简单地浅尝即止,唇瓣贴上了几秒之后,柔软的舌头就熟练地滑入了南嘉树毫无防备的口腔。
      湿润的舌尖一路探伸进入,在牙齿之间徘徊周旋,然后顺利地捕捉到口腔里另一个柔软,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强迫着南嘉树的唇舌配合着他的频率。

      池漾。你疯了吗。
      两片薄唇贴合的密不透风,南嘉树能感觉口腔里翻滚搅动的湿润黏稠。他开始挣扎,双手剧烈地推动着男生放在腰间的束缚。
      池漾。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可以。不可以。
      虽然我做梦都想有那么一天,但是现在绝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男生的呼吸逐渐加重,南嘉树的挣扎推搡似乎让他更加莫名地兴奋。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特殊的感觉,一只手紧紧地将他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抓住南嘉树试图摆脱他的手。
      身体被男生按在身上,两颗心脏牢牢地挨在一起。强烈的“扑通扑通”心跳的声像在耳边回荡。
      南嘉树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他无法挣脱开一个高自己几乎半个头的男生,他没有了力气。颓然木纳地不再动弹,任由男生为所欲为。
      但是他却渐渐地感觉到男生抵在自己下方的部位好像起了某种反应,忽然之间他开始茫然无措了。
      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池漾!南嘉树!你们…”在这种时候,某些声音的出现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还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迅速分开。刚才放在腰间的手一松开,南嘉树就脚软地站不住,赶紧抓住栏杆保持平衡。
      他抬起头,看见铁链门门口站着一个男生。
      他的皮肤很是黝黑,一双明亮的小眼睛尤为突兀。可如今小眼睛里藏着满满的讶异、失望、厌恶。

      南嘉树很快又把视线转移到池漾的脸上。
      男生满脸不自然地潮红,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带着些许迷离,紧抿的嘴唇略微红肿,还残留着刚才亲吻的津液。
      南嘉树不说话,不知该说什么好。

      站在门口的林志杰再次开口,“你们…原来真的是…”最后两个字没有直接说出口,但是南嘉树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南嘉树不会开口解释,因为当面被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根本就是百口莫辩。
      他只是望着池漾,这个他喜欢的男生,这个刚才亲过他的男生。

      然后,他看见男生的眼神里的迷离逐渐消散,渐渐的演变成恐惧、慌张、害怕、绝望。很多很多,那双桃花眼很少出现过的情绪。
      果然。
      南嘉树心里一阵刺痛。

      接着,面前的男生突然就像发疯似的用手捂住了头,他的眼神呆滞的看向南嘉树,断断续续说,“木木。怎么…会这样,不会的…怎么会这样。我只是…我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是不是喜欢我,我闹着玩的…我开玩笑的…为什么…我会…”
      还未说话,他又用力地抓住南嘉树的手,“我..我是喜欢女生的,对不对。我不是…我不是…”
      极力的否定自己,颤抖的双手却掩盖不了他内心的慌乱。
      顷刻间,他又似触及到了洪水猛兽,快速地将手缩回。他拼命地将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擦,来回摩擦,一遍又一遍,嘴里呢喃,“我不会喜欢男生的。不会的,刚才都是错觉。一定。”

      一字一句,却像冰雹一块一块狠狠地砸在南嘉树的心头。
      池漾。对不起。我还是毁了你。

      男生的双手擦的通红滚烫,就像一把火在燃烧,烧地他全身疼痛,他仰起头望向蓝天,天空一片明朗,万里无云。
      很快,他低下头了,最后看了一眼南嘉树,什么话也没有,疯狂地转身朝下楼的门口奔去。
      站在门口的男生被撞倒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奔跑的那个人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南嘉树很想笑,但是又觉得没什么好笑的。
      他只能在心里小声地说着——池漾,以后,我们再也不能做朋友了。

      “南嘉树!”林志杰恶狠狠的声音让南嘉树不得不回神。
      这一次真的有够狼狈,一次一次被人揭穿,就像一次一次地被挖出心供人欣赏、嘲笑,好痛,痛不欲生。
      南嘉树眯起眼睛问,“林志杰。你信吗?”
      “呵,你问老子信不信?老子两只眼睛5.2的视力,你让老子如何相信?”
      “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南嘉树!老子告诉你,如果以后你敢和池漾在一起,就永远不要出现在老子面前。一辈子都别让老子看见你们,他妈的给老子要多远,滚多远!”

      **

      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是最黑暗的一个月,毒辣刺眼的日光灼烧着那些藏在背后的疼痛。
      南嘉树再也没和池漾说过一句话。这不禁让南嘉树想起了“武媚娘”和体育委员,他们也是这样,在别人面前从未说话,背地里却做着秘密情人。唯一不同的是,南嘉树和池漾人前人后都不再说话。
      南嘉树将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满身是刺,扎了别人,痛了自己。

      那一个月里沸沸扬扬的传言,两人都没有出面解释。同学之间相互流传,版本各异,幸运的只是,老师和家长并不当回事。因为大人们永远都把小孩的事情看成是过家家,唯一会说的就是——他们还小,不懂事。

      高考结束后的谢师会同学会,南嘉树都没有参加。
      暑假开始的前一个星期里,他将自己封锁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天一天的看书,他看果戈理的小说,也看福斯特的作品。一方面对现实的妥协,另一方面,又渴望像小说《莫瑞斯》里,像桑德一样在小小的简陋的小屋里,等着他喜欢的那个人的到来。

      整天沉闷在家不说话的南嘉树终于被他的母亲发现了不对劲,但她没有多问他,只是要求他多出去走走,这样憋在家里对身体不太好,南嘉树答应了。

      一个星期后某天晚上,南嘉树终于决定去小区楼下倒个垃圾,顺便去散散步。

      正当南嘉树扔完垃圾准备往小区另一个方向走去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他背后探了出来捂住了他嘴巴,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鼻子里窜进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然后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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