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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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与
绝望的噩梦。
那就是爱感受到的东西。
其实，她都知道。
她围观了千年的东西，其实并非与她无关。
引导愤怒与怨恨是爱的工作，同时也是她能够被地狱选上的原因。
生者与亡者的转换，只是一瞬间爆发出的愤怒与怨恨，便是一切的开端。
——阎魔爱，如此相信着。
亡者……是啊，亡者。
不是人类也不再是地狱少女的爱，大概没有比亡者更加贴切的形容了吧。
虽然逃离了地狱，却也与人间无关，这就是此刻名为爱的存在。
死去的人，才会被称为亡者。
爱和死，似乎从来都有着和不解之缘。
七岁的爱与它擦身而过，十四岁的爱与它直面相迎，陷身地狱的爱与它朝夕相对。
那么，死对于爱而言又是什么呢。
是症结。
七岁的死亡终究与她擦身而过，地狱少女面对的一切为她带来的也只有思考与叹息终究与她关系不深，只有十四岁那年让她失去一切的那份死亡将阴影深深地篆刻在了爱的灵魂之上。
而带来死亡的，便是眼前的这个家伙。
爱的，第一个朋友。
曾经爱除了麻仓叶王与日子外最信任的人，也是，夺走她生存权利的人。
狐即为暮，暮即为“死”。
暮即为爱心中的症结。
如果说在爱漫长的经历中存在一个让她憎恨的人，那么，除暮以外再无其他人选。
怨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会让人一无所有，身心俱疲。
但是，如果是暮的话，她有理由怨恨，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杀掉了自己，损害了叶王，更是因为对方背叛了，欺骗了。
欺骗和背叛是不可以被原谅的。
——但是，又有什么意义呢？
原谅也好，憎恨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并且，他们永远都不会再相见。
倒不如收起那份憎恶，省下一分力气。
只是——
“这不正是,拜你所赐吗。”
女孩的声音冷得像冰。
——事与愿违。
如今，应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呢。
“背叛者。”
被强行搁置了千年的情感爆裂而出。
时光的威力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强大，宰割得了记忆却无法伤密封起来的情感分毫。
曾经没有被妥善处理掉的疑惑，绝望，疼痛以愤怒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背叛是不可原谅的。
背叛了叶王的信任与爱的友情的暮，不可原谅。
冰冷至极的语音，藏不住灼热爆裂的愤怒。
大概也是因为人类的部分在觉醒吧，少女的情感此刻是千年之间从未有过的波动。
“背叛者？”
少年痴痴地重复，随即笑了出来，就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荒诞之语一样。
“你认为我是背叛者吗？！”
笑声停止后，他揶揄。
“那么，我背叛了什么呢？”
他接着说下去。
“叶王吗？还是你吗？——哈！”
又是一阵大笑。
“天真的家伙。”
不远处的少年嗤笑着。
“不！可怜的家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曾接触。”
但是，暮的眼神中传递的东西却与他嘴中流出的话语完全不相同。
——那是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是连地狱的恶鬼都会因之退缩的眼神。
少女的话语就像是某个钥匙，打开了少年心中的潘多拉魔盒。
“无知，幼稚，天真……你不知道吗……一定不知道吧你是被保护起来的存在哦，被叶王，被命运，被世界……被所有的真实逃开的，被某物玩弄于手掌之上的……是的……是的……没错……人偶啊……你只是个人偶啊……哈哈！”
“可怜的，可怜的，如此可怜的人偶啊……！”
那家伙，疯狂了。
破碎的话语，残缺的句子，从少年的嘴里流出。
一旁的树木上，白色冬装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不忍的情绪，一个无声的叹息，她从脖子上拿起一样纯白的耳机，戴上，放起了音乐，闭上了双眼。
拥有奇拉之名的家伙决定……还是只是看着好了。
耳机隔绝了疯狂的笑声，也隔绝了混乱的恩恩怨怨。
奇拉放轻气息，将自己伪装成戏外人。
少年笑了很久。
就像是要把自己沉睡的这一千年之中的疯狂全部释放一样。
然后——戛然而止。
少年的笑声突兀的消失在了“空旷”而“安静”的京都。
“但是，却又是……如此令人羡慕的人偶……”
他歪着头，睁大了眼睛，在那逐渐兽化的瞳孔中，爱能够看见自己的身影。
这是十分渗人的情景，如果是暮记忆中那个曾经的爱，一定会避开对视，然后逃走吧。
——但是，爱已经不同了。
两人久久的对视着。
“hola，”少年终于出生声，“就是这个啊，就是这样的眼神，令人无法忘怀的眼神……”
“……”
“明明很好奇的，明明很想知道的，却不开口询问啊——因为你知道那是你不该问的，是你问了也没有结果的，所以你不去做，所以你不会受伤——你做什么都好恰当啊，就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了结局一样。”
少年说。
“无趣。”
他说。
“和麻仓叶王一样的无趣。”
没错。
“保护起来……是什么意思？人偶……是什么？”
这些都是她想要问的，但是，她不会问。
即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她知道。
暮疯狂的表现浇弱了爱心中涌上的愤怒。
——这怎么看，都是不寻常的。
曾经与对方一起生活过的爱这样判断。
少年的表情，与使用了地狱通信的人们一般无二。
——那是即使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让对方下地狱的的表情。
受害者是爱，迫害者是暮，这是不争的事实。
按理说，二人之中如果一定有一个人会摆出这幅表情，那么一定会是爱才对。
然而现在，却反过来了。
——！！
少女心中一惊。
“为什么，消失了千年的你会出现在这里。”
比起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语，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为了杀掉你。”
他的声音，像秋日里第一阵造访枝头枯叶的寒风那般肃杀。
果然——这个答案，少女心中早已有数。
幸亏，又提前做些准备。
突然，就像凭空出现一般，灵力以极快的速度在少年的身旁聚集，幻化出狐狸的模样，然后幻化为刀剑，以极大的密度相爱这边投射而来。
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对方很明显要一招毙命。
巨大的声音在这座无人的公园炸响，那是足足能够经一栋建筑物炸毁的威力。
只是一次攻击，公园就变得面目全非，正中心的人工湖的水漫过堤坝，淹没了一片小树林。
此时爆炸的中心已经被湖水吞没。
电光依然闪烁。
九死无生。
但是攻击并没有停止。
咚——
咚——
咚——
咚——
似乎是无穷无尽的攻击——不，比起攻击，更像是某种发泄。
——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恨呢？
——为什么，会有如此狠毒的非要将他人置之死地的心呢？
——为什么，明明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却要背叛呢？
——为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
巨响停了下来。
公园，当真可以说是“掘地三尺”。
“大概，结束了吧。”
冬装的女子摘下了耳机。
她之前栖身的那棵大树在被炸毁，此时的她站在一只巨大的蝴蝶身上——那是一只妖。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的心情格外的沉重。
“真是丑陋啊。”
她说着。
因为是局外人，所以可以轻而易举的作出残酷的评论。
“如果我是你，我是不会选择向那个女孩出手的。”
奇拉说。
“毕竟，她是你唯一的利用价值。”
言外之意，伫立在那里的少年，心知肚明。
“正因为如此，才要杀死她——不然岂不是连利用价值都没有了。”
少年的声音里空旷的可怕。
“竟然挣扎都不挣扎，只是这点让我有些意外。”
“已经没有可以为之挣扎的东西了，只有不甘与憎恨。”
“那孩子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少年说。
“迁怒啊……真可怜。”
她说，却不知是指谁可怜。
拥有的，全部抛弃了。
得到的，全部失去了。
以为是一场豪赌，其实在下注前，就已经血本无归。
不知是他辜负了命运，还是命运欺瞒了他。
或许……这就是他偏执的代价。
既然已经因为偏执走上这条路，那么，就走下去吧……
——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好输的了。
哈哈！！
如果注定什么都得不到，那还不如最开始就……
“活得如此纯白，真是……令人嫉妒——明明……有人活得如此痛苦……”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