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向心力》殇姒墨

4、过渡

　　一回到家，布满擦伤的黄濑首当其冲，接受了纪奈火力全开的炮轰。而睡得迷迷糊糊的黑子只是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某人就又被狠狠戳中了萌点，什么责备的话都没说。相反，某人还极其温柔地说了句：“哲也，困的话就先去洗个澡睡会儿。晚饭做好后阿姨去叫你。”

　　黄濑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目光极端愤懑。
　　——嘿！不带这么差别对待的！

　　然后，就见刚才还睡得昏天黑地的黑子应了声，从黄濑的背上下来，晃晃悠悠地走进了浴室。

　　待黑子离开后，纪奈就沉下脸，她看着黄濑，愠怒道：“转过去！”

　　黄濑一愣，像是揣测到了纪奈的真实想法一样。他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他心虚地拿眼瞅着纪奈，撒娇似的唤了声：“老妈……”

　　然而，纪奈却是丝毫都不买他的帐。他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猛地撩起黄濑背后的衣服。

　　黄濑在心底郁闷地捶墙。
　　——怎么这年头都喜欢突然撩人衣服的？！

　　脑中幻想的各种血腥暴力场景并没有出现，然而当他刚放松下来时，脑门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记爆栗。
　　“臭小子！你想气死我么！”

　　黄濑捂着脑袋，不满地嘟囔了句：“老妈，你下手不至于那么……”他转过身，对上的是一双通红的眼眸。那个“重”字如鲠在喉，他怎么也吐不出。

　　“老妈，你别，别哭了啊！”黄濑一下子慌了手脚。

　　“臭小子，你妈才哭了呢！”话音刚落，黄濑和纪奈全是愣在了原地。纪奈懊恼地别过脸，心底直骂怎么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是啊……”黄濑眨巴着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样子颇为无辜。“妆都花了。”

　　“咚！”黄濑的脑壳不可避免又挨了一记爆栗。
　　……

　　当黑子走出浴室，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母子打打闹闹却依旧温馨的画面。水蓝色的眼眸一点点沉寂下去，最终又恢复到了原本的古井无波。他不发一语，避开两人直接走上了楼。

　　回到房间，黑子坐到书桌前，翻阅尚未读完的《局外人》。只是他只翻了两页，便合上了书。他走到一边的衣架旁，从风衣外袋里掏出手机。

　　手机里的联系人只有一个，没有备注，仅仅只是一长串的号码。

　　按下拨号键，还未接通时，黑子突然合上了手机。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整个人倒在床上，缓缓闭上眼眸。
　　即使接通了又能怎样……到头来，也只是几句客套的敷衍罢了。

　　黑子将身体缩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等黄濑来到黑子房间时，看见的就是黑子蜷成一团睡得很熟的模样。他放轻脚步声，慢慢走到床边。床上的少年睡得很熟，长长的睫毛扫过脸上的擦伤。

　　黄濑蹲了下来，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拂开黑子额前的碎发。黑子皱了皱眉，黄濑“唰——”地收回手。他惊悸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解释道：“那，那个，其实……我，我……诶？”

　　支支吾吾了半天，黄濑才发现黑子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黄濑立刻松了口气，同时亦在心底暗暗鄙视自己。

　　黄濑笑了笑，他坐到床边，这才想起他上来的目的是叫黑子下楼吃晚饭。

　　“小黑子，小黑子……”黄濑试着推搡了几下。

　　黑子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几句，突然一个翻身抱住了黄濑的腰。他的脑袋抵在了某人的某个……部位，还好死不死地蹭了蹭。

　　下|体的触碰让黄濑在心底嘶吼了一声，他僵直着身体想把黑子推开。
　　——小黑子，不带这么调戏……哦不，折磨人的！

　　黄濑又努力推了几下，黑子却是越抱越紧。
　　——小黑子，玩火伤身啊！！

　　正当黄濑努力奋斗时，黑子突然缓缓地睁开了眼眸。布满水雾的蓝眸眨巴了两下，犹如呓语般的低喃从他嘴边溢出。
　　“黄……黄濑君？”

　　他像没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一样慢悠悠地爬了起来，突然一只手覆上了黑子的脑袋，狠狠地揉了几下。

　　黄濑一边蹂|躏着黑子的脑袋，一边嘟囔着：“小黑子，你的睡相也太差了，头发睡得跟个鸡窝似的。”

　　黑子拨开黄濑的爪子，扭过头对上他的眼神。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无误地拍上了黄濑的伤口。

　　黄濑吃痛地惨叫了声，黑子面无表情地收回手。这时，纪奈的声音从楼下床上来。

　　“凉太，哲也，赶紧下楼吃晚饭了。”

　　黑子淡定起身，看都不看疼得死去活来的黄濑。

　　黄濑弓着背慢慢爬起来，桃花眼向下弯去，一副欲泣的可怜模样。
　　——我的小黑子不可能这么狠心！

　　不过……小黑子，这次我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黑子的举动明显伤到了黄濑自认为“攻”的自尊，他忍着背部的伤痛，三步并两步追上黑子。

　　黄濑一把将黑子扯进怀里，动作很大，却也不失温柔。仗着身高和臂力的优势，黄濑将黑子死死地禁锢在怀里。黑子挣扎了几下，结果发现只是在做无用功后，他也放弃了这个念头。

　　“放开。”黑子皱着眉，语气虽然平淡，但仍旧能让人听见里面的怒意。

　　“不放！小黑子，刚才被你拍得好痛。才不放！”黄濑又加大了手里的力度，他耍赖似的将头埋在黑子的脖颈间。

　　黑子显然没想到黄濑会像个小孩子般耍起赖来，他愣了愣，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他的眉峰更加蹙起，低着头，若有所思。

　　黄濑得逞地笑了笑，怀中人身上传来和他一样的香气——淡淡的薄荷味，狭长的桃花眼满足地眯了起来。
　　——小黑子，我发现你的弱点了哟~
　　自此，黄濑坚定不移地走上了无耻下流死缠烂打攻的道路。
　　“黄濑君，你现在很像个流氓。”顿了片刻后，黑子一如既往地毒舌道。

　　熟料，黄濑脸皮之厚实属到达登峰造极之境，令人发指。只见他唇角微扬，勾出一抹妖冶的笑容，调笑道：“小黑子是在夸奖我么？真高兴……”

　　“……！！”鬼才在夸奖你！无耻也要有个限度吧你个混蛋！黑子已经完全炸毛了。

　　黄濑看着满脸发黑，气鼓鼓的黑子，半眯的桃花眼漾出些许宠溺。
　　——这样的小黑子，才更像个活生生的人呐……
　　——会炸毛，会腹黑，会毒舌，比那个硬邦邦的面瘫扑克脸好多了……
　　——而且，抱起来软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黄濑满意地又蹭了蹭，黑子身上和他如出一辙的清香立刻充斥进整个鼻腔。

　　黑子额上挂下一排黑线，他深吸了口气，在心底告诫自己。
　　这是自己第一天寄居在别人家里，绝不可失礼。

　　他这么想着，所以在黄濑问出那句“小黑子，今天晚上我们一起睡觉好不好？”的时候。尽管嘴角猛地抽了抽，但他还是异常淡定地回了句：“黄濑君，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简而言之，这件事，没得商量！

　　“哪有，我本来就是小孩子！”黄濑显得异常固执和……无力取闹。“再说……”他撇了撇嘴，一板一眼地说：“晚上没东西抱着，我睡不着……”

　　——那你之前都是怎么睡着的啊！拜托你撒谎也找个好点的借口啊混蛋！
　　“黄濑君，你可以抱抱枕。”黑子尽力克制住自己。

　　“不要啊……”黄濑嘟起嘴，嘟囔道：“抱枕没你软，还没你香……”

　　！！终于，处于暴走边缘的黑子在忍无可忍之下，用力踩了黄濑一脚。趁其吃痛的瞬间，一把推开他，快步走了出去。

　　“诶……生气了。”黄濑直起身，似笑非笑道。

　　其实黑子那脚对于黄濑来说踩得并不重，但黄濑自知再玩下去，他家小黑子估计真的会不理他。思及此，他也趁这个机会，让两个人都得以下台。

　　黄濑的父亲黄濑正彦忙完了学院的事，在吃晚饭时也准时回到了家。这点倒是让黑子很吃惊，他原以为黄濑的父亲会忙得顾不上家。

　　正彦也不知是不是看不出了黑子的疑虑，他对着黑子笑了笑，说道：“再忙也得回家陪陪老婆孩子啊。”

　　“行了行了，少恶心人了。”纪奈刚好从厨房端出菜来，恰好听见正彦这句话，她很不客气地回了句。

　　“是，是。”正彦也知道纪奈的个性，他只是笑笑。

　　黄濑一幅见怪不怪的模样，倒是黑子又低下头去，皱眉思考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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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气晴朗。

　　黄濑和黑子正在吃早饭。蓦然，门铃响了。

　　“一定是老爸说的那个补课的。我去开门。”黄濑放下杯子，走过去拉开门。
　　“你好。”门拉开后，门外的少年露出八颗牙齿，笑得好不明媚。
　　只是那笑容稍显僵硬……一看就知道是练出来的。

　　双方僵持了两秒，门外少年继续道：“我叫……”

　　话未说完，就听“嘭——”地一声，门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