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亏本契约》闲阶拾花

41、【三十九】交易

　　庞统被吊的不高，只离地一寸左右，白玉堂上前一把拎着他的领子将他提起来一点，冷笑道，“哼，你白爷就算是残魂也比你这半死不活的摸样强上百倍。”
　　被白玉堂提起，那些链子松了些，庞统的伤口便不再流血，庞统皱眉道，“你们体质不适合留在冥界，虽然身上无伤，却远比我危险得多，你虽在人间修炼，却到底是魔，受冥界地气压制，你本就不足五成力，如今……”庞统越说越急，“你们快走吧，我的事你们也帮不上忙，今天你们能冒险来看我，我领你们情了，快走吧。”
　　展昭叹了口气说，“我们现在走不走得了要看你们的冥主陛下。”
　　“什么意思？”庞统问。
　　“我们被抽离的魂魄大概在他手上。”白玉堂不紧不慢的接话道。
　　“什么？”庞统一惊过后便释然了，他们能到这来必然是经过两位陛下准许，所以他们的魂魄不是在冥主手上就是在冥护手上。
　　“你们怎么来了？”庞统知道，现在他说什么恐怕也无力改变什么，于是索性安心拉家常了。展昭就简略的将他们到这里来的始末叙述了一遍，说到那少年的时候，展昭皱着眉，白玉堂脸色也不好，于是便问庞统，陌到底是谁的孩子，怎么冥护下手如此绝情？
　　庞统就叹气说，其实那孩子只是冥主和冥护兄弟俩捡来的，便收作义子，并非亲生血脉。白玉堂冷笑道，“难怪。”当下对那什么冥护便恶感大增。
　　“白爷看，你们那冥主还不错，就当真没有余地了？”白玉堂看着庞统身上那写触目惊心的伤口问。
　　庞统忽然就意味深长的笑了，对门口的守卫命令道，“你们下去吧。”
　　门口的几个守卫对他行了个礼竟真的退了出去，展昭和白玉堂都吃惊不小，庞统就笑着说，“看见没有？”
　　“怎么回事？”白玉堂看见庞统卖关子就来气，他现在没什么耐心，想到当年就是这家伙给了九一掌，才让他沦落至此，更是怒不可遏，白玉堂抓着庞统领子的手向下一拉，疼的庞统大叫，“哎呦轻点轻点，断了断了！！”
　　“玉堂！”展昭赶忙去把白玉堂拉开，否则庞统的骨头没准真给他拉断了。
　　庞统吸着冷气缓了缓劲才说，“我虽然被限制了行动，但是判决还没下来，官职仍在，他们在我之下，自然要听我的。”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还有这么可笑的事？
　　庞统看得出他们的想法，于是说，“觉得可笑吗？但是在这里我一点都不觉得可笑，”庞统的表情很严肃，“在这里一切都按制度来，没有人可以越雷池半步，这就是冥主的准则，所以你们如果觉得冥主好说话，那才是真的可笑。”听到这里白玉堂和展昭，都是一阵沉默。
　　许久没有人说话，只有庞统偶尔摇动时铁链碰撞的脆响。
　　“白玉堂，”三个人沉默了很久，直到展白两人差不多该离开了，庞统才开口叫住了他，白玉堂回过头来说，“我知道，我会替你照顾公孙策。”
　　“不是。”庞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我是说，你见过鬼车了吧？”
　　白玉堂目光陡然森寒，没有回答，庞统又继续说，“他的灵识其实还有机会，这个不在冥界规则之内，也许你们可以去求冥主，但是结果如何我不能保证，说不说由你自己决定。”
　　白玉堂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你，这算不算是屡教不改？”
　　庞统揶揄一笑，“呦，这是关心起我来了？放心吧，我不是说了吗，鬼车原本也不是冥界的人，他不在规则之内。”白玉堂白了他一眼，转身出了牢门，展昭看了看吊着的庞统，也正要离开，庞统忽然也叫了他一声，“小昭？”
　　“嗯？”展昭便站住了。
　　“替我好好照顾公孙策……”
　　展昭的心一酸，“庞大哥，真的没余地了吗？”
　　庞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天心难测啊，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展昭一愣，他这话的意思，似乎并非毫无转机，只是他与白玉堂似乎都插不上手，“我们等你回来。”展昭说完便也出了牢门。
　　展昭和白玉堂再次坐着帝辇回到主殿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尤其是白玉堂，目光一直落在九凤的身上，展昭知道，他一定会向冥主提出要求的。帝辇落地之后，展白两人并没有被再次带回主殿，只是引去了一个侧殿，有接引者说，让他们稍等，这就去取回他们的半魂，而后送他们离开，白玉堂伸手拦住了那个接引人，“我要见冥主。”
　　那人一愣，“有什么事吗？”
　　白玉堂看了看九凤被拉走的方向说，“你做不了主。”
　　接引者皱了皱眉，有些不快道，“不妨说说看。”
　　白玉堂转过头来看着他问，“你能做主放了那九凤吗？”
　　那人脸色一变，“你……”而后他平稳了一下心情，“那你们稍等，我去通报，若冥主不见你，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白玉堂没有说话，那人看了他们一眼，而后便去通报了。
　　展昭走过来抓了一下白玉堂的肩，两人心意相通，此时也不必多说什么，不论结果如何，他们已经尽力了。两人没有等很久，那个接引人就回来了，冥主同意见他们。
　　这次白玉堂和展昭被带进了一间书房，冥主屏退了所有人，单独接见了他们。“你想我释放了鬼车？”
　　“是。”白玉堂的回答简单干脆。
　　“它现在不过是个空壳罢了，没有束缚就会变成行尸走肉的屠夫，与它现在没有什么区别。”冥主的声音很平和，虽然他话的内容让白玉堂心里很不舒服，但却没有翻起怒火，继续耐着性子听他说下去，“何况，庞统应该跟你说过，当初为何要惩戒它，他既然做错了事，如今境遇也是他该担当的。”
　　冥主的声音虽然和缓，但却透过躯体敲在他们残魂之上，有一种强大的威压，让展白两人不自觉的便要去服从他，白玉堂皱了皱眉，一瞬间似乎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展昭在一旁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灵魂产生了微妙的共鸣，瞬间那种压力减轻不少，白玉堂这才有些怒了，“我知道，他的灵识是可以恢复的，何况他当年就算错了，给你拉了三千年的车也该够了！”白玉堂冷笑一声，“你有什么条件就直接说吧。”
　　冥主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对白玉堂的无礼倒也不甚在意，“许多事一旦做了，产生的后果的无法弥补的，并非惩罚一时便能相抵。”
　　“那你想如何？”白玉堂心里不知怎么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他正卷进什么麻烦的事情中。
　　冥主想了想，叹了口气，“放它可以，但要给他加上禁制，至于他未尽的刑期，你要替他完成，你可做得到？”
　　白玉堂一愣，展昭也是一惊，指着白玉堂道，“要……让他给你拉车吗？”
　　冥主大笑，“不不，车夫我还是有的，我需要你回到人间，为我做些事情，不过会很危险，事情完成，我便放了鬼车。”
　　“你要我做什么？”白玉堂问。
　　“你若答应，到时自然会知道。”
　　白玉堂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好。”
　　冥主点点头，扣指一弹，两道魂火就飞入了两人身体中，“你们退下吧。”说完一挥手，两人眼前一黑，等眼睛适应了，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庞家院墙外的那条黑巷子，白玉堂本还想连庞统一起保下来，反正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却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说就给赶了出来，他们两人现在都有点眩晕，大约是部分灵魂还处于游离状态，于是两人回了展昭的公寓，盘膝对坐，四掌相抵，一直调息到天光大亮才算恢复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