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缸里的猫》不宣

16、十五、止不住颤抖

　　把他看明白了？！如果我真把他看明白了，那我估计我就绝对不只是长大那么简单，我都可以自称俺们村最有智慧，最德高望重的老太太了！到时候怕是火眼金睛的孙悟空都要拜我为师。鉴于个人对做名人暂时还没多大兴趣，所以研究程副主席的重任还是交给有这方面需要的人吧，我就免了！
　　对了，忘了问他，“哎，为什么你对我跟高翔的事这么热衷啊？”
　　“我跟他有仇啊！见他难受我就痛快！”他到说得理所当然。
　　“啊？”那这报复的方式是不是太好心肠了一点？
　　“开玩笑的！”果然！“我是想把他的事情解决了，也好解决我自己的麻烦。”
　　这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恕小妹愚钝，不懂！
　　见我一脸不明所以，程风继续道：“你想想，如果你们两个的关系继续这样混乱下去，你要怎么做我女朋友？”
　　“噗——”刚入口的饮料直直地喷了出去。“你……刚刚说什么？”这位先生，你确定你说这句话没有找错对象？
　　程风抓了抓后颈，“事情是这样的，我想跟我现在的女朋友分手，但是……”
　　“音乐系的那个？”
　　他点头，继续，“我就想干脆找个女生来假扮我的新女友，好让她对我彻底死心。于是我就想到了你，反正已经有很多人误会我们的关系了，不如将错就错……”
　　我猛翻白眼，“大哥，你还有人性没有？我才刚从一个兄妹恋的问题里解脱出来，你又把我往第三者的位置上推？！这种伤害我们女同胞脆弱心灵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干！念在我们哥们一场，我不去告发你，但你也别想打我的主意。”竟然要我做这种“伤天害理，人神共愤”事情，太缺德了吧！
　　“真不同意？”
　　电话按键——免提！我侧过头不理他。
　　“哦，那你就不要怪我到你笔友那去告发你了！哎呀，我要怎么说呢？你看这样好不好，小杰啊，那天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跟慕紫其实——”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等我的反应。
　　“小人！”我恨恨地道。
　　“我从没说过我是君子吧！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有一句话不是说得好么，宁可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小人！只是……“如果我帮你，会不会被殴啊？”女人的报复心理是很可怕的，特别是为爱情而疯狂的女人！
　　程风皱眉，“你电视看太多了！”
　　“我不管，如果真有人找我麻烦的话我一定老实招供。”毕竟我还没有牺牲自己皮肉的伟大情操。
　　“你很没义气！”
　　我原话还给他，“我从没说过我有义气吧！”
　　“……”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又成了程风的女朋友。难道真是注定的？上辈子一定不是我欠他太多就是他欠我太多，否则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需要演这种无聊的对手戏。

　　怎么就不给我“叛变”的机会呢！那位“前”女友不但没来找我麻烦，而且至今为止我甚至连她的庐山真面目是怎样都没有见到过，只是从前听高翔提过，说她是一个挺漂亮的女生。
　　当然漂亮了，音乐系的有几个不漂亮的？就算长得不怎么样，光气质也够压死你了！只能怪他程副主席脑袋进水，竟然找我这么个小丫头片子来假扮“新欢”。也难怪人家没有找人来殴我，有谁会把我这样的情敌看进眼里呢！
　　哎呀，不可以太污蔑自己，其实自恋一点想，我长得也挺可爱的……呵呵……真的是自恋啊……
　　我也曾经问过程风，“你都不找我跟她谈判一下吗？”
　　人家淡淡地回了我一句，“谈判？你还不够格！”
　　打击！真正的打击啊！既然你都觉得我不够格，那还找我来干嘛？精神不正常啊？
　　不管我觉得我与程风多么不搭调，可就是有人信以为真了。
　　就像是高翔，他就信。
　　其实他是不信的，从他的表情里我就看得出。可是在这种时候相信也许比不信更能让他尽快地从困制中解脱吧。所以有时相信也是一种幸福啊！
　　而我们亲的那几位竟然也十分相信。当然了，其实这并不难解释，有免费打水的力工，不使唤白不使唤。
　　程风实在是应该感谢我的，不管她们怎样表明对我跟他情侣关系的深信不疑，在寝室里我是决口否认的，否则就不只是打水这么简单，他还不知道会被整成什么样呢！我寝室里的那帮怪物，那简直就是……算了，人身安全第一。
　　好在寒假到了，我终于不用再疲于应付那群好奇宝宝了。再被她们问下去，我估计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整个寒假我与高翔见面的次数不多，倒是几乎天天都跟程风混在一起。他说既然要假扮情侣那就要做足情侣的样子。
　　可是大哥，你现在做情侣的样子给谁看？你女朋友……不，是前女友又不在这里！
　　喂，你不用连看场冰球赛都要拽着我吧！这种一堆人踩着“犀牛刀片”追一颗球跑的运动我从来都没看懂过，你这不是折磨我么！
　　大雪纷飞的天气我应该坐在暖融融的家里看电视剧或者是睡大头觉才是正道，而不是跟着这个疯子在外头瞎跑！
　　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好不容易挨到了开学，没有被折腾死真是万幸！真该谢谢祖先神明的庇佑啊！可老天保佑你一次，你就不能奢求他会永远保佑你。
　　老人家说得好啊，凡事都得脚踏实地地干，不能总想着投机取巧。这不是么，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
　　一整个寒假都被程风拉着到处跑，根本忘记了开学要考计算机国二这回事。等好不容易想起来了，看书也来不及了。索性寝室里其他几个也没看，最后经小凌子高中同学的手高价买了份答案，本以为可以混过关，可谁想……
　　“猫，我们让人给坑了！”
　　小凌子刚一见到我就开始哭上，弄得我顿时慌了手脚。都说男人对女人的眼泪没辙，其实女人对女人的眼泪照样无可奈何，我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本就不会安慰人，这会她冲我哭得伤心，我却全没有办法，只能问：“怎么了？你先别哭，把话说清楚。”说实话我还真没料到平时酷酷的小凌子会在人前掉眼泪，女人果然还是水做的没错。
　　小凌子抽抽泣泣地，“咱们买的那份答案是假的，我让我朋友给卖了。”
　　啊？不是吧！我试都考完了你告诉我说那答案是假的？！这不是刺激我么！我要是有心脏病，还不立马完蛋啊！
　　“我也没想到，高中三年下来的朋友，她能这么坑我……我自己倒无所谓了，朋友是我交的，我认了，可就是把你们几个都害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控制不住地稀里哗啦往下掉。
　　我拜托你，姐姐，别再哭了，你哭得我很想死！
　　“你不也是受害者么！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们谁，我们要算帐也找她算，又怪不到你头上！你在这哭得一脸忏悔相算怎么回事啊？”我以为我在尽我所能地安慰人，却没想到她哭得更凶了。
　　难道我说错话了？我的妈呀！真要命！
　　算了，再看她哭下去我非崩溃不可，估计一会那几个回来以后她免不了还要再来一场，我还是先撤退吧！
　　稍稍把小凌子安抚得平静了一些，趁其他人回寝之前，我赶紧溜之。
　　我是猫，我不会游泳！

　　说实话，这答案的事弄得我真挺郁闷的，觉得被人害得冤枉。可后来一想，其实还不全是自找的，如果你学了，还用得着什么破答案么！
　　说到头都是死程风害的！以前一直以为一开始的不合是因为彼此不熟悉的缘故，可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跟我八字不对，犯冲着呢！
　　开了家门，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我知道母亲在洗澡。只是她这个澡洗得够勤的，昨天晚上不是才洗过么，天又不热，这才中午的又洗什么？
　　并没有太留意心中的疑问，我依照自己往常的习惯——回房间玩电脑。
　　我扔下书包，直接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然而门只开了一半，我就像是猛然间发现自己误开了男厕所的门一样，迅速地又将门板拉了回来。
　　其实真的跟误闯男厕所差不多，猜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的男人！
　　一个只用被子的一角遮住重要部位，□□的男人！
　　我床上竟然躺着一个只用被子的一角遮住重要部位，□□的男人？！
　　我是不是走错门了？
　　低头看看握在手里的水瓶座钥匙扣。不可能，我清楚地记得是我用钥匙开的门啊！
　　难道不是一把钥匙开一把锁？
　　环视一下四周。这整间屋子虽然比往常整洁许多，但所有的家具摆设我确实都很熟悉没错。
　　那里面的那个是……
　　我在紧闭的房门前愣愣地站了一会，脑中返转着刚刚那一瞬间看到的画面——那确实是一个□□的男人没错吧？
　　侧过头，我看了看依然传出流水声的浴室，显然母亲并没有发现我回来，更没有料到我今天会回来吧！
　　霎时间，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所有。
　　转身，我轻轻地挪动脚步到客厅，纷乱的思绪让我坐立难安。
　　控制不了全身的颤抖，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在一个已经离婚两年的女人的家里出现一个陌生男人，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吗？母亲终于想通了，我该高兴的，不是吗？母亲有喜欢的人，我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可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在抖什么？紧张？害怕？还是……
　　水声戛然而止，我猛然回过神，慌乱地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
　　电视里播的是我最不喜欢看的新闻节目，可我颤抖的手却怎样都拿不稳遥控器。一双眼睛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荧光屏，没有丝毫勇气去看从浴室出来，赫然发现我竟坐在客厅里的母亲会是什么表情。
　　母亲会怎么做？
　　会介绍那个人给我认识，告诉我她即将再婚？还是把我支出去，让那个男人走？
　　我该怎么做？
　　质问我房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当我还在脑中罗列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的时候，母亲已经穿戴整齐，来到我的面前。
　　“紫紫？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神情十分若无其事。
　　我将癫痫一样抖个不停双手不着痕迹地藏在身后，“啊，今天下午没课，政经课要交调查报告，我回来上网找点资料。”声音竟出其不意地平缓，完全没有语无伦次，这连我自己都很吃惊。
　　“紫紫，电子打火的电池没点了，你去买一节电池回来吧！”看样子应该是我的第二种猜测。
　　可我也要依照我准备的第二种回应方式来做吗？
　　我站起身，笑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只知道这一笑绝不会是甜美的，而是自嘲的涩然。
　　母亲也笑了，但笑得尴尬，“这孩子，让你买个东西，你笑什么？”
　　“妈……”
　　我以为我会问她那个男人是谁；
　　我以为我会故作潇洒地让她介绍我们认识；
　　我以为我会暴跳如雷质问他为什么把男人带到家来……
　　我真的以为我会将那些话说出口，可最终却只问了句——
　　“电池买几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