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半路同行》幽疏桐

9、1

　　陈村和杨村村民持械斗殴，这俩村是宿怨，芝麻点大的事放这俩村这儿，处理不好转眼就是大事，龚箭他们参加工作这几年，就这种双方聚集了将近百十号人规模的斗殴，他们经历了这是第三回了，隔几年得来这么一回，两边人都死犟，没法讲理，这次处理完了，两边抓几个带头的，教育几个煽动的，表面上相安无事一段时间，下次又是这样，为此，当地派出所所长引咎辞职换得跟走马灯似的，没人乐意来管，两个村的结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连特警支队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看着都没脾气了。
　　新警留在车上待命，带队的老警下车开会布置任务。不远处混乱的声音传到车上，头一次经历这种阵仗的新警们表情都有些凝重，从车上看不清楚那里的情况，这让他们越发的好奇，也更加的紧张。
　　另一辆车上，李二牛抻着脖子看着前面，似乎这样就能看出个一二三来，旁边王艳兵一把拽得他靠回椅背：“牛哥，你就别望穿秋水了，没看见都是背影吗？外围这些都是凑热闹的。”
　　“你说这么多人和咱们打起来咋办？”李二牛喃喃地问。
　　“啥咋办，你又不能对他们下手。”王艳兵其实也没谱，就是下意识地觉得不可能和他们打起来，是他们有仇，又不是和我们有仇。
　　“啊？那我们就光挨打啊？”李二牛愣头愣脑地看着王同事。
　　王艳兵握住警棍敲敲盾牌：“这不还有这个嘛！”

　　任务分派完毕，各中队迅速集合人员与支队两个中队的老警汇合，再三强调老三点，一文明执勤、二注意安全、三绝对绝对不要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来！
　　陈善明很惆怅把自己放在指挥组做人肉盾牌的决定，惆怅归惆怅，他也明白他去哪个中队尴尬的都是人家带队队长，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嘛，戴好头盔，寸步不离范天雷，这位大爷肺活量忒大，一嗓子吼出去，陈善明耳朵震得嗡嗡响。陈善明拽住跟在一中队后面的龚箭，急火火问：“你干嘛去？你不是指挥组的吗？”
　　“指挥个屁，我不上前面怎么取证？”龚箭挣开他，举着摄像机匆匆跟上队伍。
　　“我去！”陈善明骂了声，冲他背影嚷：“你好歹戴个头盔啊！”也不知道他听见没有，陈善明看着那顶黑色战训帽隐在防暴头盔的队列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着恼。
　　特警队伍分割包围闹事人群，当地派出所民警负责抓捕组织者，防暴队形新警们都练过，一路推进倒没出什么差错，斗殴双方分别被分割成三堆儿，眼见着头顶上砖头石块飞来飞去，新警们看似一个个大无畏，腿其实都有点抽筋，盾牌斜举过头顶，提防着天外飞物，不时能听到盾牌被砸的“呯嗙”响的动静，场面虽然得到控制，但双方仍旧没有停下来协商的意思，锄头掘头铁锨铁棍木棒林立，不得不让人感叹人民力量的强大。
　　两个村的村干部扯着嗓子做工作，派出所民警趁机抓双方组织者，一切都按照预料中的进行。
　　龚箭贴着一名新警，把摄像机举过头顶，对这些仍旧叫嚣着要打死对方的村民们，龚箭就弄不明白了，武力能解决什么问题？打了这么多年，有用吗？
　　指挥组随着队伍推进位置不断前移，陈善明举着盾牌挡着落点错误的砖头，拽住还要往前走的范天雷：“处长，我不是千手观音，这儿就成了，不是有对讲机么！”
　　范天雷瞪他一眼：“这些新警你能放心了？”
　　“不放心，您我更不放心！”陈善明说着，腾出只手把头盔摘下来递过去：“戴上吧！”
　　范天雷拨拉开头盔：“黏黏糊糊！”
　　陈善明心说我还黏糊，不是顾念着你这个现场指挥员的安全，我早就上前面去了，我还黏糊？讲理不讲！
　　一个抓捕组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瞬间一中队分割包围的人群炸开了锅，叫嚷着的、骂着的，影影绰绰的似乎能看到有人对民警动手，龚箭从摄像机显示屏看到这一幕，心说事情不妙啊，赶紧把情况通报给范天雷，前后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形势急转而下，好不容易有点消停迹象的人群又折腾开了。
　　范天雷心里冒火，心说派出所的这些人关键时刻掉链子，冷冷地吩咐龚箭最快速度取证，召集各中队骨干集合。
　　陈善明从混乱的人群里好不容易看到龚箭，这家伙挺灵活，窜来窜去的，属猴的吧？一块砖头堪堪擦着他头顶落下，陈善明险些喊出声来，瞥眼范天雷，又忍住了。让他戴个头盔他不听，这不典型的找开瓢么！
　　受人鼓动，一些外围的群众挥着手里的家伙喊着“突围”就奔特警队员们来了，新警们倒真是有骨气，组成的人墙愣是半步没退，稳稳地抵挡着人群的冲击。可顾得了正面就顾不了头顶，那乱飞的砖头石块打在头盔上，也震得他们头晕，生怕下一块儿砖头落下来就连着头盔带脑袋都破了洞。
　　眼见着冲是冲不出去了，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滚滚袭来，一中队的小伙子们被骂得火气上涌，不知道谁开了个头，两边对骂起来，中队长韩玉强都快疯了，这是哪个脑子抽筋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他还没来得及制止，就见一个村民的锄头对着一名宋凯飞当空劈下，堪堪被举起的盾牌顶住，还带着黄泥的锄刃儿险险地悬在宋凯飞头顶，宋凯飞脸都白了，韩玉强这心都快不跳了，扑过去，伸胳膊一把把那个锄头拽了过来，冲着对方吼：“还想闹出人命吗？”一群小伙子不用指挥，齐心协力顶起盾牌向前推进，包围圈再次缩小。
　　龚箭护着摄像机，把唆使鼓动的几个人拍了下来，石头打在身上也只能咬牙忍着，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脑袋没有什么吸引力。
　　三方势力这样焦灼着，龚箭撤回到范天雷身边，一呲牙：“全了！”
　　陈善明知道他说取证全了，可看他那模样，啧啧，够狼狈了。
　　范天雷把集中起来的骨干力量分成六个抓捕小组，根据龚箭所拍摄的视频，认准人，同时将组织者抓捕，出手即快准稳，看得外围的新队员们瞠目结舌。
　　宋凯飞的脸色一直没缓过来，徐天龙百忙之中还有空开导这位仁兄：“没事儿，就算打下来你不还带着头盔么！”
　　宋凯飞默默瞥他一眼，闷了好一会儿，还了句：“咱文明人不和他计较！”

　　没有了这些搅屎棍子，人群很快就被安抚住，各村带走各村的人，人群渐渐散去，留下满地狼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集合人员，统计受伤情况，有几个人被砖头误伤，还好只是皮肉伤没大碍，再检查装备，好几面盾牌都被砸裂了缝儿，看得新警好生心疼，这还是新的呢。
　　龚箭坐在大金龙上灌了一瓶矿泉水，陈善明扒着车门，问：“大爷问你没事儿吧？”
　　龚箭挥挥手：“没事儿，皮糙肉厚的，挨几下没感觉。”
　　不相信地哼了声，陈善明转身想回去复命来着，临走补了句：“龚箭你是不是属猴？”
　　“不是啊？”龚箭下意识回答，随即反应过来，手里的空瓶子划着抛物线就奔陈善明脑瓜去了，陈善明又不傻，早就窜出去好几米了，难得戏弄他一回，心情真好。
　　龚箭瞅着他背影哼了声，以后有的是机会还回来！谁说龚警官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了？不对，陈警官火眼金睛，龚警官的确是个小心眼的人，妥妥的。

　　无意中看到宋凯飞白着脸站在车边上发呆，龚箭一怔，下了车，问：“你怎么不去集合？”
　　宋凯飞梦游一样扭脸看着龚箭，好一会儿，才不自然地回答：“队长让我先上车。”
　　龚箭看看车，又看看宋凯飞，心里有点明白了，于是放缓了语气，低声问：“没心理准备？”
　　“啊！”宋凯飞下意识地点头，又立即摇头：“有！……就是没想过是这样的。”
　　“蛮不讲理，不分青红皂白，骂得不堪入耳，动起手来不知道轻重，没想到是这种情况？”龚箭笑笑：“还是没想到和你对峙的其实只是一群普通老百姓，又怎么会那么凶悍？”
　　“都有。”宋凯飞眼神里有那么一点迷茫：“和电影上演的不一样啊！”
　　龚箭忍不住笑出来，拍拍他的肩：“电影上演的那叫艺术，来源于生活不假，关键是高于生活。咱们啊，平时干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场面算大的了，不多见，至于什么枪战啊绑架啊……你很希望这个社会那么乱吗？”
　　“当然不！”宋凯飞的注意力似乎又被转移了。
　　“为什么之前一直强调要文明执勤、理性执勤，现在明白吗？”龚箭问。
　　宋凯飞脸上表情很纠结，犹豫着点头又摇了摇头：“似乎有点明白，但还是不明白。”
　　龚箭笑了：“回去你可以和徐天龙聊聊，他是警校毕业的，他会给你解释明白的。”
　　“四眼龙？算了吧！”宋凯飞撇嘴哼气：“他不笑话我就不错了。”
　　龚箭不再说什么，冲着车甩甩头：“上车吧，要学着去适应你现在的身份。”
　　宋凯飞有些不解，可脑袋已经被太多的不解给占据并且混乱的一塌糊涂，喃喃地应了声，往车上爬，又被龚箭叫住，龚箭问：“你之前打过架吗？群架，三四个人，四五个人以上那种。”
　　宋凯飞愣了一下，慢慢地摇头。
　　“那打过架吗？”
　　仍旧摇头。
　　龚箭心说真是个实诚的孩子，挥挥手让他上车了，要从一名普通的大学毕业生真正转变成一名特警队员，宋凯飞的路似乎要比他们想的要长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