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2明箭同人]半路同行》幽疏桐

23、2

　　绝大部分新警在警校的时候都打过手枪，虽然型号从五四、□□到七七不等，但毕竟都有经验，这就要实弹了，一个个被龚箭和陈善明拾掇得耷拉了好几天的脑袋慢慢都昂了起来，吹牛在学校枪法有多好的，还有自嘲自己晕枪的，各种哗然。
　　实弹射击也要循序渐进，在警校室□□击训练场，范天雷一人站在乌压压队列前胡扯海扯，无非要强调纪律，以及枪口万万不能对人，顺便讲了好几个血淋淋的教训，听得没有实弹经验的新警脸色紧张。
　　龚箭和陈善明检查完各个靶位，站在一旁看西洋景，就爱看范大爷得瑟，最近几年大爷收敛多了，这种景不多见，得珍惜啊。
　　龚箭看着看着有点走神，不自觉地就注意上李二牛了，这小子原本被晒得黝黑的脸泛着白，又在一个劲儿地擦汗，练队列纪律都不顾了，龚箭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听范天雷点了自己和陈善明的名字。
　　“你们俩给他们演示演示，别以为自己打过几十发子弹就了不起了，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神枪手。”范天雷表情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口气听着就不对味儿了。
　　龚箭嫌弃得看着他，你跟自己家人得瑟什么？
　　陈善明站在那儿没动，龚箭都迈出去一步了，扭头拽他：“愣什么呢？”
　　“啊？啊！”陈善明典型的魂不守舍状，梦游一样站到靶位上，低头看着靶位上放好的一支九二和两个弹夹出神。
　　龚箭瞟了他一眼，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把心思收到了枪上，验枪、上弹夹、瞄准、击发，十五发子弹以恒定的频率不紧不慢地在五十米靶上留下痕迹。
　　“换弹夹！”范天雷得意地冲操控室的人挥挥手。
　　新警们还没反应过来，枪声已经再度响起，这次枪声很密集，因为换了移动靶，五十米劫持人质靶，五声枪响过后，五个匪徒眉心都多了个枪眼，紧接着三十五米部位靶，头部、双臂、躯干和双腿，六枪，构图标准至极，随后二十米靶竖起，连续三枪在十环正中心密集地找着落脚点，最后一声枪响，十米靶正中心破开一朵小花。
　　龚箭一边验着枪，一边心不在焉瞥着隔壁的陈善明，他仍旧低着头出神，身后操控室传出的报靶声让新警们赞叹不已，龚箭放下枪，敲了敲透明隔板，陈善明恍然回神，扭头看着他，龚箭从他眼里看不到一个神枪手该有的自信。
　　范天雷也看出了陈善明的异样，没有勉强，继续对着新警得瑟：“看见没有，精度、速度、反应，你们要学的东西多了，别再吹学校里的射击成绩了，没追求！”
　　龚箭不动声色地把陈善明拽到角落里，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魂丢了？”
　　陈善明靠着墙蹲下，抹了把脸，无奈地仰脸看着他：“我真不碰枪。”
　　“……”龚箭愣愣地看着他，合辙还真是心理障碍怎么着？
　　“不是，你好歹有个理由吧？”龚箭摘下帽子挠头，难道还有自己没探出来的内幕？
　　陈善明烦躁地抓着脑袋：“转业之前我就不碰枪了。”
　　龚箭一口气被他噎在嗓子眼，扭头看看那边跃跃欲试的新警，见没人注意他们，也蹲了下来，嘀咕：“不碰枪你在部队还混什么。”
　　陈善明苦巴巴地皱着脸：“这不转业了嘛！”
　　“还有心情跟我扯淡，”龚箭翻了他一眼，问：“和那次行动有关？”
　　陈善明艮了下，不太自在地点头，心说那天晚上他究竟说了多少？
　　龚箭这回是真挠头了，两个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龚箭甩着帽子一拍陈善明肩膀：“我还不信邪了，我治不好你！”
　　陈善明揉着脸，叹息，怎么自打这人回来总有一种一辈子都赔给他了的感觉？这件事如果放在之前，他铁定炸毛甩龚箭一个大冷脸，可现在，连说不的底气都没有是怎么回事？
　　于是陈警官本该惆怅自己这心理阴影的时候，却在一遍遍回忆那晚喝多了究竟和龚警官说了些什么。

　　不出龚箭所料，实弹射击到李二牛这里出问题了。
　　开始往弹夹里压子弹的时候，李二牛哆哆嗦嗦捏着子弹往弹夹里摁，半天没摁进去一颗，不时地还蹭一把脑门上的汗，龚箭实在看不下去了，瞥眼在一旁惆怅的陈警官，叹了声，走过去，低声说：“二牛，知道为什么子弹压不进去吗？”
　　李二牛抬起满是汗水的脸，看着龚箭，这都快哭了。
　　“压反了。”龚箭拾起一粒子弹按照正确的方向放到他手里，好家伙，这手又凉又湿的，至于吗？这孩子射击课是怎么过关的？
　　再瞅眼陈善明，龚箭心说还有个和你做伴的！他跑到范天雷跟前耳语了几句，回来就把李二牛提留出来，吩咐：“你今天负责帮大家装子弹。”
　　看到这孩子如释重负的表情，龚箭抽抽嘴角，躲得了初一你躲得过十五吗？

　　实弹射击一向是几家欢乐几家愁，队伍解散后，龚箭留了李二牛帮自己清点枪械。
　　偌大的射击馆就只有龚箭、陈善明和李二牛三个人，各自埋头整理自己的，谁也没有说话，直到子弹上膛的声音突兀地打破安静，陈善明和李二牛抬头看向龚箭，龚箭笑眯眯地看着李二牛：“该你了。”
　　李二牛站在那里张着嘴好半天没动静，龚箭冲着身边的靶位甩甩头：“赶紧的。”
　　李二牛干咽了下，手在裤子上用力蹭了几下，咬咬牙走过去，一接过枪，手心又出了一层黏滑的汗，李二牛扭脸看着龚箭，眼神可怜兮兮的，分明在问：一定要打吗？
　　龚箭放轻松了语气问：“你怕什么？”
　　李二牛把枪换到左手，右手在裤子上又蹭了蹭：“那啥，我大学射击成绩真的挺好，没骗人。”
　　“我没说你骗人，”龚箭笑了，从眼神到语气都回到了龚内勤的气场上，温和淡然得叫人觉得舒服：“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是射击课小□□，最后考试的时候，我负责的那个女同学子弹卡壳了，我离她近，就想帮她看看，结果我刚走到她身边，枪就响了……”李二牛愁眉苦脸说不下去了。
　　龚箭皱眉：“伤着谁了？”
　　“她自己，把左手穿了个洞。”李二牛说着就觉得自己腿在打哆嗦，那血糊淋啦的一幕好像就在眼前。
　　龚箭明白了，想了一会儿问：“还敢开枪吗？”
　　“不知道，就是看见枪就紧张。”李二牛那架势真恨不得把手里的枪丢掉。
　　“试试，别管中不中，打出去就行。”龚箭冲着远处的靶子努努嘴。
　　李二牛深吸一口气据枪、瞄准，通过缺口，他能看到枪在抖，不由得看向龚箭，后者依旧表情温和：“就按照射击课教的，调整呼吸，稳住。”
　　李二牛憋住口气，闭上眼，手指用力抠着扳机，子弹一连串打了出去，飞得到处都是，最后一颗子弹飞出去，枪处于空枪挂机的状态，李二牛仍旧紧闭着眼睛。
　　感觉到有人轻轻拍拍自己的肩膀，李二牛紧张地一头汗水，龚箭略带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睁开眼吧，你这是打哪儿指哪儿啊，挺好。”说着又给他一个弹夹：“别闭眼，该怎么扣扳机需要我再重复吗？”
　　“善明，再给装几个弹夹。”龚箭从靶位里探出头，把神游的某人唤了回来。
　　李二牛在龚箭的鼓励下又打光了几个弹夹，看着他大汗淋漓的模样，龚箭苦笑，问：“还紧张吗？”
　　李二牛犹豫着点头：“教官你站在这儿，还行，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龚箭笑了声：“开玩笑，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我能在你旁边？那什么，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我和你们中队长说说，最近几天你就跟着我了，枪在哪儿你在哪儿，出了问题你负责。”
　　“啊？”李二牛有点傻眼。
　　“啊什么，”龚箭神秘兮兮凑过来，小声说：“你现在要修复你和枪的感情，枪比较羞涩，你得主动点，这和追女孩儿一个道理，明白吗？”
　　李二牛似懂非懂点着头，龚箭心里翻着白眼，个榆木疙瘩，就这样哪辈子能把丁汀追到手！

　　陈警官坐在各种枪跟前，谨慎又防备的目光跟着龚教官转来转去。
　　龚箭抱着手臂，绕着陈善明琢磨，转一会儿问一句，问得他有点烦。
　　“心理干预也没用？”
　　“结果不明摆着嘛！”
　　“我说咱俩的状态能不这么对立吗？”
　　“换了你坐这儿我围着你转，你试试？”
　　龚箭坐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枪，提议：“要不，打一枪？”
　　“真要打？”陈善明很犹豫。
　　“李二牛都能行了，你还不如个新兵蛋子？”龚箭斜着他。
　　陈善明拧着身子看着龚箭，话在嘴边溜了好几圈，总算说了出来：“我当时手就在扳机上，可是我犹豫了……”
　　“……”说实话，龚箭并不是多愿意陪着陈善明去想那件事，可是他就觉得陈善明最近这小媳妇状态和他多少也有点关系，龚警官想当然地认为自己要负责到底。
　　“后来不管什么枪，扳机就是抠不下去。”陈善明情绪有些低落：“总能看见他俩一身血站在枪口前，就像青天白日做的噩梦。”
　　龚箭拿起一支□□，挑了颗信号弹塞到他手里：“这个不用瞄，闭着眼都能打，找找感觉。”
　　看着这家伙脸上条件反射浮现的抗拒，龚箭压根就没给他张嘴的机会：“别逼我灌你酒！练枪都不敢碰，你还当什么特警！”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可陈善明的脸还是瞬间垮了下来，就知道喝酒误事，一顿酒喝得一头小辫子在这人手里攥着，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