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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离死别 ...

  •   华年毫不犹豫的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他紧紧抱着那个我最“熟悉的人”,一个驰骋战场,流血不流泪的男儿竟然拥着她低声哽咽,“锦瑟,我就知道,我会找到你。锦瑟……”

      华年,错了,她不是锦瑟,我才是,我就站在你的身后,都说相爱之人会心有灵犀,可为什么他听不到我的叫喊,这种心如刀割的痛原来只适合我独自承担。她有着我原来的面孔,就是那张面孔,华年,原来你记得的……也只是那张面孔……

      我还未说出口的话硬是咽了回去,看着他紧紧抱着那个不知何处来的女人,无疑于在流血的伤口撒盐,华年不会信我的,即使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华年,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我听着她说出口的话,仰头紧紧咬着嘴唇,你是锦瑟,那我又是谁?

      我悄悄退了回去,翠绿的树丛中有蝴蝶翩然飞过,澄碧的天空中有风筝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正像他一样,离我越来越远。

      书房内,华年的心虽然落地了,但为了解除父亲与锦瑟之间的误会,他一直让人秘密暗查。

      “少将军,属下已经查明,在南宫府放火的该是吴王。”

      “吴王?”这么多年了,吴王虽为当今圣上的弟弟,但未有谋反之心,只是多与父亲和南宫坤不和,究竟是何深仇大恨要至他于死地呢?

      华年的语气有些发寒,“那件事呢?”

      “这段日子,属下派人寻遍了蜀南,也并未寻得有官员的女儿叫华锦。吴王既然已将南宫府铲平,少将军还需多加防范,哪怕……是一介女子。”

      华年慎重的点了点头,可心里仍旧有种别样的感觉。

      “锦瑟”回来之后,华年便再未进过乐坊,欧阳贺并未反对“锦瑟”留下,许是他无比疼爱这个小儿子,又或是,他觉得自己并未做过亏心事。

      欧阳贺的生辰宴上,我终于见到了华年,他意气风发的坐在高台下,吴王不苟言笑的坐在最尊位。

      我没有弹奏乐曲,而是换上了舞裙,轻若飞燕,缥缈如烟,举手投足尽洒昔日之情,蝶恋花,华年,这是我们的蝶恋花,我回身漫转时看见华年失魂的神色,又见到吴王唇边勾了一抹转瞬即逝的笑意,那笑意,竟然如此眼熟。

      当我再看华年时,他已经离座了。我一曲舞毕,慌忙下台。

      漆黑的回廊只有几盏灯孤寂的透着盈白,我见华年搂着“锦瑟”的肩膀,温柔的说道:“还记得那支舞吗?”

      “锦瑟”小鸟依人的靠在本该属于我的怀抱,乖巧点了点头。

      “还记得我当年说的话吗?”

      “锦瑟“并未说话,而是咳嗽了几声,华年便紧张起身,“我去给你取件衣服,你在这等我。”

      她当然不知道你说过的话,你说“你是我的锦瑟,我是你的华年,锦瑟与华年一世修好,来生同愿。”

      我笑着走出来,看着她像是对着一面镜子,我冷冷问道:“你到底是谁?”

      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镇定说:“我是,南宫锦瑟。”

      那是父亲给我的匕首,不知何时遗落了,现在竟然在她手上,我愤怒开口:“还给我。”

      她看着华年缓步走来,才阴险的一笑,放到我手中,然后跟他走远。

      我未想到一切来得那么快,夜半的时候府内乱作了一团,欧阳贺被人杀了,而杀人的武器正是“锦瑟”还给我的匕首,对,我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偷走了它,而晚间的时候,华年也见到,这把匕首在我手中,我无辜遭“锦瑟”陷害,竟然百口莫辩。

      华年寒冷彻骨的眼眸如一座冰山,阴沉的黑面让人不寒而栗,他从来未这样对我,而现在,他却让人将我关了起来,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那一刻,我不是害怕,而是心凉如冰。

      “少将军,这是老将军的遗物。”

      华年轻轻打开了一个盒子,取出那唯一的一封信,原来一切是这样的。

      早些年,欧阳贺与南宫坤是吴王手下的将领,三人无话不谈,吴王征战后救回一位女子,天长日久,吴王对她暗生情愫,也曾向两人透露过,此时邻国蠢蠢欲动,吴王便携带将士再征战场,两人驻足后方并未参战。两年后,吴王再归国,那位女子已然成了南宫坤的夫人。而这一切,欧阳贺并未向吴王汇报。

      情之一物,害人不浅,因此事,三人形同陌路,吴王对南宫坤的恨意也逐渐加深,朝政上的排挤,君臣间的挑拨,这提心吊胆的日子让南宫坤产生了先下手为强的念头,当欧阳贺知晓此想法后并未从旁协助,两人从形影不离的密友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

      这个女人便是锦瑟的母亲,红颜多祸水,而锦瑟却有着如她母亲一样的面庞。华年暗想,那刺杀父亲的人会是“锦瑟”还是华锦?华锦?他念着这个女人名字的时候,心内竟然温暖如常,她会弹奏锦瑟的白蘋洲,她会跳锦瑟的舞,她言谈举止都像极了锦瑟。可……他想起了宴会上吴王对她的笑意,这个华锦会不会真是吴王安插在父亲身旁的人?

      秋风凄怆,欧阳贺的遗体被埋在了一处辽阔高远的山尖上,这里可以欣赏到最美的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我没有想到华年将我带到了这里,凉风吹散了枝头的秋叶,我裙摆飘扬,他衣袂飞舞,如墨般黑亮的秀发肆虐狂舞,我想起了在那片苍茫的黄沙中,我渴望着华年在我身边,那是我唯一求生的意志。

      “父亲已经死了,吴王的目的达到了,至于南宫家的那份血海深仇,吴王若是还因旧情无法释怀,便念在锦瑟是她所爱之人女儿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你回去吧,将此话带给吴王。”华年冷漠的望着我,像是望着一座石雕般毫无感情,亦或是,他以为放了我,便是对我莫大的恩赐。

      我看着欧阳贺终于化为一抹黄土,并未感到欣喜,而华年的此番话,除了让我撕心裂肺,更让我疑惑不解。

      随行的侍卫将我的匕首丢在了地上,我弯腰拾起,双眼忽然发亮。

      华年一步步走远,我急步追向他,高喊:“华年……”

      这声喊叫远远没有他身旁侍卫的喊声嘹亮,“少将军,小心。”

      几乎在同时,我握在手中的匕首伸向前方,从远方射来的玉佩打掉了我手中的匕首,风驰电掣般的一掌捶在我胸前,我撑开四肢飞翔在风中,那枚玉佩与匕首相撞碎成了几块落在地上,像是我七零八碎的心。

      我含笑望着他映入我眼中最后的神情,使劲浑身力气吐出:“你的……锦瑟,我……的……华年。”

      风在我耳旁呼啸而过,我可以感觉到华年温热的手指尖,可晚了就是晚了,坠崖的那一瞬间我分明听到他在喊:“锦瑟……锦瑟……”

      我来不及想我会不会摔的血肉模糊,我只想来世,我还会不会遇到他,他还会不会认出我……
      其实,我只是想让他看看那把匕首上的小字,那样……是不是就会勾起他的回忆?能证明我是锦瑟的回忆?

      他的手伸在半空中,僵硬的站了好久,他看着那柄匕首不显眼的位置歪歪斜斜的刻着“锦瑟”,那是很久之前,他用左手刻上去的,他想起了锦瑟说过的话,“锦瑟在你的心里,你要用心去刻”,于是他很听话的用那只连着左心房的手去刻完每一笔画,只是他现在才想起一切。

      那一声声“你的锦瑟,我的华年”回荡在山谷中,像是祭奠着一段苦不堪言的半生缘。那是只有我与华年知道的话,他的手掌隐隐作痛,他将一直想要保护的人亲手推入了深渊。华年悔恨的一刀刺进心脏,他恨自己,明明感觉我就在身旁,为何逃避躲闪,为何不相信自己的心,偏偏去看那副皮囊?

      华年以为会追随我的脚步而去,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还是在这个纷乱的尘世中,他被人救活了,而“锦瑟”也在他回府的那一天便悬梁自尽了,即使她不悬梁,他也不会放过她。

      他用了两年的时间,推翻了吴王的势力,让皇上对吴王起疑,削去了他的王位,他还是选择给了他一条生路,从此,帝都的王朝少了一位吴王,他被削掉王位后,从此畅游山水之间。而帝都的王朝也少了一位将军,他向皇上请辞,去了法华寺。

      清尘站在潺潺溪水旁,若有所思。

      “吴王。”

      他寻声望去,拍了拍小樱的头,熟练的带上了那副人皮面具。

      “师父,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

      吴王曾问过锦瑟一句话“除了爱,难道没有别的?”他恨南宫坤,恨欧阳贺,恨深爱过的女人,更恨他们的女儿,所以他要让锦瑟像他一样,尝遍痛恨失望的滋味。他让人装成欧阳府的人潜入南宫府中放火,又故意给锦瑟换了面容。他要看着南宫一族和欧阳一族两败俱伤。他报了这份仇,却也永远的失去了此生最爱,他深爱的女人毫不犹豫的一刀划过了脖颈,满足的躺在了南宫坤的身旁。于是,他更变本加厉的把这些恨意报复在了锦瑟的身上,伤害了别人,也折磨了自己。

      佛曰:执着如渊,是渐入死亡的沿线。执着如尘,是徒劳的无功而返 ……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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