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歌》舒同

4、Chapter 4

　　黑夜笼罩着整片大陆，为这个世界带来了与白天的喧闹所不同的寂静。
　　原本趴在修肩上的卡罗，现在正双手环着修的脖子，被修半抱着，闭着眼睛睡着了。两人就已这种姿势走回了卡罗所生活的村子。
　　本来应陷入沉睡的村庄，几道黑色身影快速闪过，落在了刚刚进入的两人面前。
　　修看着眼前的几个黑衣人，全身眼睛外都被黑衣所包裹，连气息也被隐蔽起来了，像是融于黑夜之中。
　　站在最前面的黑影一人做了个手势，有个较为纤细的黑衣人身影一动，就是向修的方向跑去，右臂一挥，将匕首从胸口掏出。一步跳起，向着修的脖颈划去。
　　修向右一步横跨，身子旋转过去，躲开了对方致命的攻击。
　　对方一次袭击不成，右脚落地后马上施力，身子一转，左脚着地后一步跳跃，身子以强大的威势扑向修。
　　修看着眼前黑衣人的攻击丝毫没有慌乱，用没有抱住卡罗的另一只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圆，随即一股强烈的气流从圆中迸发出来，将半空中黑衣人猛然间弹开。
　　那黑衣人想不到修会出这招，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气流从半空打落，背部着地摔在地上。
　　“嗯——”一声闷哼。那黑衣人迅速站起，又要做出下一步行动。
　　为首的黑衣人却又做了个手势，那个行动的黑衣人看见后竟停止了动作，一跃回到了带头人的身后。
　　修再起举起手，似乎要做些什么。
　　“阁下，请您停手罢，这是场误会。”干枯而沙哑的声音从领头那人口中传出。
　　修盯着他，片刻后放下了手，眼神未动，竟直直的向他们走来。
　　在黑衣人们认为修会出手的时候，修竟将两旁的人向旁边一推，径直走了过去。
　　那些黑衣人见他把后背暴露了出来，纷纷想要动手，却被领头的那人组织了。那人长叹一声，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们像来的时候也一样，几下便没了踪影。
　　卡罗住的村庄很小，修轻轻嗅着空气中卡罗的味道，找到了卡罗生活的地方。
　　眼前的房屋只是用木头和石头简单砌盖而成的，下雨的时候或许还会漏雨，刮风时这些材料也并不会阻挡风吹来时所带来的凉意。
　　修目不斜视的推门而入。门像是一位历经风霜的老人，颤颤巍巍的活动着因风湿而疼痛的关节。
　　房间并不黑暗，灯虫被卡罗抓住后放在了袋子里，悬挂了起来起到照明的作用。
　　它的显然比外观显得好一点。屋内没有床，编制而成的草垫铺在地上。因为天气还并不寒冷，角落的魔兽毛皮被叠的工整，放置在角落的两把小椅子上。
　　也许是今天的事耗尽了卡罗的精力，刚刚的打斗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依旧睡得香甜。
　　修皱了皱眉头，将身上的人剥下来，放在了草垫上。
　　蹲下来盯着眼前的人，修似乎在寻找些什么。他和以前长得一样，还是那么小，那么矮，明明好像一拳就可打倒，但是也有着不寻常的力量。比如……封印自己。
　　那些人这次来的目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人。
　　这个村子也有古怪，一进来就感觉到了血腥的味道。
　　这千年来这片大陆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不知道曾经要找的东西是不是还存在。
　　修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理清自己的头绪。
　　思索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了看印在自己左肩的紫色魔法阵。还是从这里开始吧。

　　卡罗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
　　但醒了却不代表清醒，他显然是还没有从昨天的经历中缓过劲来。
　　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醒来后又会发现自己变回了那个平庸的人，依旧不会魔法，做着无聊的工作？
　　这也没有办法啊……
　　最后，胃部的响动唤回了卡罗的思绪。卡罗起身想去外面找东西吃。
　　刚刚推开老旧的房门，就看见了站在外面和村长对峙的男人。男人很高，白色的衣袍让他显得更加笔挺。
　　卡罗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这好像是昨天梦里的人！
　　他上前几步，想看到男人的正面是什么样子。男人身边都被村民围住了，自己也过不去。
　　他叫什么来着？卡罗摸摸后脑勺，突然想起来。
　　“修！”卡罗朝着男人方向喊去。
　　而修正站在村民所围成的圈里，圈中还有一人，便是村长。
　　原本因为身子不好而很久没有出现的村长，此时竟然手握魔法杖，站在修的对面！
　　而如果卡罗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怕会更加疑惑。
　　“您到底是谁？”村长干瘪的声音夹带着畏惧。
　　修没有回答。与修毫无波澜的脸呈现鲜明对比，村长脸色通红，有些恼怒，却又不敢轻易动手。
　　听到卡罗的喊声，面对村长还没有任何表情的修立马转身，向他走去。
　　一众村民看到他的反应后有点慌乱，这个人恐怕深藏不露。这个想法在在场处当事两人外的村民头脑中盘旋。人们纷纷避开修所走的方向。
　　“哼。”一声女人的声音响起，“我看他也不怎么样！”说罢，一个美艳的村妇从人群中一跃而起，翻身到了修的面前。
　　村妇虽然衣着朴素，但一身凌厉的气息却是衣物所遮不住的。
　　村妇从头发中取出三枚长针，手一抖就向修射了出去。
　　修也不急，袖子一挥就将暗器截住。
　　“叮”的一声，三枚暗器被巨大的压力生生岁开了！
　　那村妇又迅速抄起匕首一跃而上，竟和昨日那个与修打斗的黑衣人动作一致。
　　修无心战斗，一个闪身后划出一道圆。
　　村妇正是昨晚那个黑衣人，此时见他使出了和昨天一样的招数，早已想好了对策。
　　原本腾空的身体忽然下沉，右脚着地后向前一蹬，矮下身冲去。
　　只见修竟将原本画好的圆从空气中拔出，向着那快速过来的身影挥去。
　　那圆本来大如老树的年轮，到那女人眼前时却迅速变小，竟将那女人连着手臂一起束缚起来。失去了平衡的女人来不及躲闪，一下栽倒了地上。
　　卡罗看着眼前的人们，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终于发现一切不是梦。而且修竟然那么厉害，几下就将人打翻了。
　　不过为什么村里的人都在这里呢？
　　这时卡罗才发现不对。本应去劳作的村里人，现在竟大都聚集在自己的房门前，有的手里竟然还有武器。而且，被修几下就打翻在地的女人，竟是他的邻居妮娜夫人。
　　修走到卡罗身边，拉过他就想走。卡罗只好不明事理地跟着他。
　　这时，旁观了一场战斗的村长突然说话了：“阁下，抱歉，我们不能将他交给您。”
　　周围的村民听到村长的话，竟纷纷拿起了武器，那些先前还对修有些畏惧的人，现在也紧紧地盯着修的身影。
　　修闻言问道：“原因？”
　　村长叹了口气，似乎有说不出的苦衷：“我们不能说。”
　　修见他没有回答，继续带着卡罗向前走。
　　村长有些着急：“阁下，我们与别人有约，看护卡罗。”
　　修脚步顿了顿。村长连忙又道：“阁下，虽然不知道您是谁，但是毕竟是我们有约在先，请您不要让我们毁约。”
　　“你们是佣兵团。”好像所有的问句从修的口中说出后都会变成陈述句。
　　村长有些犹豫，回答道：“是。”
　　修想了想，说道：“雇主？”
　　村长的脸一下从刚才着急的红色变成了猪肝色：“这……”佣兵是不能泄露关于雇主的消息的，这是每个佣兵必须遵守的底线。
　　修见他没有正面回答，带着卡罗继续向前走。
　　村长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无论怎样，雇主的身份，哪怕是任务失败，也不能说处于一分一毫。
　　卡罗看着拉着自己胳膊的男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站着不动村民。
　　那些村民都是陪着他长大的，他还记得每年冬天罗德先生都会做好喝的汤，布莱尔阿姨织的布很好看。夏天的时候几个小伙伴经常到山林边的小溪里捉鱼。
　　想着这些，卡罗停下了脚步。修看向身边的人，卡罗本就矮，此时低着头，修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修，我们为什么要走？”卡罗问道。
　　“……”回答卡罗的依旧是沉默无言。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卡罗不死心的问道。
　　高大的男人抿着嘴，只看向远处，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
　　卡罗仰头，看着男人的反应，一把甩开男人的手，向回跑去。
　　那些人，无论他们是谁，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悲伤与难过，自己的开心和喜悦，只要有他们懂得，只有他们能与之分享。
　　他们会在自己没有食物的时候接济自己，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帮自己处理。而这一切怎么能轻易地就改变呢？
　　修有些不明白，那个人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一直是一张微笑的脸，似乎连弧度都是一样的。
　　而现在呢，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表情？而自己，怎么有种欺负他的感觉？
　　修只好又跟着卡罗往回走。
　　村长原本灰白的脸看见卡罗后，喜悦的表情填满了那满是皱纹的脸，随后又有些释然。
　　卡罗一边喘气一边叫说着：“村长爷爷！”
　　他看着在卡罗身后沉默不语的修，长吸了一口气，道：“跟我来吧，我告诉你。”

　　村子不大，每家之间都隔得并不远。
　　村长家的房子显然是比周围的其他村民的好了不少。进入屋后，内部不仅干净整洁，木质的家具也很精细。
　　刚刚在卡罗门前的村民们都没有散去，而是簇拥着他们走进去。在卡罗和修坐下后，他们则在旁边站着。
　　村长没有做多余的解释，直奔主题：“我们的雇主，是……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