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张云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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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你画的啊？好漂亮……”
又一节体育课，我却在画室里，看着一幅幅镶在画框里，摆在画架上、桌子上甚至地板上的画，有素描的，水粉的，也有油画，还有几幅油性笔的线描，内容多的是静物，有风景画，也有人物画。
“呵，还行吧……”童秋雨挠了挠头，很腼腆的样子。
他这人，平日里夸起自己来很狂狷，听到别人的赞美却又谦虚害羞起来。
我平日里也喜欢画画，只是最初是在赵旸的提议下开始以画画解闷，而且也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画东西都是凭感觉，心里想什么就画什么，反正除了我自己，就是赵旸会偶尔心血来潮看一看，所以画得好不好也就不看重了。
没有专业训练，我也不敢妄自作出什么评论，只是在看着这些画的时候，会格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这些画牵着我看到自己血脉鼓动，又好像它们捉住了我的脉搏，画里面的线条，明暗变化，弹琴一样在我的心脉上撩动。
“还有呢，我带你去看。”童秋雨拉着我的手把依依不舍的我从这些画面前拖走。我觉得其实是他自己再不挪动脚步打断我赞赏的姿态就要羞死了。
“呵呵……”他走在前面，拉着我从画室四处杂乱放置的石膏静物和画架中穿过，我在后面把他羞红的耳朵看得清楚，忍不住就笑了出声。
听见我笑，那双耳朵越发地红，“你就别笑我了……”
“哪有，你画的真的很好啊，你的第一名，名副其实啊。”
他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别扭地屈了屈手指。
“呵呵，秋雨怎么害羞了？”自从消除了对童秋雨的畏惧，很轻松地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渐渐会放肆地说些话。
刚说完，他就转回身来眼睛狠狠剜了我一刀，那双眼睛在通红的脸上异常明亮。我看着他眨眨眼睛，他又瞪了我一眼，便头也不回地自己走开了。
我轻笑着跟上。
我们一前一后走到了这间大大的画室很深的地方，那里有一个拐角，他走了进去，我也跟着拐进去。
这像是个小仓库，与画室仅有一墙之隔，墙上钉着一排排柜子，玻璃橱窗，柜子里陈列着大大小小的画作。
“这些是……”
“这些是这间画室老师的收藏。有她自己画的，也有她学生的，也有一些是她从其他画家那里买的。”
“哦。”
我环顾这间小陈列室，虽然这里没有窗户透光，也没有灯光照明，但是却并没有尘埃覆盖下的昏暗感，那些擦得明亮的橱窗让人感觉得到主人的悉心维护，这份珍爱让人无法轻视这些陈列在可以说简陋至极的房间里的画作。
“这里肯定也有秋雨的画吧？”
“嗯……有的……”他还是腼腆。
“你指给我看啊。”
“不许笑我啊！”他看着我，一副我不答应就不给看的表情。
“我保证只看不说。”
他才又别别扭扭地指给我看柜子里的两幅画，一幅是他的自画像，线描的，头像四周空白处的图案为简单的一幅人像增色不少。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因为画的很像！“画得真像”四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我又想起自己的承诺，憋了回去，斟酌着开口“这画的是什么时候的你？”
“这学期刚来的时候。那时候画室老师让我画一幅自画像，我就画了。”
“哦。”
我把眼睛从自画像上挪到旁边那幅画上，心突地一跳，“那这幅呢？”
那幅画的是阳光初升起时的金黄麦田，麦田远处太阳近处有一个人影，周身沐浴阳光。
“这幅画的是我的梦境，有段时间我不停地做这个梦，也没什么情节，就是这个场景，我好像一直在看着，太阳总是即将升起，却没一次真的升起来，远处的人影也总是在那里。”
对这画说不上喜欢，虽然满是阳光的样子，但我却觉得无比压抑，好像阳光背后有什么隐藏着蠢蠢欲动。在我看着这幅画的时候凉意不知不觉爬上身，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觉得有些冷了。
用手拢了拢领口，忽然没了兴致。
“快下课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我说。
“那有时间我们再来好不好？”
“好啊~~”
“那走吧~”
回去的时候，童秋雨问我平时是否画画，我说偶尔会，他就兴奋地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学画画，噼噼啪啪说了好多，说到自己可以收我为徒的时候不知想起什么，忽然笑得异常灿烂，眼睛眯成狭长的一条缝，狐狸似的，我看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怀疑这个收徒在他那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
“你是喜欢画画的，我知道，你就和我一起学嘛~”他又笑着凑近我。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发现我不太跟人靠近，只要有人和我贴得距离过近我就会紧张，所以他一般不会贴这么近。这个习惯对赵旸和赵妈妈例外，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小狐狸似的家伙，一定认为能先让我紧张，我就会答应。
身子果然紧绷起来，不过因为是童秋雨，所以虽紧绷却不至于紧张得不能思考，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这家伙，对别人总一幅精明的狐狸样，对自己却又反应迟钝。
我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才笑着说“好啦，我和你一起学！你画得这么好，我当然要拜你这个师傅啦~~~”
不经夸的人一张狐狸脸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迅速换成了腼腆样，脸颊红红的。
“呃……我，那个，那个，就，就一起学吧。”
呵，不经夸。
“你要学画画？”放学后赵旸拉着我往车站走，听我说要学画画，就转过身来看着我。
“嗯，已经和同学说好了，从这个周末开始。”
“怎么突然这么决定？”
“可能是我其实一直想学吧，有人这么提出来，就心动了。”
“哪个同学啊？”
“嗯，童秋雨，你见过的，你还说他狐狸精。”
“哦，那个狐狸精啊……哼。”他哼完就转过身去了，拉着我走在前面，步子很大，我的小个子得很快地迈步子才跟得上。
“你不高兴我学画画么……”不解他那个“哼”的意思，我问。
“……没有。”
“……那你怎么不高兴了。”
“我哪有不高兴。”
“你有……”忽然有点难过，不喜欢他不高兴。
“没有。”
我不说话了，只跟着他走。一直走到车站，上了车，我们也没说一句话。
回到家，我情绪低落地换了鞋，没有到我和他的房间，而是默默走进平时很少用的书房。坐在书桌前心不在焉，手握着笔作业却一笔没动。
他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书房门口，愣愣地站着，也不像平时那样痞痞地斜靠着门框。
“小齐。”他轻声道，“过来。”
我转过身去，没离开椅子。
“过来。”他重复。
我还是过去了。“干什么？”低着头，情绪低落。
“吃完饭去买工具吧。”
“？”
“画笔颜料，吃过饭去买。”
我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
“还闹脾气了。”他伸手揉我的头发，“背上你的书包，回房间。”
“哦。”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十七章 张云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