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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The Hanged Nude - Part 1 ...

  •   传说中消失的载蒙斯一族,被如今的神话和史诗称为往昔之民。在帝拉宜查的领导下,他们曾经繁衍出了极致的文明。强大的军队,繁华的街市和商业。
      往昔之民为了感谢月神赐予他们一位如此伟大的帝王,于是修建了两处圣地来感谢月神。他们在靠近亚特帝斯汀的一座岛屿上修建了象征圣月之神的月之塔,在另一座岛屿上则是修建了象征影月之神的奇岩城。

      月之塔通体由洁白的大理石堆砌,共分为新月之阶、半月之阶、满月之阶还有塔顶。尽管只有三阶,然而每一阶都如同神殿与寺庙一般敞亮高大。被精细雕刻的石柱和走廊在天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白银的光泽。日落月升,暮光交接的一瞬,圣月之神的祭司都会在塔顶上朝拜月神,诵读着圣月的教义。
      圣月之神亲手雕琢了一块晶石,他们称呼她为贤者之石莱布拉。她长久地伫立在塔顶,目睹了日升月落,看着亚特帝斯汀在短暂的时间内繁荣,又在短暂的时间内湮灭……

      而奇岩城则是完全的黑色,分为火焰阶层、大地阶层、风啸阶层和流水阶层,象征这世上最常见的四种元素。不知道是怎样高超卓越的魔法,竟然能将数米高的巨石一块一块、严丝合缝地堆砌在一起,垒出了高高的黑色城墙。整个奇岩城内,没有任何一个窗口,只有用魔法点燃的微光在烛台内闪烁跳动着,如同幽冥的鬼火。每到黑夜,这座漆黑的高塔便隐没在同样漆黑的夜色中,一点痕迹都不留;而每到白日,它便突兀地伫立在人们的视角中,无论是从亚特帝斯汀的哪个角度,都能瞥见它的一抹剪影。
      奇岩城是为影月之神修建的——那位在所有人的印象中,信奉杀戮与不和的神祗。当奇岩城修建完毕后,所有的人全部离开了,只留下几个常年聋哑的术士留守在塔中,在余生中用魔法维持着烛台上的灯火长明不灭。

      那些修建奇岩城的人很少向人们讲述奇岩城到底有什么。如果你要问他们,他们只会告诉你——记不清了。因为构建一座如此压抑的漆黑堡垒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更何况堡垒内是如此的昏暗,连仅剩的照明魔法都不足以维持足够的光亮。都说昏暗的环境能扭曲人的神智,又有谁会记得清楚呢?

      当年,帝拉宜查败在查尔斯手下,险些被他杀死。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逃往了奇岩城,登上了塔顶向影月之神祈祷。他许诺愿意放弃自己的一切而换取与载蒙斯族之名相匹配的强大魔力;而他的生身之人也听到了他的请求。于是九天九夜后,他被造变成女子;在第九天最后的夜里,奇岩城的塔顶,升起了一轮血红的满月……

      而此时此刻就在塔顶,却站着一个一身黑衣、银发如丝的女人。雪峰一样的眉间是三分戏谑七分轻佻,长长的睫羽覆在狭长美丽的眼睛上,目光流转之间仿佛松针抖落的积雪。
      虽然现在是夏天,奇岩城却是直接修建在一座海岛上的。在略有些清寒的晨风中,她毫不在意地暴露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自颈项一下,胸口以上,没有任何不料覆盖;极低的胸衣将本就饱满的□□提的更高。她的身侧垂落着黑色的束带,腰间围绕着黑色的狐裘,双足则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靴,边缘不知什么魔兽的皮毛还在晨风中微微颤抖。

      她抱着手臂,靠在塔顶的平台上。奇岩城的一切都是由玄色的顽石雕琢而成。黑色的衣摆和束带覆在地上,竟让人以为是潜伏在奇岩城中,偶尔冒出头来的魔兽妖精。

      空气中忽然翻起一阵透明的涟漪,像是石头被投入水中般溅射开来。一个银白色的法阵在黑色的平台上绽放开来,然后三个影子在晨光中飞速凝聚成形。弗莱尔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墨勒斯依然将眼睛掩盖在风帽之下。而珊的右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神色平静如常,仿佛根本不是来赴一场生死。

      宙尔梅斯玩味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一一停留,连遮住眼睛的墨勒斯都没有放过。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珊腰间的圣剑上,忽然变得狠毒无比——就是这把剑,就是这把历代光之守护者相传的佩剑,让自己千年万年来都功亏一篑!
      每一个轮回,光之守护者都败在了“她”的手下,然而“她”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若被是已经精疲力竭、灯枯油尽,拥有蒂莱萨真名的“她”怎么可能被那一缕脆弱不堪的圣月之魂打败!

      珊则先是很失礼地无视了她针一样的眼神,目光越过对方的头顶,把整个场景都逡巡了一遍——没有发现蒂丝的身影。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平静了些许。若蒂丝不在这里,那么宙尔梅斯便不可能驱动她的魔力来对付自己;而自己也不必对她出手。对于己方的任何一人来说,这都是再好不过了。

      得到了这个认知后,蓝发的女子的眼神终于回到了“她”的侧脸上,内心不由得又痛了一下。像,太像了。明明眼前的这个人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怪物,然而她挑眉冷笑的样子……为什么与美娜斯姐姐那么相似?
      还是说,只是因为“她”有一张与她相同的脸,用这张脸做出的任何表情,都不得不让自己想到那个永远默默支持自己的王后陛下?

      “啊,克莱因兹小姐。您这么看着我,似乎有些失礼呢。”宙尔梅斯随手拢了拢散落肩上的银发,向她抛出了一记媚眼,弗莱尔只看了一眼便皱着眉别过脸去,似乎觉得这个动作分外不男不女,十分恶心。
      “魔主陛下,还未曾请教。”墨勒斯勾起唇角,“在之前的轮回中,您选择的灵魂容器,无一不是有着极致地位的男子,比如一千年前的翡翠都摄政官科斯纳。本来以为,这次选择了美娜斯陛下,您会很难适应这个身体,但是我似乎多虑了。您看起来适应的相当不错。”

      “哦?你又要请教什么呢,我的大祭司?”

      “上古传说里,美少年路西斯看到了两条蛇交//配,于是变成了女人。他向众神寻找变回男人的法子,然后在数年后成功地变了回去。后来,神王和神后争吵,互相都认为对方的性别在性//爱中得到的快乐要大,于是他们就去询问同时当过男人和女人的路西斯。*”墨勒斯轻笑了一声,“如今看到魔主陛下似乎很喜欢这副身体,我倒是对这个问题很好奇。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到底有什么不同?”

      任谁都听的出他是在讽刺。然而宙尔梅斯竟然没有恼羞成怒。她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拢了拢腰间的束带,眼角微微上挑:“竟敢这么对我说话,看来你当真决定与我拼死一战了?”

      墨勒斯则冷笑着:“就算我现在向你跪地求饶,你会饶恕我么?再说了,与其在被你奴役数千年,我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倘若我们战败,你是不会留我的,这样也是个解脱。”
      “强者统治弱者,而弱者连失败的权力都没有——这黑暗的教义,有什么不好呢?说到底,强权即真理,力量压倒一切。这个世界的本质便是由此建立起来的。那些罪孽,那些被虚伪的光明教徒成为‘污秽’的东西,那些缺乏美德的优雅,那些人□□//望的伸张,有什么不好呢?”

      忽然间,她的身影在原处晃了晃,然后消失在了空气里。
      饶是经过了上一次的战斗,所有人都对宙尔梅斯几乎压倒性的实力记忆犹新。然而这次,她的速度却陡然提高了好几个档次,竟然能超过了三人的感知。当场三人都是心下一惊——到底是宙尔梅斯上次打斗为尽全力,还是“她”在这几日不知道寻到了什么奇怪的法子,让自己的实力陡然间有了质的提升?!
      “她”的移动太过迅速,仅仅在一瞬间内便将自己融入了空气的元素之中,这让对元素魔法有着极高造诣的墨勒斯都无法准确指出她的位置。

      墨勒斯微微皱紧了眉,而珊腰间的圣剑已然出鞘。下一个瞬间,弗莱尔只觉得颈边一凉,一柄削铁如泥的锋利匕首正横在他的动脉处,森寒的刀面反射着晃人的天光。
      珊抽出圣剑,锐利的剑尖慢慢指向宙尔梅斯的后心。

      “嗯,算了~现在杀了你也没意思。”仿佛没有感受到自己背后来自水之幻剑使强烈的杀气,“她”抬起匕首,双手按住弗莱尔的肩,足尖旋转着慢慢移动到他面前。若不是知道“她”的魂体并非女子,这样小步的旋转到的确是很漂亮。黑色的束带和裘皮的绒毛被扬起,被晨光镶上了金边。然而——

      弗莱尔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饶是见多了杀伐后腐烂的内脏、盘旋的秃鹫、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流泻一地的脑浆,沾染了尘土的断肢,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这般恶心过。
      “我都不忍心再看你一眼了。”他冷笑,枉顾对方依然贴在自己身上的匕首,就这么抬起手捂住眼睛,“如果你能表现的像一个男人,我还能勉强看着你。”

      “你们呀,还真是冥顽不灵。”“她”笑着用刀刃拍了拍弗莱尔的侧脸,漫不经心地贴着白皙的皮肤移动着匕首。足够近的距离足以让人感到害怕,然而被控制的精巧的力道却能巧妙地不伤对方一丝一毫,仿佛只是一个雕刻家在打量自己的作品。
      “我说过了,人的灵魂是一样的。今生为男,来世为女,女作男身,男生女相——这本就是你们接受的事实。”“她”弹了弹刀尖,媚眼如丝,“你们怎么从未觉得光之守护者是个不男不女,不伦不类的怪物呢?”
      弗莱尔冷冷道:“她并没有前生的记忆,哪里像你。明明一直就知道自己是个男人,还要做出这么……让我难以形容的事情。”

      “哦呀,话可不只能这么说~”宙尔梅斯轻笑一声,倒是离开了弗莱尔,走到了墨勒斯的身边,“说起来,帝拉宜查不是宁愿当女人,也不要做男人么?而且……她也已经恢复了记忆……还有与之想匹配的法力。”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细长的媚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毒。然后“当”的一声,那柄匕首的刀刃竟然应声被“她”弹断。

      珊之前也听过墨勒斯的讲述,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宙尔梅斯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蒂丝在恢复了记忆后,被这个丧心病狂的魔主发现了?!
      不对!宙尔梅斯之前说过,蒂丝并不在这里……难道她竟然没有被“她”控制,又一次失去意识,成为杀戮的机器?!

      “啊,那位国王?女王?还是皇女?”宙尔梅斯皱着眉头,似乎不知该选取哪一个称呼,“她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和魔法。根据莱布拉那块破石头的说法,她似乎还在一年前受过迪亚兰那的加护,啧啧……还是挺棘手的。”

      “不过纵然无法利用她做兵器,从她体内吸收一些黑暗的元力也是好的。”细长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像极了狐狸。“她”舔舐着唇,邪媚地笑了,“现在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美娜斯的身体了?可不仅仅是因为是克莱因兹小姐的初恋呀。”

      “对于黑暗眷族的载蒙斯来说,只有女子的身体,才能将黑暗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呀。”
      “她”忽然仰天大笑,尖利的笑声传出好远,竟然刺的在场四人都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墨勒斯的眼瞳中却闪过了一丝暗喜。

      这次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蒂莱萨没有被宙尔梅斯所控制。
      自光之守护者转生为女后,宿命真的已经发生改变了?
      悲伤的历史真的已经不会再重演了?

      在刺耳的锐声中,三人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对方脸上发现了相同的表情。

      “你真是够了。”珊摇了摇头,双手握住圣剑的剑柄,指向了宙尔梅斯。与此同时的,四周传来了厚重书页被翻动的沙沙声。
      红色的火光闪过,在男子的手中化作一杆锐利的长枪。

      “魔主,今日克莱因兹氏前来讨教。”

      看着终于停止了笑声,用初恋情人的双眼轻蔑地看过来的魔主,她内心涌起一阵厌恶和悲凉。

      “为了赫洛德,为了克雷西亚,为了月迪亚,今日合尼弗雷姆之主与影月祭司之能,必将斩你于剑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The Hanged Nude - Part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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