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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The Viewless Danger ...

  •   走过了下城区,周围的景色就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人们的衣物顿时由之前的微微脏污变成了洗的发白。纵然并不是多么华丽,起码也能给人以干净的气息。绝大多数都是抱着牛奶罐的女仆,和打扫侍奉的男仆。绝大多数人都认出了珊,于是微笑着谦卑地向她和她带回来的那个男人行礼。神色热情又不让人觉得难受,就像每个黄昏和午后,他们与克莱因兹领地的大小姐碰面一样。仿佛她并没有不辞而别。珊像他们回了笑容,墨勒斯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在嘴边。
      站在恢弘的大门前迎接他们的,是克莱因兹领地的上任领主,珊的父亲,艾瑞克·帕特拉基·德·维斯特·克莱因兹公爵。他已经快要五十岁了,一身银色的战甲,腰间佩着有着赫洛德徽章和克莱因兹家的家徽的长剑。剑眉星目,眉眼犀利。纵然已经快要五十又常年患病在身,他依然站得挺拔。披风在风里慢慢地摇摆着,让人不禁想到当他年轻的时候,该是怎样一位英姿飒爽的将军。

      其实这父女俩身穿戎装的样子真的很像。纵然两人眉眼之间依稀有些相似,然而更相似的,则是两个人穿上戎装铠甲时给人的感觉。如同一把出鞘的长剑,锋利而寒冷,闪烁着制裁的光芒。

      克莱因兹公爵的目光落在珊的脸上,依然没有浑浊的眼睛显出点点泪光。他上前一步,伸出双手,与女儿的手交握在一起,深深地看着女儿。一年没见,他曾以为她真的已经葬身在那场人数悬殊的胜仗中了。即使没有,她也该在前往月之列岛的路上香消玉殒。感谢圣月之神的恩泽,她还活着,好好地活着。而且,似乎变得比以前成熟淡然多了。
      “父亲。”珊微微地笑了,眼眶也有些泛红。
      克莱因兹公爵别过头去,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重重地拍了拍珊的肩膀,“女儿。”

      “进来说话吧。珊,还有这位……祭司大人。”听到墨勒斯发出“哎?”的一声,克莱因兹公爵硬朗地笑了:“承蒙祭司大人十七年前的提点,才让小女有今日的成就。今日不来一叙,莫非是看不上我?”
      “不,不是的……”墨勒斯有些惊讶,“只是没想到公爵大人还能一眼认出我。”

      “王后陛下,克莱因兹小姐回来了。”赫洛德公国,王后陛下的书房里,一个侍卫跪在地上,向他们美艳的王后报告着。
      “珊回来了么?”美艳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喜悦和如释重负,但是立刻被她掩饰了过去。好在侍卫是低着头的,并没有看到美娜斯脸上情绪的变化。美娜斯放下手里的公文,笑道,“这些事情,有什么值得向我报告的?”
      “是之前您放走的那个叫德里克的少年拜托我的。他说一旦有克莱因兹小姐的动向,便第一时间告诉您。”

      德里克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对于一国王后来说,过于宠幸一个年轻的贵族,并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美娜斯和珊的传言,自从她十八岁的那夜后就没有断过。

      “好吧,那么,关于这位克莱因兹家的大小姐,你还有什么新发现么?”她漫不经心地问。
      “是的。据说她带回来了一个穿着白袍的祭司。据说他就是十七年前,断言克莱因兹小姐命运的那个人,来自月之列岛。”
      美娜斯心下一惊:“可是那个几乎把整张脸都遮起来的祭司?”
      “是的。”
      “我问你,克莱因兹小姐这次回来,除了这个男人,有没有带回什么特别的东西……?”她说话的尾音有些颤抖,跪在地上的士兵就算是听了出来,也只能当作没听到。
      那士兵低着头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似否认地摇了摇头,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告诉我吧。”美娜斯说,声线有女子特有的妩媚。幼年的经历导致,她一向是一个善于用自己的魅力打通各种渠道的女人。就象现在,她用声音安抚他一样,“即使是流言,我也想听听。”
      “不……不是流言,是属下亲眼所见。”那士兵道,“克莱因兹小姐腰间的那把佩剑,剑刃并不是一般的钢铁,好像是蓝色的琉璃制成的,隐隐约约还能透过剑身看到对面的东西……”

      握住金色钢笔的手猛然缩紧。美娜斯表情依然没有变,然而在她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则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汹涌。这几个月,她一直小心谨慎地留意着月之列岛那边的动向。然而相隔重洋,实在也没什么收获。珊的忽然失踪现在又回归,弗莱尔之前的劝说,和如今现身的墨勒斯……这不禁让她想起之前那个不祥的故事。每隔一千年,历史总会重演。光之守护者将带领黑暗三族的首领,讨伐魔主宙尔梅斯,然后却全部折损。光明被关入牢笼,黑暗统治世界,一切回归千年前的混沌。于极致的毁灭后又进行极致的重生……

      梅斐尔族的大祭司,飞龙族的首领,人类的光之守护者,还有一个不知下落的暗黑之皇女。在历代的神话中,他们本该齐聚在月之列岛,向魔王所在的斑摩斯岛进行讨伐。然而如今他们却全部来到了克雷西亚大陆,是不是说明,这次魔王的魂魄,真的会在这里?!

      没有身体做为容器,意识会渐渐地扩散。即使是做为魔主的宙尔梅斯,拥有蒂莱萨真名的载蒙斯族的首领,也不会例外。在历代的神话中,他总会选择一个极位者。恐怕是当王当惯了,连身体的容器,都要选择一个有着极致地位的人。
      然而,到底是谁?

      克雷西亚大陆上的极位者,王后与国王,普雷迪斯、帕勒德斯、路托比、爱格尼、赫洛德这几个国家……
      此时此刻,美娜斯忽然意识到,也许危机已经离自己不远了……又或者,一直蛰伏在自己的身边。

      “王后陛下,你真的很聪明。”刚才一直跪在地上的侍卫慢慢抬起头,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赫然刺目的血红。他的身后,忽然笼罩起一团巨大的黑色。无数光泽一样的黑暗以让人恐惧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空间。美娜斯心下一沉,却没有像一般人一样惊慌。银色的眸子看着站在黑雾里的那个人,她闪电般地出剑。没有人看到那把长剑是何时出现在她手里的。
      在对方被自己的剑气挥退的瞬间,“刺啦”一声,她割裂了自己曳地的裙摆,旋即无数大气的元素聚拢在她周围。空气轻微地扭动了一下,美娜斯便转瞬间消失了。

      “真是没有想到啊。”宙尔梅斯看着美娜斯消失的地方,那股极为精纯的,对风元素的掌控依然如同一出极度精彩的表演一样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不得不承认,美娜斯对风元素的驾驭,与之前没有觉醒的蒂莱萨,已经不遑多让了。

      真是没想到啊,一个养尊处优的王后,竟然有这么高超的身手。
      也是,影子骑士团的上一任团长,就是克雷西亚大陆上唯一的,风之幻剑使。

      “当初十七年前,您不辞而别,如今再次见面,也当真是不容易。”克莱因兹公爵笑着给墨勒斯斟了杯酒,对一些显而易见地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熟视无睹。珊静静地坐在父亲的身边,看着他们两个的谈话,并没有加入。此时此刻,紫色的眸子出神地看着高脚杯中梅红色的酒液。从门外映照下的白色天光将有些深沉的颜色映衬得有些浅。液体中的涟漪一晃一晃。一个黑衣黑裙的女子的音容笑貌浮现了出来,她的发和杯中的酒液一样红。
      珊出神地看着酒液,食指和中指按住高脚杯的底端微微地晃动着。

      蒂丝……不知道……你现在如何了?
      依照墨勒斯的话,现在的你,应该已经彻底觉醒成为暗黑之皇女了吧。
      这就好了……你就在尼弗雷姆山脉等着我吧,或者月之列岛上的任何一处。据说宙尔梅斯的灵魂已经前往克雷西亚大陆。即使想和你并肩作战,但是我不希望我们重蹈成千上万年来的覆辙。

      珊在那里兀自出神,克莱因兹公爵和墨勒斯都是看在眼里的。克莱因兹公爵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从来没有见到过珊这个样子。然而墨勒斯则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用后脚跟想想都知道珊现在又想到了谁。

      人总是容易推人及己的。当发现自己也开始走神,思绪又一次向某个俊美邪肆的男人靠拢时,只得默默叹一口气,驱散脑中的愁云。
      光忧虑是并没有用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只能去弥补。当初在被遗忘的监狱里,蒂丝的身世和载蒙斯族的历史太过让人震惊,他拿到了四相圣剑的剑身后,竟然忘记问这个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话题。那就是传说中沉睡在赫洛德西南方的要塞,塞亚兰处隐藏的秘密。据说那里曾经是另一个与亚特帝斯汀齐名的繁华古城,被如今的克雷西亚人称作陷落之城的迷之城堡。
      只要有办法取得那里最重要的东西,弗莱尔就可以……

      “月之列岛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的女儿开始思虑不定不说,连祭司阁下都开始有些恍惚了?”克莱因兹公爵的眼光还是如同他年轻时一样犀利。
      墨勒斯和珊都回过了神。珊看了看父亲一脸深思地看着他们两个,而墨勒斯又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父亲,您没必要对他进行试探。”珊说,“他并没有任何恶意,我相信您也有很多疑问。不如直接问的好吧。”两个人继续你来我往地推杯问盏互相打量,连她都觉得有些累。她和克莱因兹公爵纵然在很多方面的主张都不尽相同,父亲早年也并不像现在这样珍视自己……然而血浓于水,亲情终究难以割舍。至于墨勒斯,这些日子和他朝夕相处,倒也多了几分友谊。她实在看不惯自己亲近的两个人如此互相试探。

      “既然女儿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克莱因兹公爵硬朗的嘴角勾了起来,犀利的目光直直看向墨勒斯的脸。纵然鼻尖以上的部位都被风帽遮住,墨勒斯也知道对方绝对是看不到自己的表情的,但是那如针尖一样有实质的目光的确让人无法忽视。
      克莱因兹公爵单刀直入:“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祭司阁下。如今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即使料到克莱因兹公爵肯定会这样问了,但是他还是有些吃惊,双唇微启。沉吟了半晌,他才有些迟疑地说道:“墨勒斯。”
      “墨勒斯?”克莱因兹公爵微微有些眼纹的双眼皱了起来,似乎一个无限接近真实但是却让人一时间无法接受的结果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墨勒斯·梅斐尔……?”
      “……”墨勒斯沉默着。毕竟自己的身份是黑暗三族之一,梅斐尔族的首领。对于人类来说,黑暗三族,即使皈依了光明,也依旧是邪恶的象征。更何况,自己是影月之神的祭司。
      克莱因兹公爵猛然站了起身,颤抖的手指指向墨勒斯:“怪不得。十七年前你就是这幅样子,十七年后依然如同被诅咒了一般的年轻。原来你就是千年前那个宙尔梅斯的爪牙?!”他越说越震惊,越说越愤怒,最终忽然抽出腰际的骑士剑,“咣当”一声将木质的桌子劈成了两半。琉璃盏碎,酒液散落。四周侍立的仆人们大气也不敢出。
      “还有你的兜帽几乎把整张脸都遮起来,实际上是不希望有人看见某些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吧?!”

      长剑携劲风之势力刺向墨勒斯的喉咙。电光火石之间,克莱因兹公爵的剑被另一把剑架住了。那把长剑的剑身是水蓝的颜色,看上去如同上好的琉璃,竟然是通透的。剑身的四周围绕着无数精纯密集到肉眼可以看见的水元素,在风中闪动着淡淡的蓝光。那通透的水色似乎有魔力一样,让人看上去就心生平静。克莱因兹公爵狰吃惊地看着这把剑。
      墨勒斯依然坐在原处没有动。珊挡在墨勒斯的身前,四相圣剑架住了克莱因兹公爵的骑士剑,表情依然沉然如水。

      “这把剑……”克莱因兹公爵隐约觉得在月之列岛那边已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而如今他的女儿,正如同一个导火索,将一切联系到一起,如同一个火药桶……
      “父亲,如你所见,这是千万年来光之守护者的佩剑,四相圣剑的一种形态。数个月前墨勒斯和……墨勒斯他们不惜性命为我从被遗忘的监狱的最底层取得了四相圣剑的剑身,用以梅斐尔族一直珍藏的珍宝,四相元素核心将之炼化,才有了我手里的这把剑。墨勒斯是我的朋友,对我有恩,您不能这样对他。”
      听到女儿竟然为了一个外人顶撞自己,而这个外人还是传说中的某个大魔头,克莱因兹公爵立刻又来了气。虽然他知道四相圣剑到底的归属者是谁,十七年前的墨勒斯已经隐约地暗示过他,她胸口的那块刺青,就是历代光之守护者的纹章
      “珊,你如今翅膀硬了,还是说你被这个魔头拐跑了?!”中年男人十分生气,锐利的剑尖转而指向女儿的眉心,“你知道他是谁吗?!竟然为了一个梅斐尔族的人顶撞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The Viewless Dang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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