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梵之咖啡音

3、 林默默篇——家教

　　又等了两天，默默几乎都对找工作的事情绝望了，她甚至想，是不是真的该自己出去跑一跑，寄希望于那些不靠谱的招聘网站是不是下错了筹码。
　　吃完午饭，默默又和往常一样穿着睡衣坐在那面落地窗前发呆，幻想这个幻想那个，突然铃声响了。通常这个时候来短信都是广告，所以默默就没有去看，而是继续着自己发呆的伟大事业。
　　下午的阳光照进来，照的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就连micky也赶来凑热闹了，摇着尾巴坐在窗户前面学着默默的样子发起了呆，一对天然呆的主人和宠物引起了对面KTV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的注意，那注视眼神是灼热的。很快，默默就发现了有人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怎么感觉像是在动物园看动物似的”默默脑子迅速转动，想着该怎么办。最后的决定是“她盯着我看，我就看回去”。决定了之后，默默便把自己发呆时涣散的眼神立刻换成了凝神的注视，可怕的是，micky居然也对着那个阿姨注视了起来。这回换那个阿姨不自在了，很快的，阿姨就率先撤退了。
　　“呵呵，跟我斗，micky，好样的，作为奖励，给你炖骨头吃。”同时还送给了micky一个媚眼，不知micky是被默默电到了还是被“骨头”这个字眼吸引到了，开始围着默默不停地叫唤，吐着舌头摇着尾巴，似乎在庆祝着什么，看着这一幕，默默会心地笑了起来。
　　伸了个懒腰，默默看了一眼表，6点。“呼~我也有点饿了，走，micky，我们做饭去！”顺手招呼起micky走向了厨房。
　　炖上了骨头汤，家里满满地飘着大骨炖出的浓香，默默拿起手机翻看那个还未曾看的短信，本来只想着是广告，删了就是。可当短信的内容出现在默默的眼前的时候，默默的瞳孔突然放大了。
　　“林默默小姐你好，看到你在网上的求职信息，我觉得你很适合做我孩子的家教，我家孩子刚从美国回来，今年10岁，中文不是很好，中国的小学课程他也还跟不上，如果合适的话，希望你明天下午两点能来我家试讲一下。地址是凤鸣路122号14栋”
　　居然是家教的录用短信，默默喜出望外，举着手机在客厅里不断地转着圈，micky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为主人的高兴而高兴着，和主人一起转着圈圈。兴奋了一阵，默默渐渐冷静了下来，仔细地研读着这条短信，发现发短信的人没有署名，而且连姓氏都没有留下。默默想着要不自己打过去问一下吧，可是回头又一想，人家没署名我直接打过去好像又不太礼貌，还是明天直接去吧，看这样子应该是个挺有钱的人家，要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从美国回来呢？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比较重要。
　　喂饱了micky之后，自己用一些汤煮了点面条，匆匆吃完就泡在了电脑跟前。仔细查着关于小学四五年级的课程和安排，做了一个很详细的教程，并且恶补了一下自己的英语发音，做完了之后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活动了一下脖子，看着自己的成品，默默很兴奋。甚至连李启还没回来都没有放在眼里。
　　有了些许困意的默默眯起眼睛休息了一下，没多久，门响了，李启看着坐在电脑前闭目养神的默默，温柔的问道：“干什么呢？累了？”
　　默默转过椅子，举着自己的杰作，兴奋的说：“看，我找到工作啦。”
　　李启拿着教案仔细地看了一会，笑着说：“是小学的课程啊，那应该不会太难，你也不要紧张，以你的能力，教一个小学生还是游刃有余的。”一边脱下外套，将自己紧紧束着的领带解掉。
　　默默轻轻摇头，一边帮李启把脱下的衣服挂起来一边说：“也不完全是啊，这个小孩是从美国回来的，只教小学课程我当然不怕，我只怕自己的英语水平不行，到时候他说话我听不懂怎么办？我可不想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丢脸。”
　　李启握住默默的手，轻声说道：“没关系，毕竟只是个小学生嘛，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小孩子，说的话不会深奥到哪里去的，你就别太紧张了。”看来默默的紧张感还真不是一点点，李启不得不认真地开导开导这个执着的傻姑娘。
　　— —
　　天已经亮了吗？好刺眼的光。默默心里想着，眯起眼睛观察着房间里的一切。伸了个懒腰，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的杯子。“吧嗒”一声，杯子摔了地上，默默吓得坐了起来，马上探头去检查杯子是否还活着。
　　“呼~还好”
　　杯子里没有水，床头柜也不高，杯子还算完好。“要是这回打碎了杯子，今天的试讲肯定就不会顺利了，幸好，幸好。”这样想着，翻身起床，虽然是下午的试讲，不用着急，但是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手”就心有余悸，还是早早起床准备吧，免得出什么岔子。
　　穿好衣服，回头一看，发现床头柜上有张纸条。
　　“默默
　　别起太晚了
　　好好准备
　　祝你成功！
　　—爱你的李启”
　　看到李启这张字条，默默的瞌睡虫终于乖乖地败下阵来，不见踪影。
　　简单的吃了早饭，默默就开始恶补自己的英语，以求自己不至于在孩子面前丢脸丢得太过分，要不说用心做起事来时间过得就是快，转眼已经12点了，默默瞟了一下墙上的表，吓了一跳，赶忙泡了包方便面，匆匆吃了就换上衣服飞奔出了门，第一次试讲，默默不想迟到。不过默默家离这家人住的小区倒也不算远，坐上公交车，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一路还算顺利的默默不到1点就到了目的地，“会不会太早了？…哎…算了，先进去和家长聊聊也好。”
　　默默走向小区门口，“绿野别墅？好名字，绿野仙踪，我倒要看看这算不算个仙境。”径直走向门口却被保安拦了下来。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这个…应该有吧，我预约了14栋的那户人家，我是那家小孩子的家教。”
　　“哦，请等一下，我查一下。”
　　“好的，不着急，我们预约的是2点，我到早了，所以我…”
　　“啊，我找到了，他们家登记的时间就是1点，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啊？这样啊。哦，我找找。”默默在包包里翻了起来，心想这小区治安也太好了吧，果然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哪像我们那保安，除了和住户聊天时能见到人，几乎都看不见人影，更不用说这么细致的查问了。
　　翻来翻去都没有翻到身份证，默默的脸红了起来“保安大哥，我…好像没带身份证。”
　　“哦，那别的证件呢？带照片的就行。”
　　“哦，我有图书证。”幸好自己随身带了市立图书馆的借书证，那上面有自己一张很丑很丑的照片，平时始终不愿意示人，如今也是没办法了，只得硬着头皮拿了出来。记得照照片时自己打扮的很邋遢，和今天一身职业女性装扮完全不似同一个人。
　　“给，你的证件，可以进了，直走，在尽头左拐就是了。”保安大哥对照了一下名字和照片，就放默默进去了。
　　默默顺着一幢幢的别墅往里走，有种刘姥姥进贾府的感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这种高档社区，两边精致的植物和自己小区里那几棵葱似的小树苗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突然，一个尖锐的叫声吓了默默一跳，循声看去，一个黑影在树丛中闪来闪去，好奇心促使着她一步步地靠近着那个黑影，默默屏住气息，不敢惊扰到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
　　很快，默默已经里那个黑影很近了，透过树丛看过去，一只未开屏的孔雀出现在了默默眼前，默默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平常只有在动物园才能看到的大东西。想象中的孔雀是美的不可方物的生物，可是如此之近的接触这个生物时，却发现，孔雀长得也不过如此，毛色并不亮也不顺，只是那只大尾巴比较惹眼球。默默仔细观察了很久那个尾巴，不开屏的时候，羽毛也很好看，只是一堆羽毛叠在一起黑乎乎的，也失去了应有的光泽。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那一声铃音吓到了默默也吓到了那只孔雀，默默慌忙的摸起了手机，那只孔雀也凄惨的叫了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手机，看来电，似乎是昨天发短信的那家电话。
　　“喂，你好”
　　“喂，林默默小姐，门口说您进来了，我等了很久，您还没到，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啊，没有，看到这有家养的孔雀，就看了一下，不好意思啊。我现在马上就来，是走到尽头左拐是吗？”
　　“是的，您到了按门铃就行了。”
　　“好的。等会见。”
　　挂了电话，默默赶忙奔向了目的地，没想到这里信息通信这么便捷，自己的一时好奇倒引起了一点风波，会不会是个不好的第一印象呢？默默心里愁了起来，更紧张了。
　　到了14栋的门前，默默定睛看着这栋中式的小楼，雕梁画栋，飞檐瓦顶，古朴的淡咖色与周围清一色欧式的建筑格格不入却又鹤立鸡群。默默最是喜欢中国风的建筑，看到这幢小楼，心情顿时放松了很多。这样一个典雅居所的主人，想必也很好交流吧。默默悬着的心放下了些。
　　“铃叮叮叮咚~咚~咚”
　　一声电铃加上后面一串水滴的声音，果然很是好听。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穿着平凡的女人，看面相大概也就三十来岁，长相清秀，气质也不错。这就是女主人吗？默默想着就上前伸出了手道：“您好，我是林默默，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那个女人伸手轻轻地握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鞠了一躬，手伸向了门的方向。默默愣了一愣，这么大的礼，也太客气了吧。
　　进门的第一眼让默默着实吓了一跳，这屋子看起来特别大，正正方方的客厅里家具特别少，屋里凡是眼能见的地方全都是中国古典的家居摆设，正前方坐北朝南的是一组红木桌椅，桌上摆着古董花瓶，旁边的高几上摆着盆栽和玉如意，东边的墙上挂着山水画和一组道德经的小楷书卷，最点睛的应该是角落那一套茶具，木质的矮桌上摆着青花瓷的一套茶壶茶碗。突然发现西边什么东西冒着烟，仔细一看是一个雕满牡丹的香炉，这些小装饰点缀着整个屋子古色古香，一股茶香伴着焚香的味道，让林默默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那个女人跟在默默后面进来，关门的声音把默默从凝视中拽了回来。那个女人彬彬有礼地引着默默坐在了靠窗的红木长椅上，大概是屋里空调开得比较足，椅子上很凉，坐下的瞬间默默皱了一下眉。那个女人很敏锐的注意到了这一点，立刻拿来了一个翻毛坐垫，递给了默默，默默接了过来，道了声“多谢”。
　　两人都坐下来后，那个女人终于开始了默默期待已久的自我介绍。
　　“你好，林默默小姐，我叫陈玉，是这屋里的管家，房子的主人是我们少爷，只是他几乎从不回来，我自从到这里来，也都还没有见过少爷。现在这屋子里的事都是我在管，这个孩子也是几天前才刚刚来的，少爷说自己把美国的公司那边的事处理完才能回来，但是他希望孩子以后能在中国成长，所以就先让人送孩子先回来了。”
　　“那也就是说这个孩子现在是一个人在这边了？这个孩子是你们那个少爷的儿子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没人知道这孩子的母亲是谁，少爷虽然从没正式承认过孩子的身份，这孩子也只叫少爷叔叔。可是少爷对这个孩子是很好的，每天都和这个孩子视频聊天，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呢。”
　　“哦，我知道了，那，这个短信是你发给我得咯？也是你看到我的求职信息的？”
　　“啊，其实不是，是我们少爷留下了您的电话号码和求职信息，点名让您来做家教。我这才给您发了短信。”
　　“这样啊…对了，我们约时间的不是两点吗？为什么门卫说您说我一点就到？”默默终于问出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的疑问。
　　“哦，这也是我们少爷交代的，他说看过你的履历觉得你是个很认真的人，按常理一定会提早一些到的，所以就在保安那里留了这样的信息。”
　　“呵呵，倒是个很细心的人。那么我现在要做些什么呢？开始讲课吗？”
　　“哦，不，先不着急。少爷交代过，说您第一天来，让您先和孩子聊聊天，看看能不能聊得来，先和孩子熟悉一下比较好，您觉得呢？”
　　“也是也是，这是自然。那，那个…我的报酬…”
　　“呵，这个少爷也交代过了，按小时计费，每小时一千。”
　　“什么？这么多！”
　　“少爷说只要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陪陪这孩子，多少钱都值得，更何况你很优秀，这个价格很值得。”
　　“那…那好吧，我会尽力的，哦…对了，我还没问，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们平常叫他然然，你也这么称呼他就好了。”
　　“然然？挺可爱的。那他住哪间屋子，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好的，跟我来。”
　　跟在陈玉的后面，默默的思绪就没有停下来过，这个家好像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气息。神秘的装修，神秘的所谓“少爷”和这个神秘的孩子，这份工作什么都这么神秘，默默的胡思乱想的能力发挥了作用。她在上楼的过程中，幻想了好几种关于这个“少爷”的职业，不能见人的职业，还在美国，“走私的？”“贩毒的？”“□□的？”“杀手？”总之没几个正常的。但是默默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却在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又不是拍电影，哪来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这么高的工资，还有什么挑的。默默笑着摇了摇头，只希望这个孩子不会太调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