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帝国》鹦鹉学舌

57、08暗中协定

　　军情紧迫，上户彩不敢耽搁，但又不能相信枫的片面之词。上户彩决定继续留在清洲城，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当晚，上户彩命令阿西次日调动清洲城中所有眼线，务必将织田氏下一步的军事行动探查清楚。上户彩训练的十三忍分布天下各处，仅尾张一国即安插了三名忍者，阿西是其中之一。阿西又在清洲城中培植了一批下属，这些人中有的平时流落街头，混迹市井街坊，打探织田氏的秘闻。有的则在别的茶馆或者客栈中做些杂活，借机接触各行各业中的人，从他们那里探听些口风。
　　陈逸真的真实身份即是阿西手下那些人打探到的。上户彩虽已知道上户彩是汉人，但猜不出她漂泊至樱花帝国有何图谋。因陈逸真是汉人，不大可能参与到尾张与美浓两国的争端中，上户彩对陈逸真暂无敌意。
　　“主人，那个女子的话可信吗？”阿西不无忧心的说，“如今主人行踪已经泄露，万一那个女子是织田氏的爪牙，我们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她若是信秀的爪牙，早就带人来抓我们了，何必深夜到此，并将信秀的行军调度计划泄露给我们？以此而论，她即便不是我们的朋友，至少也不是我们的敌人。”
　　“属下仍然担心，就怕这是信秀‘诱敌深入’的计谋，为的是迷惑我们，最终将我们一举击溃。”
　　“此事太过蹊跷。秀满曾说过，他与伊贺女忍者枫联手攻破了霸王寨。想来两人交情应该不错，她可能会帮助我们。当然，仅凭这一点，实在难以令人信服。枫为了让我相信她的话，说出了她的身世，她身为小谷城城主浅井久政之女，不愿信秀侵略美浓。美浓国作为北近江小谷城东南方向的屏障，一旦被敌人攻占，对浅井氏有害无益。甲斐的武田信玄若不是忙着与越后的上杉谦信征战，早已挥师西侵，攻入美浓了。武田氏的骑兵凶悍异常，确是劲敌。浅井久政并非蠢人，他自然明白与美浓交好对他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弊。”
　　“事到如今，需先证明枫是否是浅井久政之女。”
　　“不必了。”屋子外一个声音冷冷的说。
　　上户彩与阿西都吃了一惊。他们两人在屋中低声交谈，竟然没有察觉屋外有人。若以上户彩的修为来说，听风辨位的功夫早已练得出神入化，格斗搏杀术也修炼得非同凡俗。但是她的修为跟屋外这个人相比，却逊色得多。
　　上户彩听那人的声音觉得耳熟，先就想到了芸娘。但芸娘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事呢？上户彩将灯火拂灭，持刀靠近墙壁。屋外那人又说：“我就在院中，你们快出来吧。”上户彩将阿西拦在屋里，自己跃到院中。月光微茫，上户彩看不真切对面那人。
　　“不必猜测，我是芸娘。”那个黑衣女子单刀直入，讲明了自己的身份。
　　“芸姐姐？你到这里来有何指教？”上户彩本来对芸娘还没有敌视之心，但如今面面相对，却感到潜在的威胁。
　　“我来这里是想跟你谈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定会竭力相助。”
　　“躲在屋子中的那个人也出来吧。”芸娘在屋外窃听了一段时间，直到屋中另有一个男子，因此才这么说。
　　“阿西，你出来吧。”上户彩有些尴尬。
　　肥胖的阿西缓缓走了出来。

　　“如果不介意，可否让我随你们进屋谈。”芸娘说。
　　上户彩将芸娘引入酒馆厢房，阿西引燃灯火，侍立在旁边。
　　芸娘手中持剑，轻轻坐下，说：“你们不是想查清那个伊贺女忍者的身份吗？我告诉你们，她是否是浅井久政之女，我无从得知。但是我知道她绝非织田氏的朋友。数日前，织田氏那批军火在海上失落，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忍者。她既然能做出这等事，必定是织田氏的敌人。”
　　“你如何得知这些事情？”上户彩半信半疑。
　　“我不妨直接告诉你们，我的一个朋友那天正好也在葡萄牙商船上，他意外发现了女忍者的行踪。本来我朋友想劫掠那批军火，然后使葡萄牙商人失信于织田氏，以此来破坏双方的贸易关系，不料中途杀出个女忍者，将商船炸毁，海水灌注，商船下沉，大量火铳也随之沉落海底。我朋友大难不死，将海上的经历告诉了我。”
　　“芸姐姐，你朋友可是大明帝国的商人？”上户彩见芸娘说得坦诚，也就变得直接起来。
　　陈逸真笑了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必再隐瞒。我本是汉人，十年前奉圣旨东渡大海来到这里，寻找怜花公主的转世。十年光阴转眼逝去，仍无公主下落。我得知妹妹是美浓甲贺流忍者团统领，想请你帮助我寻找转世的公主。”
　　“芸姐姐客气了。你救我两次，大恩无以为报。助你寻找转世公主是分内的事。”上户彩又问：“然而芸姐姐如何确定公主的转世在樱花帝国？又如何确定公主转世会在这时出现？”
　　陈逸真摇头说：“我当然不能确定。不过公主转世的时间及方位乃是由大明一位道行高深的道士推算出来的，据说前几次的推算都应验了，这次想必也不会差。我大明立国百余年，德被四海，天下臣服，岂能弃转世公主于异国他乡而不顾？我受命至此，只为寻觅公主下落。”
　　“芸姐姐认识那些大明官商吗？”上户彩想知道那些前来互通有无的大明商人是否也参与了寻找公主下落这件事。
　　“我大明受到贼寇侵扰，海防极严，朝廷只容许官商出海。我是搭乘了官商的海船渡海至此的。我与他们交情并不深。”陈逸真怕上户彩刨根问底，不得不有所隐瞒。
　　“据说这些大明商人在清洲城停留过一段时日了。他们可是想与织田氏进行贸易？”
　　“因近几年葡萄牙商人越来越猖獗，几乎侵占了大明官商的商路，大明官商不甘遭到排挤，因此竭力接近信秀，希望能够与织田氏互通有无。”
　　“尾张国小，加上连年征战，民困国弱，哪比得上美浓国丰饶？大明官商应该前往美浓拜访斋藤氏的家主。”
　　“奈何自海上至美浓国，中间隔着尾张国。尾张国临近伊势海湾，便于商船往来。大明官商若与美浓交易，须走陆路，较为不便。”
　　“这倒是。可我仍不希望那些大明官商带给尾张织田氏任何利益。”上户彩毫不掩饰的说。
　　“我不明白尾张信秀为何执意要对美浓发动攻击。强敌环伺之下，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尾张弱国，自保尚且困难，又与美浓结怨，徒然损耗自身国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惜了。”陈逸真喃喃地说。
　　“实不相瞒，家主早有休战言和之心。奈何织田氏仍不肯罢兵。”上户彩感叹。
　　“大明官商行船至此，本来只为经商，绝不愿参与樱花帝国政事。但是信秀的军事行动将妨害大明官商的利益，又危及到美浓国，还损耗了尾张自身力量。我应该暗中协助美浓达成两国之联盟。”陈逸真说。

　　陈逸真要寻找公主的转世，仅凭扶桑派与本国厂卫恐怕难以成功，若能借用上户彩及其忍者团的力量，胜算无疑更大。因此，陈逸真决定暗助上户彩。
　　“芸姐肯出手相助，小妹感激不尽。”上户彩仍对陈逸真心存芥蒂，但是考虑到她武技超凡，胜过自己，有她相助自然如虎添翼。上户彩不愿陈逸真参与美浓机密之事，就说：“芸姐是否听闻斋藤氏家主遇刺，至今我们仍不知凶手是谁，芸姐可否助小妹查出真凶？”
　　陈逸真说：“美浓国主遇刺之事早已传遍尾张国，我岂会不知？然而想取贵国国主性命的并非仅有信秀一人。信秀觊觎美浓，自然想杀死贵国国主，然而明目张胆刺杀敌方国主，必遭世人唾弃。贵国国主刚刚被杀，信秀即图谋出兵，此举只会令人以为他就是暗杀行动的幕后主使者。我在樱花帝国多年，听闻信秀有‘尾张之虎’的美誉，却原来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小妹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但仍不能排除信秀派遣刺客行刺家主的可能性。美浓与尾张结怨十几年，信秀吞并美浓之野心，路人皆知。他虽被击溃数次，至今仍不死心。也许信秀已失去耐心，因此甘冒天下之大不韪，遣人行刺家主，趁乱出兵。”上户彩说。
　　“目前这些都是猜测。我可以暗中调查，找出真凶。或许遣刺客行刺贵国国主之人正是为了要挑起尾张、美浓两国之争呢。而最有可能做这种事的会是谁呢？伊势志摩的北田氏？东海道的今川氏？”陈逸真说。
　　“北田氏与织田氏争夺伊势海湾霸权，两家恨不能吞并对方。尾张与美浓两国缠斗，北田具教就可以趁机从海上偷袭尾张。刺客极有可能受北田具教的指使。”上户彩说。
　　“如今的局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织田氏若惨败，北田氏会趁机侵扰，今川氏也可能会趁机向西扩张。”陈逸真说。
　　“这正是我们不愿看到的局面。即便美浓国这次获胜，仍对斋藤氏无多大益处。尾张如同美浓的一个屏障，如果尾张落败，必然会成为别人侵略的目标。尾张被他人蚕食，接下来，美浓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上户彩说
　　“而美浓被侵吞，小谷城又会受到威胁。因此，浅井枫才会暗中协助美浓。浅井枫帮助美浓的目的只为了保存美浓实力，而不计较尾张的损失。我想，这大概就是她炸沉葡萄牙商船的因由了。”陈逸真说。
　　“信秀府邸守卫森严，我难以再去盗窃机密，就暂且相信浅井枫一次。”上户彩有些无奈。
　　“我在城中已听到风声，信秀正从各地调集兵马，只怕不出十日，就会大举进犯贵国了。望贵国早作准备，免得到时疲于应对。”陈逸真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美浓不会输给尾张织田氏。这件事咱们就说到这里吧。查探行刺家主凶手之事就劳烦芸姐姐了。”上户彩说。
　　“我自当尽力查出事情真相。我希望两国能尽快言和，结成一体同盟，如此我大明官商就可畅行两国，而无妨碍了。”陈逸真心怀憧憬，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