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70、帝光旧梦十五

　　桐皇城城主青峰正树在霓虹国东北部也算是位响当当的人物，为人正直豪爽，做事雷厉风行，战场上意气方遒，对子民和蔼亲切。
　　青峰大辉多多少少继承了父亲的这种风范，虽然脾气火爆大大咧咧，其实也只是个心地善良的傻小子。
　　调皮捣蛋的青峰大辉从小到大没少挨过父亲的拳头，自己也没在背后少骂过自家亲爹，但实际上俩父子的感情极好。
　　青峰正树对儿子一直采取放养态度，从没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情，这也算是对他的宠溺了。
　　然而他这一倒下，所有的重担就落在了儿子肩上。
　　青峰大辉虽然头脑简单，但他只是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在家乡故土危难之际，勇敢地挑起重任才是男人该做的事情。
　　因而虽然内心痛苦，还是不得不放弃了想当个剑客畅游天下的梦想，下定决心接任新一代城主。

　　然而，在离开帝光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放不下。
　　那就是在这片南坡的竹林里，和他共度了一段美好时光的小伙伴。
　　不过他这次来，并不是来跟他告别，而是要把他带走！
　　跟我走吧，阿哲！
　　我已经不想离开你了！
　　一想到回去桐皇就见不到你了，我的心里就非常难过……
　　就像失去父亲一样难过！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如果你舍不得你父母，那就连你父母一起带走！
　　如果你舍不得你的村子，那就连村子里的人一起带走！
　　总之只要你跟我走……只要你跟我走……

　　青峰低着头，脑海里头不停地重复着想对阿哲说的话。
　　好想见到阿哲啊……想要马上就见到他！
　　他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感情，只是觉得心里憋闷得难受。
　　是不是别人对待自己重要的朋友也会这么痛苦？痛苦得一天不见面都受不了？
　　青峰坐在那块他们平时相聚的大青石上，蜷缩着把头埋在膝盖里，耐心而焦急地等待着阿哲的到来……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能出现。

　　就在这样的放空之中，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下午。
　　乌云在头顶上聚拢，一丝清凉投落在他露在外面的后颈。
　　嘀嗒……嘀嗒……嘀嗒……
　　千丝万缕地从天空落下。
　　青峰仰起头，闭着眼睛，任由雨滴冲刷自己的面孔。
　　淡的是雨，咸的是泪。
　　无声的伤痛在胸口蔓延……
　　阿哲你怎么还不来呢？

　　天色越来越暗，分不清晨昏。
　　阿哲依然没有来，只有雨打竹叶的萧萧寂寥。
　　“少主，走吧。”一把雨伞挪到他头顶，“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是今吉的催促。
　　是啊，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越是磨蹭，桐皇城就越是危险。
　　青峰抹了把脸，把脸上的雨水甩开。
　　再睁开眼时，已经没有半点颓废，眼中是铁一般的坚定。
　　从大青石上站起，青峰拔出刀，龙飞凤舞地在那块石头上刻下了几个字。
　　然后收起刀，看向了今吉。
　　“走吧，我要从崇武山风风光光地毕业！”

　　想从崇武山走出帝光，就必须以自己的最强项向恩师挑战，只有胜出的才算真的毕业了。
　　对于青峰来说，最强的无疑就是剑道。
　　在众人的目光下，青峰走进了用来决斗的室内道场，大门随即关上。
　　被挡在门外的黄濑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这样能盯出一个洞来，让他瞧瞧里面是什么动静。
　　“我说这场决斗得大战个三天三夜吧？看不到真可惜啊！”
　　“很快就出来了。”
　　黄濑望向赤司：“不会吧？”
　　就在黄濑还在质疑的时候，大门忽地就打开了。
　　青峰大辉一手拿着刀，一手扛着恩师的遗体，一身血淋淋地走了出来。
　　胜负一目了然，他是最后的胜者。

　　事实上，高手对决，并不像小说里头所写的那样要战个天昏地暗。
　　生死往往就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十招之内就可定下胜负了。
　　更何况，这两人还是彼此之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师徒。
　　赤司猜测的没错，他们交手之后就都用上了绝招。
　　无需任何的试探和隐藏，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
　　宫本藏一虽然大战经验丰富，毕竟岁数渐长，虽然头脑清醒，手脚却已不如当年麻利，动作只稍慢了那么万分之一，就被青峰率先刺中了要害。
　　鲜血喷涌而出的刹那，宫本对着前来扶他的青峰摇了摇手，示意不要救他。
　　“老夫生于剑道，死于剑道……还是在爱徒的刀下，也算是能瞑目了。不过青峰啊……不用多久你就会知道……天下第一是件多么寂寞的事情……”
　　正是因为难觅敌手，才会开始收徒，把全身的功夫都授予给他，希冀有一天他能打败自己……
　　于是这一天，终于等到了。
　　他也终于可以得到一场永久的安眠。

　　不过那时候的青峰，还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来不及思考师傅话里头的深意。
　　只是短短的两天时间，他就失去了两位最懂他的长辈，还有唯一可以慰藉他的阿哲……
　　青峰扛着师傅的遗体来到后山，亲手将他埋在了那里。
　　一杯黄土，就这样掩埋了一代剑客宫本藏一。
　　等安葬好师傅，天色已近黎明。
　　青峰来不及休息，只是匆匆换了件衣服，就和桐皇的前辈们一同上马。

　　“我要走了。”
　　青峰看了看他在帝光书院的同伴们，说不出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黄濑抹泪道：“小青峰我会想你的！你在桐皇等我，我会去打败你的！”
　　“打败我？你等下辈子吧！”
　　绿间扔了一只小猫的布娃娃给他：“适合你的幸运物。并不是特地准备的，只是随手……”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
　　青峰懒得听他啰嗦，虽然这小猫咪挺丑的，不过念及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就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别听他的。”高尾塞给青峰一个包裹，“这是我和小真准备的一些便药，昨晚弄了一晚上呢。小真啊，就是个傲娇~~~”
　　“喂！高尾！你干吗那么多嘴啊！”
　　“哈！谢了！”
　　“还有我哦~”紫原也拿出个包裹，“里面有点心和干粮呢。”
　　“不容易啊，居然能从你手里拿到点儿吃的。”
　　“别太感动哦，反正也是我不喜欢要处理掉的。”
　　“喂！”
　　青峰还来不及感谢，紫原就补上一刀。

　　青峰收好包裹，又看向了旁边插着手靠在墙边，一脸悠闲的赤司。
　　“再见面就是敌人了呢。”
　　“那我该不该在这里就解决掉你？”
　　赤司笑道：“你不会。”
　　“那是因为你还不配，等你当上城主再说吧！”
　　赤司不在意地笑了笑：“既然大家都送你礼物了，那我也送你一件吧。大辉，我给你一次不杀的机会。”
　　“哼，我送你还差不多！”
　　“还有其他人，看在三年同窗的份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给你们一次不杀的机会。”
　　“赤司，你这个自大狂！”
　　青峰终于吼出了自己积聚在心底三年的怨气。
　　赤司的笑容更深了：“大辉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哦，再不走信不信我能让你再也回不去桐皇？”

　　“嘁！走了！”
　　青峰向其他人挥了挥手，一踢马肚子，策马向前奔去。
　　帝光的老师们为他让出了一条路，崇武山的山门向他们敞开。
　　快马在山道里奔驰，耳边只有呼啸的冷风。
　　回想当年来帝光，自己的腿还够不着马镫，只能依偎在父亲的怀里，嘴里还闲着太慢。
　　现如今独自策马奔腾，一路上却只有孤独为伴。
　　青峰紧握着缰绳，心中的悲伤化成了愤恨。
　　北野的兔崽子们，洗好脖子等着挨宰吧！
　　本大爷这就过去，誓将整座北野城夷为平地！

　　青峰走后三天，黑子忍不住对那片竹林的怀念，又偷偷地跑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他却再也等不来青峰君了。
　　留下的，只有刻在那块大青石上的几行字。
　　“阿哲，我走了。一定要来桐皇找我！——青峰大辉。”
　　黑子呆呆地坐在那里，安静地抚摸着石头上面那些浅浅的字迹。
　　过了许久，眼泪才流了下来。
　　“对不起，青峰君，我可能要失约了。”
　　这是少年第一次品尝到离别的滋味，心中的苦楚告诉着他，那段快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