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61、帝光旧梦六

　　在帝光书院里面，只有赤司征十郎是拥有独立一个房间的。
　　并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权，而是没有人敢跟他住在一起。
　　“除了偶尔说话，房间必须保持绝对安静。
　　房间里的东西必须摆放妥当，不得随意变动位置。
　　房间必须保持一尘不染，不能发现有不干净的地方。”

　　被分到同一个房间的青峰大辉看完这些条款之后，卷起铺盖头也不回地走了。
　　另一位室友黄濑凉太在相处一天就被处罚了十几次之后，哭爹喊娘地搬出去了。
　　当然帝光书院是没有多余的空房间收留他们的，最后也不顾绿间激烈反对，硬是挤到他们房里去了。
　　这种情况从开学开始，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绿间的房间住了五个人，是书院里头最挤的房间。

　　“喂，青仔，你有看到我的点心吗？”
　　“哈？你的点心不见了为毛要找我？”
　　“我看到你嘴边沾了杏仁饼的碎屑了。”
　　“好啦，确实是我吃的，下次买回来给你吧……喂！你干吗！要打架吗！”
　　“你们两个！要打架出去打！别碰坏了我的幸运物！”
　　“小绿间，你能挪一些地方让我放衣服吗？”
　　“谁管你啊！一个大男人带那么多衣服做什么！”
　　“嘤嘤嘤……小绿间好过分！你自己还不是带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幸运物！”
　　“吵死了！不想住就滚出去！”
　　当然，绿间的房间也是帝光书院里头最吵闹的。

　　相对于他们房间的吵闹，位于走廊最末端的赤司房间，却是最安静的。
　　他享受这种安静，也享受安静带来的孤独感。
　　如果别人不能适应他的话就搬走好了，他没有必要去适应别人。
　　而且一个人住的话，还更方便一些。
　　因为除了读书下棋之外，他还需要处理外面的一些事情。
　　“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正常，根武谷将军的兵马日夜操练，随时听候调遣。”
　　“还不是时候，现在只能按兵不动。”赤司一边下棋一边说道，“注意做好隐蔽工作，不能让人发现了。”
　　“是！”
　　“回去吧，有人要来了。”

　　报信的人刚走不久，就有人来敲赤司的房门。
　　“进来吧。”
　　来拜访的是绿间，一脸焦躁的模样，看来是在那边被吵到不行了。
　　明明是他的房间，现在却被迫出来找个清静的地方，真是够了！
　　“晚上好，打扰了。”
　　他能来的地方就只有赤司的房间了，不过也是暂时“避难”而已。
　　赤司的威压太强了，换做是自己也不会愿意和他住在一起的。

　　“来得正好，这盘棋刚好下到一半，真太郎来当我的对手吧。”
　　绿间没有拒绝，就在赤司对面坐了下来。
　　论棋艺而言，他们两人是不分上下的。
　　但是很奇怪，绿间从未赢过赤司。
　　轮到绿间进攻的时候，他总是会稍微犹豫，而在犹豫的刹那，就会被赤司捉住空隙，一举歼灭。
　　不论绿间用什么方法想要摆脱赤司，最后还是无法逃过被吃掉的命运。

　　“真太郎知道为什么会输给我吗？”
　　绿间看了赤司一眼：“技不如人，无话可说。”
　　“技艺上旗鼓相当的两名棋手，最后分出胜负的关键，在于性格上的差异。”赤司捧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也就是说，真太郎不是在棋艺上输给我，只是性格使然。”
　　“怎么说？”
　　“真太郎下棋的时候，喜欢观前顾后谨慎行事。既想拿下我的王将又舍不得其他棋子，打法太过保守。而我则不然，该用的棋子我会用，该舍弃的我会舍弃。只要能赢下棋局，我会不择手段。”

　　“你那么做太冒险了，如果刚才我封杀你的金将……”
　　“那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绿间看着他，说不出话。
　　“因为那么做你也要冒风险，但是你觉得不值得。”赤司笑道，“真太郎啊，你注定成不了大事。”
　　听赤司这么一说，绿间有点儿怒了：“赤司你……”
　　赤司却接着说道：“不过会是一位首辅之才。”
　　绿间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他日我若为王，一定封你做丞相。”
　　这话出自一位十来岁的孩子，怎么听也像是信口雌黄。
　　但是说这话的却是赤司征十郎，眼中的威压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笑话。
　　“别开玩笑了，你连城主都不是……”
　　绿间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几分相信赤司的话。
　　其实心里也明白自身的弱点，但是就像赤司所说的，性格是无法轻易改变的。
　　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而这些事情就会制肘，最终败掉棋局。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以后便知道了。这个国家不会一直分裂下去，他需要一位王来完成统一。而这位王，只能是我。”赤司放下了茶杯，似乎能预测到未来，“真太郎虽然不具备领袖气质，却是心思缜密做事谨慎。那些千头万绪的国家大事，一定会被你整理得井井有条吧。我相信你的志向也不只是在秀德城当一名小官，如果你追随我的话，我会让你心中的愿景变为现实。”

　　绿间看着赤司，这正是他的可怕之处。
　　不仅能一眼看穿你的所思所想，还能诱导你跟随他的意志。
　　虽然明白，自己只是他看中的一颗棋子，要让自己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不过又不得不承认，在众多城主的后代之中，赤司确实是首屈一指的。
　　这个人已经直接跳过了孩子应有的天真和稚气，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你真的只有十一岁？”
　　赤司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棋盘。
　　“真太郎，刚刚说到决定成败的是性格，那你知道决定性格的是什么吗？”
　　“是环境。”
　　“没错，我们的出身不同，想的事情也就不一样。真太郎的棋局输了还可以再来，如果我输了，那么等待我的就只有——死亡。”
　　作为在争斗之中求存的孩子，赤司太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有只无形的手，会逼他不得不冒险，不得不追求胜利。
　　童年是什么？这一切根本与年龄无关。

　　绿间似乎能明白一点赤司的心情了，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生在帝王之家。
　　虽然父亲严格固执又古板，但也算是个正常家庭。
　　而且房间里的那帮家伙虽然很吵闹，也好过赤司房里死一般的冷清。
　　“真太郎，如果你敢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眼睛会被挖掉的。”
　　“抱歉，不过……”
　　“我不需要。你刚刚在想的那些东西，我都不需要。”赤司的眼神冷厉而坚定，“我想要的，只是‘天下’而已。”
　　看着赤司的眼神，绿间也觉得自己多事了。
　　这种人又怎么能体会得到“亲情”和“友情”？
　　“我先告辞了。”
　　“不送。”
　　绿间走出了赤司的房间，才觉得神经能稍微放松一点。
　　虽然不是完全赞同赤司的看法，不过心里却隐隐觉得，这人可能真是未来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