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同人哲君》格蕾思琳

45、他不爱我

　　下半夜的时候，黑子果然发起了高烧。
　　黄濑守在黑子身旁，一刻也不敢怠慢。
　　将布巾放在冰水里泡湿，拧干之后贴在他的额头上，每过一炷香时间就更换一次。
　　但即使如此，效果也不是很明显，黑子的身体依然烫得吓人。
　　“小黑子，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啊……”
　　黄濑握着黑子的手，跪坐在他的身边，颤抖着声音哀求着。

　　不知过了多久，黑子突然有了动静。
　　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表情变得十分释然，嘴角嗫嚅着吐出几个字。
　　“父亲……母亲……带我走……”
　　虽然声音十分微弱，但在寂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黄濑变得恐惧起来。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是会想到自己的至亲，但是对挣扎在生死一线的人来说，梦见自己逝去的亲人却不是什么好兆头……
　　“不……不要带走他……不要带走小黑子！！！”
　　黄濑的情绪也接近崩溃了，对着空气咆哮了起来。
　　一把将黑子从被铺中扶起，抱在了自己怀里。
　　像是害怕什么人把他夺走一样，恨不得把他藏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小黑子留下来，为我留下来……”黄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像个伤心无助的孩子，“我爱你啊……”
　　我爱你啊……
　　我说过我会用一辈子来爱你，会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虽然你还没有爱上我，但是只要日子一长，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吧！
　　给我机会啊小黑子……给我机会啊……求求你！！

　　似乎是听到了那句“我爱你”，黑子紧闭的眼皮又跳动了一下。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微地颤动着。
　　“赤司君……”
　　黄濑和他贴得很近，听得非常分明。
　　这像是另一把刀，猛地插进了心里。
　　“赤司君……”
　　那把刀还在那里慢慢地绞剜着他的心脏，直到那里鲜血淋漓。
　　是的，小黑子在等着爱……
　　但是那份爱却不是他……不是他黄濑凉太。
　　“赤司君……”
　　声音越发地微弱下去了，黑子颤抖着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如果不回应他，或许吊着他活着的那口气就没了。

　　“哲也，我在。”
　　黄濑握住黑子那只抬起的手，沉下声模仿着赤司的语气。
　　他微笑着看着黑子，眼里却含着泪。
　　听到有人回应了他，黑子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居然躲在黄濑的怀里，微微地啜泣。
　　“赤司君……我疼……”
　　黄濑从未见过黑子哭。
　　他一直是那么冷静坚强，以至于自己都快忘了他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已。
　　但是现在，他却哭得那么伤心委屈。
　　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小赤司……

　　“哲也乖，把伤养好，再回到我身边吧。”
　　黄濑像是哄小孩一样，轻抚着黑子的头发，在他耳边温声细语。
　　黑子渐渐地收住了哭泣，在黄濑的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次睡得比较安稳，呼吸也趋向平和了。
　　黄濑就这样一直抱着他，脸上的泪痕也渐渐干了。
　　双眼无神地看着黑子，心里充斥着比黑夜还要冰冷的绝望。

　　第二天早上，黑子的高烧下去了一些。
　　大夫过来给他换药，黄濑才把黑子放回了被铺。
　　这时才发现双手已经酸软得抬不起来了，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
　　笠松过来接他的班：“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黄濑点了点头，形容憔悴不堪。
　　“对了，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笠松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他们在秀德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要回洛山了。
　　但是黑子现在的情况……

　　“你们今晚就启程，走水路比较安全。”
　　“那你呢？”
　　“小黑子现在不宜舟车劳顿，我留在这里陪他。”
　　“你是当家，你不回去，我怎么向老爷交代？”
　　“我不是不回去，只是再过几天……”
　　“不行！这边的形势已经很危险了！最多我们留下几个陪黑子……”
　　“小黑子交给谁我都不放心！”
　　黄濑紧握着拳头，对着笠松吼道。
　　他不想离开黑子，一刻都不想离开！

　　笠松看着黄濑，知道他陷得太深，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了，你自己多保重，我多留些人保护你们。”
　　“不用了，人越多越容易暴露，你留两个机灵点的给我就行。”
　　笠松点了点头：“好吧。”
　　“抱歉，笠松前辈，刚刚对你发火了……”
　　“没事，别放在心上。”
　　笠松倒是担心黄濑用情过深，很容易就伤到自己了。
　　不过现在的黄濑，恐怕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回去之后，拜托你向赤司报告了，他等着消息开战呢。”
　　“放心吧，即使我不去找他，他的人也会来找我的。”
　　“那就这样了，”黄濑站起身，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了笠松，“要是赤司问起小黑子的情况……就说他快要死了。”
　　“哎？为什么？”
　　今天看上去不是好一些了么，刚才大夫也说脱离生命危险了。
　　“不为什么。”
　　只是想那个人除了“天下”，到底还会牵挂些什么。
　　黄濑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黑子的房间。

　　当天夜里，笠松带着海常的人到了一个小码头，乘上了接应的船只。
　　七天之后，他们到达了洛山城。
　　刚下船不久，笠松就去拜见了赤司。
　　这天的赤司一身骑装，正准备和紫原一起去沙场阅兵。
　　他早就料到最近几天海常的人会回来，只是见到前来拜见的是笠松，略微有些奇怪。

　　“怎么是你，凉太呢？”
　　“黄濑老板要照顾黑子先生，托我前来汇报任务执行情况。依照主上指示，已经顺利将名单上的人物暗杀……”
　　“等等，”赤司打断了他的话，“你刚刚说什么？”
　　“依照主上指示，已经顺利将名单上的人物暗杀……”
　　“不是，上一句。”
　　“黄濑老板要照顾黑子先生……”
　　“哲也怎么了？”
　　“黑子先生在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中了秀德的绿间真太郎一箭……生命垂危。”

　　赤司听了这一句，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紫原见他脸色不好，在旁边小声问道：“小赤，要不改天再去阅兵？”
　　“不，”赤司稳了稳情绪，坚定地说道，“城主不可失信，否则会影响士气。”
　　秀德开战在即，已经计划好的事情，不能因此改变！
　　赤司强迫自己迈开步伐，向前方走去。
　　只是平日里轻盈的脚步，显得有几分沉重。
　　笠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叹了口气。
　　连句慰问都没有，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