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曾经来爱你》圣陵

9、第 8 章

　　“对不起！”
　　沚晞愕然抬头，看向病床上低着头的慕骞，在她开口的同时，他也说了这三个字。
　　“对不起，我只是看你太为难。”他的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自然，没有受伤的手轻抚着手中的杯壁，有些别扭的说着，“可能是我做错了。”他没有想过她的反应会那么强烈，他以为，她也许会吃惊，会生气，但绝不会持续很久。却独独没有想到，她会这样激烈。

　　沚晞轻扯嘴角，自嘲地一笑。如果在此之前，有人告诉过她在一个人面前如此擂鼓般的心跳是代表着什么，她或许不会做出这样惊诧的举动。
　　如此强烈，甚至吓到她自己。

　　“是我自己太小题大作了，我只是没有想到......”她艰难的解释，“我没有准备好，所以才会......才会......”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也许在所有人眼中，她的反应都是太过度了，现在这个年代，亲吻已经成为了一种礼节，礼貌性的招呼而已，何况他们甚至算不上是亲吻，只是唇瓣轻轻的相触。

　　慕骞轻轻点了下头，没有接话，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沚晞递过来的水。此刻的病房安静的像是一泓幽静的潭水，没有半点涟漪。门外走道却不时传来人的脚步声。在这每天有人生老病死的地方，脚步声总是匆匆又匆匆。

　　相对沉默了一会儿，仿佛是不适应这样的场面，慕骞放下手里的水杯，表情淡淡的说道，
　　“话剧我演不了了，你们可能要换人了。”

　　沚晞知道他说的是真话，离校园文化节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医生也说过他的手臂需要固定四周，伤筋动骨一百天，他绝不可能再继续话剧这种需要夸张的肢体语言的演出。

　　“我知道的，张丽会找人接替你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我才没有担心，这么恶心的剧本，谁想演。我本来就是被你逼着去的。”
　　看他一副“我是被逼的”样子，沚晞就觉得好笑，“谁逼你啦？我拿刀架你脖子上了？明明是你自己主动愿意去的。”

　　“有人的做法比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还卑鄙！”轻哼一声，他反驳。
　　“哦......原来我这么卑鄙。”沚晞长长的哦了一声，然后轻声叹息，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既然罪名都已经被安上了，晚上回去的时候，我要不要再接再厉，把这个罪名坐实了呢？”

　　慕骞本来百无聊赖的翻着床边柜子上遗留下来的一本可能没来得及收走的杂志，闻言迅速抬起头死死盯着沚晞，仿佛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血洞。

　　他其实当然知道沚晞绝不会在他父母面前打他的小报告，说一些他经常课上找‘周公’聊天等等的无聊事迹，只是气不过每次总是让她逞了口舌上的胜利，就好像她真的抓住了他的小辫子似的。
　　“顾沚晞，总是这么伶牙俐齿，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活了十几年，就在刚刚她才明确的意识到自己或许是喜欢他的。这种心境的改变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整理一下，猝不及防的话题被他转到这上面，让她有些许的怔然。回过神后，也不客气的顶回去，
　　“我嫁不嫁的出去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她不是那种在喜欢的人面前娇羞的不知所措的女生，尤其是在他面前。尽管喜欢，他却依旧那个沚晞所熟悉的人。

　　病房里的气氛因为这一系列的斗嘴而一改之前的沉闷，逐渐轻松起来。找回了熟悉的相处模式，彼此之间不合时宜的尴尬瞬间消失。江少华回到病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嘴角不禁也挂上了今晚的第一缕笑容。多次在脑子里想过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的想法在这一刻更加的笃定。

　　这几天以来，沚晞每天放学之后要先排练话剧，然后去医院看慕骞，几番折腾下来，饶是仗着年轻也不觉有些疲惫。看着她眼底淡淡的青色，慕骞有些纳闷，明明他才是病人啊，怎么她看起来比他更像。

　　“顾沚晞，你晚上都干嘛去了？眼睛黑的跟熊猫一样。我看消灭了熊猫，你就可以光荣升为国宝了。”
　　沚晞默默递过笔记，不发一言。她晚上排练加上去医院看望他之后，回到家已经很晚，还要兼顾熟悉剧，再帮他誊写今天所有课程的笔记，高二的课程本身就有些沉重，忙完之后已经基本上接近凌晨，第二天往往又要起的很早，长久的休息不够，任谁也会黑着一双眼睛。

　　接过自从住院后每天晚上都会收到的课程笔记，慕骞有些恍然，“你是为了抄写这些笔记？”
　　沚晞回身倒了一杯水递到他手上，不慌不忙的收拾好书包，才慢悠悠地回答他，“只是顺便，我课上就可以写双份的，不需要耽误很多时间。”她不想让慕骞因为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或是认为她这样做是出于自责想要为他多做些什么。他不想让她感到自责，她明白的。

　　一抬头却见他仍看着自己，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沚晞抚了抚额，有些头痛，不该精明的时候他却偏偏如此精明。

　　“是因为话剧的原因休息不够。重新找人替换你，一切都要重来，所以最近排练的比较晚。晚上回去之后又要接着熟悉剧本，才会这样。”
　　“找谁？”慕骞漫不经心的问道。
　　沚晞有些讶异的看了他一眼，她还以为他会不关心这件事了。
　　“宋轩泽。”
　　一抹异样的神色划过慕骞的眼眸，稍纵即逝。幸而他半垂着视线，长长的睫毛很好的掩饰了这抹异色。
　　“为什么找他？”
　　“剧本是他提供的，也是他做的修改，只有他最合适。”瞥了他一眼，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张丽说他的形象也不错，不比你差。”

　　慕骞撇撇嘴，有些不服气的，“那还真是遂了他的愿！”
　　“什么意思？”沚晞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俯看病床上的他。
　　“没什么。那你们......”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停了好一会才缓慢地问出口，“你们那段也是来真的？”
　　沚晞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想了一会，才蓦地脸一红，不太自然的想要带过这个话题，“还没排到那里，现在只是排练，不会的。”
　　慕骞却不屈不挠的粘着这么问题，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那你的意思是真的演出那一天会是真的？”
　　“不知道，也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