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曾经来爱你》圣陵

8、第 7 章

　　电光，火石。
　　所有的思绪在这一刹那消失殆尽，满目只有那个坠落的身影。
　　她呆愣着看周围的人群涌而上将他包围，任焦急的询问声在她耳边此消彼长，她却像是被定格在舞台上，视线缓慢的移向人群的中心，固定在那个眉头紧蹙的身影上，竟挪不动半分脚步。

　　恐慌，愧疚，自责，担忧，一瞬间仿佛所有的感情都汹涌而来，冲击着她已经薄如蝉翼的意识。
　　是她，都是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慕骞，怎么样？”
　　“有没有受伤？”
　　“你还好吗？快送医院...”
　　“沚晞，快通知他父母...”
　　恍惚间听见自己的名字被人叫着，脑袋里似乎被紧紧揪住的神经砰一声断裂，令她全身止不住的开始颤抖。
　　下一秒，她陡然冲下舞台，奋力扒开围成一圈的人群，颤抖着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哽咽着声音几乎不知道应该先说些什么，眼泪已经不受她控制地大颗大颗滑落。

　　他坠落时，侧身着地，右臂和坚硬的大理石地板结结实实撞个正着，咚的一声，声音很大，沉重的撞击在她心上。
　　清晰，钝痛。

　　“慕骞......”眼前朦胧一片，眼里水雾蔓延。
　　肆意弥漫的水光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沚晞用力眨了眨眼睛，水雾便凝结成滴，溢出眼眶。有无数的担忧想问他，却在叫出名字的刹那哽住。
　　泪飞顿作倾盆雨。

　　慕骞眉头深蹙，薄唇紧抿，似乎在极力地抑制着某种难言的痛楚。原本清俊刚毅的脸庞此刻有些许的苍白，额头边分散着的几缕凌乱的发丝下，隐约可见细细的汗珠密密的排布着。因蹙着眉头而半闭着的眼眸上，长长的睫毛细微的颤抖着，几不可察。

　　被沚晞一连串的动作惊愕住，一时间，大家似乎都忘记了送伤员去医院才是头等大事，集体怔在那，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叫救护。

　　慕骞靠在沚晞的怀里，微微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在右臂陡然传来的一阵剧痛中颓然放弃，微昂起头看着眼前哭的一片愁云惨淡的人，有些咬牙切齿，也仿佛带着些许无奈，一字一字，不疾不徐的说，
　　“顾沚晞，我胳膊快断了。”他特意说的有些严重，“再不送我去医院，你想看着我死吗？”

　　“呀！”幡然醒悟的人群中有人大叫起来，“对啊对啊，赶紧先送医院！”
　　一声呼喝惊醒了围观的众人，纷纷散开，大家七手八脚扶起躺在地上的慕骞往外走去，有人拿起手机拨打了救护电话。

　　跟着众人往外急速走着的沚晞胳膊却突然被人拉住，她不得不停下步伐，转身疑惑的望着他，眼中依然泛着水光，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像一只可怜的兔子。

　　宋轩泽微微一震，随即撇开视线看着别处，声音淡淡的问，“你通知他父母没有？”
　　沚晞蓦地想起来，刚才只顾着慌乱，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连忙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一边往外跑着一边拨打他家里的电话。

　　在踏出礼堂大门的时候，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了轻轻的一句话，“别担心，他不会有事。”沚晞没有在意，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医院里，夜色已深。
　　同来的同学早已离开，清冷的长廊上，沚晞坐立难安，眼睛却瞬也不瞬地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不多一会儿，转角处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沚晞转头，入目便是江少华忧心如焚的眉眼，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愧疚。

　　江少华看到沚晞，快速走过来，“慕骞怎么样？”
　　“慕骞在里面，医生还在检查，您先别担心，应该就快要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摔倒的？”江少华急急追问，她怎么也不能相信，一向运动神经发达的儿子，这么容易就摔倒了，还摔的进医院。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事情。
　　靳远涛一直沉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紧锁的眉头和眼中偶尔流露出的担忧却也透露了他此刻的心情。听到妻子的话，一张脸愈加深沉，“沚晞，你说实话，他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

　　“不是不是！”
　　沚晞惊住，立刻澄清。她不想对疼爱她的两位长辈撒谎，却也不能就这么照实说出来。然而不管怎么样，她知道真相永远只有一个——一切都是她的错！
　　“慕骞是为了救我。”她沉吟着叙述事情的前因后果，略去了其中的某一些片段，只说是为了救她不摔下舞台。

　　沚晞说完，低下头道歉，“叔叔阿姨，对不起，都怪我自己不小心，还害得慕骞进了医院。”
　　江少华闻言拉过沚晞的手拍了拍，“傻丫头，这不是你的错，怎么能怪你。”
　　“是啊。慕骞这小子，要是不这么做，回来我才要责备他。”靳远涛也出声安慰。

　　“哐啷”一声，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三人立刻齐齐上前，焦急的询问着情况。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中年的医生目光扫过三人，对着江少华和靳远涛说道，“肱骨外科颈骨折，还是比较少见的内收型骨折。”顿了一下，才接着说，“打石膏固定四周，刚刚上石膏，二十分钟内不要随便移动受伤的手臂，二十四小时内如果松紧度有什么不合适，立刻找医生。平时多活动活动手指，速进局部血液循环，饮食方面多注意，可以多吃含钙的食物。睡觉的时候保持平卧位，用一个枕头把手臂垫高。先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问题的话，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病房中，医生简单交代了一些事情便出去了。
　　“沚晞，你先在这陪慕骞一会，你靳叔叔回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过来顺道跟你爸妈说一声，我下去给你们买吃的，一会儿让你靳叔叔送你回家。”

　　“好，阿姨，你们去忙吧，这里交给我了。”
　　两人间的病房，现在只有慕骞一个病人。江少华和靳远涛走后，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之前因为担心而忽略情景如今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让沚晞微微有些不自然。

　　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你要不要喝水？”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径直走过去，倒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慕骞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接过。她这还需要先问他吗？明明自己直接忽略他的答案了。

　　看到他悬在胸前的右臂，沚晞又是一阵内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