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型月]残伤》画沉黄昏寒霜落

72、七十二、战局在即

　　提前布置的监视器和使魔都没有被发现，或者说，至少没有被破坏掉，这一点让真央很是满意。
　　魔术师很少会用到现代科技，他们中的大多数人甚至排斥同现代科技有关的事物。如果要达成监视这一目的的话，绝大多数的魔术师都会选择使用使魔。然而真央虽然拥有着身为魔术师的骄傲，却对手段没有任何的看法。能够更加轻易地达成目的的话无论什么手段都是好的，在不触犯某项约定的情况之下。
　　说谎造谣、恶意诽谤、造出语言陷阱、用魔术伤害毫无抵抗能力的无辜之人、利用他人达成自己的目的……这些都完全被禁止，所以夏未真央真正能够做的事情除了正面迎战之外并不多，这就是作为得到西利亚的魔术刻印之人的代价。
　　为了更加保险，真央选择了同时使用监视器和使魔。监视器装在隐蔽的地方，使魔的制作经过了神代的大魔术师的指导，现代的魔术师根本不可能会发现。
　　柳洞寺、冬木市市民会馆、远坂邸、间桐邸、言峰教会。这几个固定的、很有可能会发生些什么的地点都被设置了监视装置和使魔。
　　就这样连续监视了好几天，终于有一个地方发生了异动。
　　疑似Assassin的英灵在潜入远坂邸之后被黄金的英灵轻而易举地消灭掉。
　　“就是他，职阶Archer。”理央确定地指着屏幕道：“教会地下室里想要攻击我们的那个家伙。”
　　真央皱眉：“职阶是Archer？你是怎么知道的？”
　　“卫宫切嗣亲口说的。”理央轻轻松松说了出口，藤乃却感觉Archer似乎僵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理央犹豫着道：“那么，Assassin……死了吗？”
　　“你认为呢？”
　　“很突然，不排除是假象吧。”
　　Archer总算是说话了：“附议，疑点很多，太刻意了。”
　　“……演戏的可能性也有呢。”藤乃轻声说：“言峰绮礼和Archer是同一阵营的，这一点可以确定。”
　　“那么，演戏的可能性就大了呢。”真央说：“如果以为Assassin已经死了，自作聪明地以为已经没有暗杀者之英灵而放心地不再掩饰行踪，那简直就是自杀了。”
　　理央嗤笑：“不会有人那么蠢。”
　　由始至终，式都没有说话，藤乃有些担心，在所有人都离开客厅之后小声问她：“式……不高兴吗？”
　　“不，突然有干劲了呢。”式笑了一声：“因为，这么说……总算是要开战了，对吧。”
　　“……嗯。”藤乃轻轻地点了点头。
　　——是的，要开战了……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伤的。

　　早间的新闻不断地播报着失踪儿童增多、失踪的单身女性数量增加、在哪一个废弃工厂发现了被杀人狂肢解的尸体。藤乃隔着屏幕也能看出主持人的脸色非常差劲，但是确实这些都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即使残酷血腥也要播报出来。最后主持人提醒市民尽量减少夜间出行，警方正在着手搜查杀人鬼。
　　“我说，杀人鬼啊。”式嘲讽似的笑着：“给杀人狂起名字呢。”
　　“他很高兴啊。”藤乃看着电视屏幕上放出的、被马赛克处理过的犯罪现场，喃喃道。
　　式皱起了眉：“哈？”
　　“龙之介……很高兴啊……”藤乃失神地轻声道：“对于被称呼为‘杀人鬼’这件事很高兴，对于他的青须先生的出现也是……那位出现的最开始几天，是高峰期啊。利用魔术在夜间四处胡作非为，引诱走原本处于安眠中的幼儿和年轻女性……”
　　“我也该算是受害者吧。”理央脸上笑着，却慢慢握紧了拳：“那个地方，真的就像是地狱啊……光从视觉效果上来说的话。”
　　藤乃轻轻点头：“正是如此。我们也大概可以开始采取行动了吧？”
　　“嗯。今天开始正式在夜间分组出行，计划按照原定的，Archer或者Rider，要跟哪一组就自己选择吧。”
　　理央无奈地叹息：“……就算你这么说，他们现在也不在这里啊……”
　　真央猛然反应过来——Rider和Archer……似乎，从早上开始就不见踪影了？

　　鸢在笑，她在笑着。
　　不是平日里那种为了安抚别人的情绪而刻意露出的笑容，而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愉悦而笑着。
　　二对一，稳赢吗？那也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的吧。
　　就像是现在。她一个旋身，看似缓慢，却十分坚定地将同时攻过来的两把刃击退。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已经很久没有人能够充满杀意地同她比试了……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非常开心。
　　然而，任何东西都总有腻了的时候。
　　她松开了手，任手中的长剑脱手。以那把看起来并不特别的长剑为中心，肉眼看不清的什么东西迅速展开，即刻便将Archer和Rider同鸢一起包围其中。
　　“——”她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笑。
　　Archer和Rider终于看清楚了，那是全然的、纯粹的嘲笑。
　　巨响声响起。有什么东西——也许是空气——炸裂开了。根本来不及后退，Archer和Rider在一瞬间被庞大的气流推出好几米远。
　　凛冽的风声停下的那一瞬，Archer和Rider已经根本看不到白衣的女人的身影了。
　　“怎么样，Archer。”女性低语：“我想确认的事情，已经确认完毕了。”
　　“哼，可以说是完全针对你呢。”Archer意味不明地低笑一声：“我这边也确认了。”
　　“但是，为什么会选择用攻击的方式？”
　　“没有发觉吗，Rider。”Archer望着远处，眼神渐渐严肃了起来：“从一开始，那个女人就没有把这当做是在战斗。”
　　——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确实非常麻烦。
　　看得出来，那个女人的能力在针对魔物时会有增幅，而且她的剑术非常老练，实力也还没有摸清。况且这女人并不是被召唤来的Servant，并没有Master拘束。
　　来自Master的魔力供应能到什么程度他自己很清楚，那么，要怎么才能顺利将她的存在抹消？这对英灵Emiya来说，成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藤乃和式走在冬木市新都的繁华街道上，她们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过丝毫不显得维和或者是引人注目，顶多是偶尔会有一两个过路的行人会对式的打扮侧目罢了。
　　没有人会知道她们是从异乡来的人，没有人会知道她们并不是普通人，这很好。
　　原本真央是打算白天都待在别馆里，晚上再行动的，但是理央第一个反对起来，她说她再也呆不下去了。藤乃和式倒是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样子，最后真央妥协般地道白天多出门也有利于收集情报，只是要注意隐藏身份，不要做引人瞩目的事情。
　　藤乃看着在人群中慢慢走着，穿着普通的T恤和外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男人，脚步微微顿了顿。
　　男人在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旁边停住了脚步，他投入了几个硬币，将手伸向了按钮……
　　啪、叮。
　　藤乃目瞪口呆。
　　站在自动售货机前的男人狠狠皱了皱眉。他直起身子转过身，看到的只有毫不起眼的行人。
　　事情很简单，就在男人要按下香烟的按钮时，从他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捷足先登地按下了热饮的按钮。
　　做出这件事的男人在人群中显得不怎么起眼，白色的短发，褐色的肌肤，西方人的外貌配上普通的休闲衣饰和一顶帽子成功地让他顺利混入了人群。他状似无意地经过自动售货机，就像是要扶一下机器一样再自然不过地在卫宫切嗣按下按钮前的那一瞬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然后一罐热饮掉了出来。
　　再然后男人就若无其事地继续走，以旁人的角度看来，这个来自外国的游客只是在行走的途中无意地伸展了一下手臂碰到了自动贩卖机而已。没有人在意他的动作。
　　卫宫切嗣沉默着摸了摸口袋，再也摸不出来硬币。
　　他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拿着那罐热饮离开，不久后拐进了一间看起来大堂装修得不错的商业旅店。
　　“走了。”式的声音惊醒了还处于震惊之中的藤乃，藤乃匆匆应了一声后便跟上了式的脚步。
　　在途中她忍不住扫了一眼附近，试图找到白发褐肤的青年。
　　最后她看到青年站在阴暗小巷的入口，看了一眼旅馆后对藤乃轻轻招了一下手。
　　之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走进了小巷。
　　藤乃沉默着快走几步，跟式并肩在街上走着。
　　五分钟后，她们和衣着华贵的银发女子和一身看起来做工精致价格不菲的黑色西服的美少年擦肩而过。
　　——爱因兹贝伦，Saber。
　　藤乃的脑海中浮现出这两个词的时候，她听到了耳边低低的声音。
　　——看见了。
　　——【看见了。】
　　她的声音，和久远的从前她曾听到过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她又想起了六年前的那场噩梦。
　　那时候的事情怎么样都好，那时候她确实是成功了，却输在了那个世界的“两仪式”手里。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了。
　　那么多人帮助她，那么多人信任着她，那就没有了再一次失败的理由。
　　昨天Assassin被杀，无论真假，今天一定会有沉不住气的人站出来。
　　没有意外的话，今天晚上，战局就将在冬木市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