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 水中月》雪幽若

66、第 66 章

　　这日，独孤延如往常一样的来找我。我们到在园中的亭子里。独孤延缓缓的开口说：“明天就是舅舅来的日子。”
　　明天就是缥缈国使者来的日子……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平淡的“哦”了一声。
　　“小雪，你……”他欲言又止，我抬起头浅浅一笑说：“接下来的日子，你有的忙了，若是没有空就不用过来陪我了。”
　　“小雪，你能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吗？”他的语气带着恳求“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每天在你的身边我都是那样患得患失。”
　　我拉住了他的手，轻柔的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以后也是一样……”除非你违背了自己的诺言，我在心里补上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缥缈国使者来的那天，宫中到处都很热闹。但是，我却没有影响，我依然过着我单调的生活。反正剩下的事，我插不上手，就由着他们去折腾吧！
　　望着窗外，一缕阳光照了进来，暖暖的……
　　“咯吱”门被打开了，一声“姐姐”把我拉回了遐想。我转过身，是碧霞。我淡然的问：“怎么了？”
　　碧霞喘一口气说：“姐姐，刚刚皇上派人来说今晚有晚宴，让姐姐你好好准备。”
　　“就这样吗？”我走向她的身边，不急不缓的问。
　　“恩……就这些……”她说得断断续续，似乎在害怕。也是这些日子以来，我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笑容，与人亲近的心也少了，原本脸上的笑容渐渐的被冷淡所代替。我微微的勾起嘴角的幅度，柔声对碧霞说：“碧霞，这些日子辛苦你和凤儿了。”
　　我恢复了些往常的面容，碧霞似乎也放松了些，不像刚刚那般紧张。她问：“姐姐，你要准备一下吗？”
　　我刚刚要开口说话，可是门口走进来的人就先开口说：“既是晚宴，何必要大清早的做准备。”
　　我的视线从碧霞的身上移到了门口的凤儿的身上。凤儿说得话正是我想说得，毕竟她是最懂我心的人了。
　　紧接着，凤儿又道：“姐姐，独孤公子来了。”
　　“呃？”我很诧异他怎么回来，今天是使节来的日子，可是他怎么会有空过来？我回过神来问：“独孤公子现在在大厅？”
　　“他就在门外。”凤儿往边上一站，再往门外看去就看见独孤延的身影。而后，凤儿和碧霞已经退了出去，独孤延也在我发愣的时候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当我回过魂的时候，独孤延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我冲他笑了笑问：“今天不是最忙的时候，怎么会有空过来？”
　　他淡笑：“过来看看你，看来我没过来的这两天你又是天天待在屋子里。”
　　我干笑了两声，说：“这院子你不是都拉着我逛了好几次了，所有的东西不也都看过了，我也就懒得出去了。”
　　“小懒虫！”他说得时候带着这溺爱的口气。我毫无顾忌的在他的面前展示我淘气的样子，对他吐了吐舌头：“我本来就懒！”
　　他看着我摇了摇头，然后拉着我手说：“走，出去走走。”
　　我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了出门。“诶，你今天不是该去迎接使节吗？所以别在我这儿了，快过去吧！”
　　他却搂住了我，在我的耳畔旁说：“可是我就想和你在一起。”他靠我很近，气息也喷散在我的身边。这一举动十分的暧昧让我有些不适应，我下意识的就想挣脱，但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
　　我低声而又从容的说：“这里是宫里，这样不好。”他看着我，眼中有一种要将我看透了的神情，见我神情从容，又有些不舍的放开我。
　　放开之后，他没有走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我，一直到夜幕降临……
　　碧霞她帮我拿来了一套新的衣裳，淡淡的紫色穿在我的身上虽不没有亦幻那般的神秘感，但是却有着高贵的感觉。
　　凤儿和碧霞给我上了些妆，淡淡的，很自然。走出了房间，独孤延在房外等我，看见我的妆扮，他的嘴角扬起了细微的幅度。他耳语：“你很漂亮！”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我本能的想回答“谢谢”，可是话将出口才发现这句话过于客套生疏，所以我就一笑带过。
　　而后，他带着我绕过花园走出慈恒宫，去白夜殿。白夜殿主要分成两个部分，白殿和夜殿。白殿是用来宴客，而夜殿是用来接见一些神秘客人用的。
　　刚刚到白殿的门口，就看见了轩辕熏佑。他对我和独孤延淡淡一笑，我们走上前去同他打招呼。
　　“二哥（二皇子）”我和独孤延的声音同时响起。轩辕熏佑看着独孤延说：“相信很快，你也将叫我二哥。”
　　少倾，轩辕熏佑又道：“今晚，一切将开始……”后来他的嘴动了动，但是我听不清他说什么。再看看他们两个的样子我便清楚，他们两个早就已经在一条线上了。
　　走进了白殿，每个人都已经入坐，我也看见了缥缈国的使节，独孤延的舅舅。相同的蓝眸，但是相对而言他舅舅的更加深邃，多了岁月的痕迹。
　　“皇上驾到！”一声细长的声音让原本有几分喧闹的白殿顿时变得寂静无声。所有的人都跪下了，黄袍缓缓的从每个人身边经过。
　　“都起身吧！”这样的一声才让所有的跪着的都放松了些。但是大殿中依然是透着严肃的气氛，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我们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白殿变得死寂。一种异常的气氛在流动着……
　　良久，殿上的人才道：“今晚之宴不过是一场家宴，今后，恒朝与缥缈国就是亲家了。”他的言语虽然高昂，但没有任何一丝喜悦的语气。
　　殿下的人没有一个人插口，只听殿上之人的下文。顿了顿，他有接着道：“除了亦真，所有的皇子和公主也都到了适婚的年龄，为了喜上加喜，朕决定让所有的皇儿都择日成婚。”
　　此话一出，殿下一边喧哗。所有适婚年龄的都结婚？这倒是让我惊讶，轩辕熏佑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
　　“恒朝喜事接连，实在是可庆。”独孤延的舅舅形式化的说这样一句话。宴会就是这样无趣的进行着……
　　宴会结束了之后，我们走出了白殿。我不禁低喃：“一切就结束了？”不是陈述句，而是疑问句。
　　轩辕熏佑忽然出现我的身边，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一切都正在按照命轮在走……”
　　我抬起头，带着几分不解的看着他。而在黑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是暗自揣测他的表情。命轮？我不懂他的暗指，也不想再去猜测。因为我知道，一个人要是知道的越多，那烦恼也是成倍增长。与其问了多添烦恼，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来得强。
　　“很晚了，我先回去了。”我开口对轩辕熏佑说。
　　他转过身问：“你会后悔吗？”我蹙起了眉头，不悦的说：“轩辕熏佑，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会的，一切随着命轮在走，你会知道的。”他神神叨叨的说着这些话，然后消失在我的视野中……
　　轩辕熏佑，他怎么了？我不禁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小雪……”身后的声音唤回了我的思绪，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头淡淡一笑。他看着我，眼中的光芒忽而变得黯淡，滑过一丝失落，但是那太快了，快到我没有捕捉到。他淡淡的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因为没有捕捉到他的那份失落，也就没有任何的注意，只应了声：“好”
　　他一直送我到慈恒宫里面，因为太后在宫中，看见他送我回来就一脸的笑容。直到独孤延走了之后，她才开口：“小雪，难得皇帝松了口，总算是应允了你们的婚事。”
　　我淡笑道：“太后，我知道您为我感到高兴。但天色晚了，您也早些休息吧！”
　　她说：“你也好好歇着，再过一个月也就是你的大婚之日。”
　　“是”我应承了一句，就回了屋子。这夜，我全然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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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就将自己与世隔绝，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在下我和独孤延的婚事旨意时，亦真要远嫁缥缈国的旨意也一起下来。亦真也搬进了慈恒宫，而我和亦真的关系实在是……
　　所以与其撞上她尴尬，还不如关在屋子里。这几日独孤延也忙着婚礼的事，也没空过来拉着我去逛荡，我也乐得清闲。望着窗外的蓝天，我的思绪也飘扬起来。好像好久没有这样发呆了，天好蓝，和以前一样的蓝。可是，此时的我和以前那个在山间的欧阳雪已经是全然不一样的心境望着同样蓝的一片天了。
　　不过是短短的一年很多东西都在潜移默化的变化着……
　　人生真的是很戏剧化，一年的时间，转变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自己都有些没有办法接受。现在的我，只希望生活可以早日恢复到平静，尽管我知道自己的心永远无法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欧阳雪了，但我也无法再承受其他的事了。到此为止吧，我的承受能力已经是超负荷了。
　　因为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人到来。
　　“小雪……”一声呼唤才让我回过头来，原来独孤延来了。
　　我一惊，而后对他浅浅一笑。这似乎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因为我不知道除了这样，我对他又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而他今天的到来，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本以为他这阵子会忙完婚事之后才有空来。
　　我开口问：“不是该忙着婚礼的事，怎么会有空来？”这句话一出口之后，我十分的后悔，因为太过于疏远。我看见他的眼中的光黯淡了。我有些心慌……
　　“我……”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似乎看出我为难，就开口说：“亦真也快出嫁了，从此以后不知道要何时才能见面。我们今天去看看她吧！”
　　“可是……”话题是被他转移了，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我更加的为难。我有点害怕见到亦真。
　　此时，我的表情全都写在脸上。独孤延自然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拉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有我在，没事。”
　　我抬头看见他的眼中泛着坚定的光芒，这给了我不少的力量，但是我仍然无法摆脱心里的那一份莫名其妙的害怕。
　　他见我仍然没有把我说动，就干脆拉着我出门。刚刚出门四处的喜气就毫不掩盖的展现在我的面前。慈恒宫里，四处都是红彤彤的。一个个喜字应接不暇。宫女太监们脸上皆是笑着。
　　可这一切是那样的刺眼……
　　宫中浮华的背后只是一幕幕的悲剧……
　　想着亦真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悲从心来。亦真原是公主，现在又将要成为缥缈国的王妃，也许在百姓的眼里是何其的风光。若缥缈国国王和亦真一见钟情就罢了，如若亦真与缥缈国王不合，这场政治婚姻的关系就将变得僵硬。
　　漂浮的思绪最后在亦真的房门前沉淀……
　　“真的要进去吗？”我小声的问，不想惊动里面的人，希望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独孤延却毫不犹豫的点头。而且伸手推开了门。
　　“咯吱……”
　　我想现在这副场景是最为尴尬的时刻了。
　　房内，亦真和亦幻；房外，我和独孤延。八目相对，一种异样的气氛在四个人中间不断的扩散开来。
　　又是像那日在亭子中一样的场景上演了……
　　我下意识的去握紧独孤延手，想从他那儿找到一丝的安全感。
　　亦真看着门外的我和独孤延，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两的手，脸上有几分怒气。而亦幻着相反，她淡然的看了我们一眼，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似乎我们的出现没有在她的心海划出一丝的涟漪。
　　亦幻似乎不想同我们呆一起太久，不一会儿，她与亦真耳语几句，就离开了屋子。
　　独孤延拉着我走进了屋子，亦真有些不悦的说：“你们来干什么？”
　　独孤延今天的脾气似乎很好，他浅笑着说：“我和小雪来看看你。”
　　“现在看见了，你们可以走了。”她对我们依然没有好口气。
　　看着亦真的样子，我不由的摇摇头，好歹也姐妹一场一定要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如果没事，那你们可以走了。”她转过脸去似乎不愿再看见我们，独孤延见此场景，本来想说的话自然也都打住了。为了不让我和亦真在这样僵持，独孤延就拉着我离开了她的屋子。
　　“我不该让你来。”刚刚出屋子，他就对我说。
　　我只是摇了摇头，淡淡的说：“没事。”回望了一次亦真的房门，我自言自语的说：“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几天之后，亦真便出嫁了。她一身红衣毅然的上了轿子，她没有回头，甚至不屑回头。在锣鼓声中，她被送出城，一直送向远方……
　　望着她的离去，我想我们是不会再见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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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真出嫁之后，就轮到我了。
　　红色的喜字在屋子里，像是一朵绽开的花朵。
　　我在屋子里刚刚试好婚礼的服装，就听到门外的声音。
　　“独孤公子，今天你不该来。”凤儿在劝独孤延不要进来。
　　“我想见她。”他简简单单的吐出了四个字。
　　凤儿却说：“独孤公子，这是习俗。婚礼的前几天，新郎是不能见新娘的。”顿了顿，她又说：“明天就是大婚之日独孤公子熬过今夜就是了。”
　　“我想见她。”他的声音很焦虑，我在屋内听得出来。
　　“对不起，独孤公子。”凤儿抱歉的对他说。
　　之后，我就没有听得声音了。
　　是夜，我望着窗外的月，心里有些彷徨。明天就有成婚了。明天，我该怎么面对独孤延？今后我又该怎么面对他？我不知道……
　　深吸了一口气，我对自己说：既然做了决定，那就面对它。
　　想着，我就准备去睡觉了。可是，我忽然听见了声音，有人！我没出声，只是翻转了一下身子。在月光下，我勉强可以猜到那个人是谁。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小雪…”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有些颤抖，似乎还透着些担心。
　　我起身顺手给自己加了一件，走到他的身边问：“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直接抱住我。这样的突如其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怎么了？”我放柔声问道。这是我脑子里相的第一个问题。此时的他，像个刚刚受到惊吓的孩子在我的面前瑟瑟发抖。为了安抚他，我不敢动，只能是由着他这样抱着。
　　过了好久，他才放开，并开口说：“小雪，我怕，怕你会反悔，怕你会在明天消失的无影无踪……”
　　“傻瓜……”我轻笑着骂了他一句。然后拉住了他的手，很自然的说出：“你在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要下半辈子一起度过的。”
　　这句话不经大脑就出了口，不止是独孤延惊讶，在说出后，我也很惊讶我怎么会说出这句话。但那也不过是在心里，表面上我更多是平静。
　　“小雪…你说得是真的吗？”他夹杂着不安问。
　　我点了头……
　　这夜，所有的事就这样敲定了，局面已然无法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