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夏》普小兔

8、初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悄无声息地落下。
　　他们心血来潮地跑去附近的空地打雪仗，一大早人还不多，他们撒欢儿地扑向雪堆，全然不顾年龄。
　　项井然不放弃任何形式的龙猫创作，却被纪亚凡吐槽那明明就是只老鼠。纪亚凡兴致很好的堆了三个小人，指着那个特意做的肥肥的说那是项井然，然后比那个高一点的是我，那个小小的就是我们可爱的女儿小雅，项井然不满地鼓着眼睛抗议我哪有那么胖而且你哪会比我高那么多。林雅心笑得在雪地里滚来滚去，然后趁他们没注意把刚才滚好的两颗特大雪球往他们背后砸，看他们满身雪的样子得逞地大笑，项井然和纪亚凡默契地对视一眼开始报复，林雅心却知道，即使这样他们也只是温柔地用不大的雪球。
　　玩累了的三人坐在雪地里休息，林雅心看了看对纪亚凡欲言又止的项井然，识趣地站起身走到一边，说我要造个大房子。
　　项井然感激地朝林雅心笑了笑，然后握起纪亚凡的手。
　　“亚凡，我有事想和你说。”
　　“嗯？”纪亚凡疑惑地抬起头，心想怎么那么郑重。
　　“期末过后我要回家过年，然后，”他吸了一口气，“我在这里的实习结束了。”
　　纪亚凡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他做好了项井然迟早会回家的打算，也知道日子差不多了，但真的从他口中听到这件事，他却不知所措了。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恋爱，他没有经历过分别，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那，什么时候回去记得告诉我，我。。。我和小雅去送你，嗯，那个，”他有些语无伦次，只能站起身勉强朝项井然笑了笑，“我有点困，先回去睡一觉。嗯，就是这样。”他念叨着转身向前走，项井然知道他需要时间理清这件事。
　　他望着纪亚凡渐渐远去的背影，清瘦而孤寂。他有些上去拥住这个背影的冲动，却终究没有挪动脚步，他觉得他上前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冷静，还是冷血。
　　“小雅，谢谢你。”他转头对一旁早已不在玩雪若有所思的林雅心淡淡一笑，却仿佛透着些苦涩，“现在饿么？我们去吃点东西。”
　　“项老师。”她忽然这样正经地叫自己，让正欲向前迈步的项井然停了脚步，回过头来对上林雅心认真看着他的眼神，便走到她面前站定。
　　“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轻咬了下嘴唇，思忖着缓缓开口。
　　“我刚进学校广播站的时候很新鲜很热血，但什么也不懂。我按照前辈们说的去做，却觉得缺了些什么。直到有一天我经过篮球场，看见有个男生在和教练争执着什么，眼神中的坚定执着让我忽然找到了我要的东西，就是坚持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我后来打听到那个男生就是亚凡哥哥。
　　后来我找到他，也猜到他不会同意接受访问。我拿出从前打篮球的本事和他比赛，我知道我一定比不过他，可我还是想和自己打个赌。最后我输了，却没想到他答应了我的要求。后来我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打得最正确的一个赌，他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的东西。
　　我们一起吃饭打球，偶尔一起逃课，我们那么亲密却从没想过在一起的可能，因为我们太像，就像另一个自己。而且我们还太小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变成什么样。”
　　林雅心有些哽咽，而项井然静静听着，没有打断。
　　“后来你来了，你无意间闯入我们的世界却没有任何不平衡。你陪着我们胡闹也给予我们依靠，你的温柔沉稳都给了我们太好的成长空间。
　　我喜欢井然哥哥，喜欢你上的课，喜欢你像哥哥一样包容我，也喜欢你爱着亚凡哥哥的样子。我觉得我真是你们的女儿，你们对我那么好。
　　你像是在陪着我们长大，你让我们懂得了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当我回过头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我已经那么那么地喜欢纪亚凡，和喜欢项井然完全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是，被他吸引着。我庆幸让我明白了这点的那个人是你，我才不那么茫然无措。
　　我看着你们相爱，我是最希望你们能永远在一起的人。我想这是老天开过的最大的玩笑。”林雅心抽抽噎噎的，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项井然看着这样可爱的妹妹忍不住笑了，他伸手将不必自己矮多少的女孩揽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一般摸着她的头轻声安慰。
　　“小雅不哭，这又不是小雅的错。”他心疼这个女孩，她带给他们太多欢笑，他真是把她当做女儿，当做妹妹，还有和悦然一样的古灵精怪。很多年后项井然明白，难怪悦然和她那么投契。
　　在温暖安心的怀抱里林雅心渐渐停止了哭泣：“井然哥哥。。。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我希望他幸福，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纪亚凡，我也舍不得你走。所以井然哥哥答应我，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连同我的喜欢一起，一直和亚凡哥哥在一起，好么。”
　　“好，小雅，我答应你，会和亚凡一起，很幸福。”项井然笑着看着眼睛鼻子都哭得红红的林雅心，郑重地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