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夏》普小兔

7、生日快乐

　　天渐渐凉了起来，进入十二月的时候大家都裹起了厚厚的围巾。
　　林雅心一边将脸埋进温暖的围巾，一边在想该送纪亚凡什么生日礼物。他可是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宣传他的跨年生日，让他们把礼物准备好，不过林雅心想这样可真省钱，生日礼物和新年礼物准备一份就可以了。
　　“井然哥哥，想好送什么礼物给亚凡了么？“她没有一点头绪，只好拿出手机给项井然发了短信，末了还加了思考状的绘文字。
　　“没有诶。小雅呢？要不要一起去挑。”她看着句末很可爱的笑脸，心想项井然你一大把年纪了卖什么萌。
　　他们约好在车站前见，看着帽子围巾全副武装半张脸还埋在围巾里只剩两只眼睛的林雅心，项井然忍不住笑道：“有那么冷么？把自己裹得跟只小熊似的。”
　　“我可是初夏出生的孩子，最怕冬天了。”林雅心瞪着眼睛反驳，声音埋在围巾里显得闷闷的。
　　“啊，说起来再过一个月我也要生日了呢。”项井然想起来，随即眼神黯淡下去，“不过可能收不到你们的礼物了呢。期末过了我的实习就结束了，要回去过年然后根据学校规定下学期换单位实习还有准备毕业论文。小雅先不要告诉亚凡好么？我不希望他难过。”
　　看着做出拜托手势的项井然，林雅心重重点了点头，她觉得鼻子有点酸，她同样不舍得项井然走，并且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她真的心疼项井然，心疼这两个人。
　　“那今天一定要找到最特别的礼物呵。”林雅心扯出一个笑容。
　　他们沿路走进一家家充满新年气息的精品店，后来林雅心在一间僻静古朴的小店找到了一条纯手工编织的围巾，店主是个安静清丽的女孩子，她说店里的东西都是她手制的。
　　林雅心接过包装好的纸袋，正准备出门见项井然像是被柜台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
　　“这对戒指。。。”他抬眼询问。
　　“啊，被发现了呢。”女孩调皮地笑笑，拿出柜台角落不太起眼的对戒，却又是很别致的样子，“这是我最喜欢的设计，只此一对，上面的花纹花了我很多心思呢。”
　　银质的戒指看似简单上面却有凌乱却不失美感的线条，足见店主的用心。她把两只戒指交叉叠合在一起，竟是不规则纹样的together。
　　“我觉得家人也好，恋人或者朋友也好，能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我把它们放在角落是私心不希望有人买走，却又真的希望有人能看中。我想，你该是这对戒指的主人。”
　　“谢谢。”他朝店主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能帮我在两只戒指内侧刻上XJR和JYF么？”
　　叫做乔卉的店主女孩儿从小就特别喜欢手工制作，高一的时候迷上了打磨首饰，她立志要开一间纯手工的精品店。那时父母每天吵架砸东西到了白热化的状态，她实在忍受不了家里每天不是尖叫怒骂就是寂静地可怕紧张气氛，她带着从小存的积蓄离家出走，在这座离家不远靠近海边的城市安定下来，打了一年工，省吃俭用才租下这间小小的店铺，坚持卖着自己手制的东西，没想到也颇受欢迎，虽然至今也只开了半年多，但还能有些余裕去上夜校完成学业。
　　“这间店铺是我的梦想，对我来说这样就够了。我现在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始终不敢面对父母了，我也是一个人出来打拼才觉得能和重要的人在一起是很需要珍惜的事。我想等我再成熟一些，大概就能坦然些了。”乔卉的微笑里有些凄凉的温度，“所以无论如何，要抓紧你恋人的手呀。”
　　“我的恋人，是个男生。”项井然接过乔卉递过来的纸袋，毫无隐瞒地说着，“我没有信心能给他完全的安心和幸福。”
　　“那就更不能放手了，无论这条路多么不平坦，也绝不能回头，”乔卉毫不介意地鼓励，“这对戒指送给你吧，它们是找到了真正的主人。”
　　项井然也不再推辞，只道了谢便和雅心离开。
　　林雅心觉得感动，因为项井然这番坦然的担心，令她感受到这对恋人的羁绊有多深。
　　她静静跟在项井然后头，忽然脚一软，是上次未痊愈的脚伤，大概是今天走得太多了。
　　她对着转过头来看她的项井然尴尬一笑，却见项井然只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是和纪亚凡全然不同的安心感，平稳祥和，一如项井然身上的气息。
　　“呐，井然哥哥。”她缓缓开口，“你后悔过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措辞，“那么不顾后果地，去爱一个人。”
　　“不会的。”他的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知道这段关系必然不会被大部分人接受，终会遭到父母的质疑和反对，这不会是他们的错，他们只是习惯了一直以来的想法，不希望我们绕圈子，这一定是为了我们好。可我们不甘心啊，我们都没有走过怎么就知道这种走法没有收获呢。我们这一生中能碰到几个值得我们去走弯路的人呢。只要我们都记得有这些日子就可以了。”他轻轻把林雅心放在车站的长椅上，“我想亚凡，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谢谢你，井然哥哥。”林雅心看见自己回家的公共汽车驶来，转身向项井然挥手，“明天见。”谢谢你对我像女儿一样无条件包容，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很多事，谢谢你，能这样爱着亚凡哥哥。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三巨头会餐即纪亚凡先生生日派对在项井然先生宿舍盛大举行，林雅心小姐受邀隆重出席。
　　“然然，我饿了饿了！”纪亚凡在地上打着滚大喊。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大寿星怎么都没形象。”项井然在厨房忙着，转头便看见了撒娇的纪亚凡。
　　“妈妈我和雅芳学姐她们一起跨年晚上不回来了。”林雅心在阳台上边讲电话边捂住耳朵，“什么？男生声音？怎么可能，有个同学感冒了。我那么乖，从来不骗人的，不信叫雅芳学姐听。。。啊，那好吧，新年快乐。”
　　她转头便看见了吵吵闹闹的两人不知什么时候安静地在她身后。
　　“吓死我了，以为又要掐着嗓子呢。”项井然舒了一口气。
　　“真可惜，阿姨怎么没让你听啊。”纪亚凡惋惜状。
　　晚餐时三人将火锅里的涮羊肉一抢而空，然后点了蜡烛许了愿，就着完全不搭的汽水吃了巧克力蛋糕，吃到撑得谁也不想动在地上装尸体。纪亚凡踢了踢他们问礼物呢。
　　林雅心拿出围巾的时候纪亚凡激动地抱住她说这女儿真没白养，却在看见项井然手中的戒指时忽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两只眼睛红得和兔子似的。
　　“亚凡你看，”他将两只戒指叠合在一起，“这个together，是我想给你的。我无法预测将来的我们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我们能在一起，一起去走这一段弯路。”他将戒指穿入准备好的链子里，郑重地帮纪亚凡戴上。
　　“。。。项井然，我。。。”纪亚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项井然理解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不用说，我知道。”
　　林雅心开怀地笑着说我是好孩子，会有意外的新年礼物的，并且如愿以偿地隔天在一室狼藉里醒来时看到她很想要的爵士乐CD，还有盖在身上的棉被，无比温暖。
　　她看见抱在一起睡得安详的项井然和纪亚凡，觉得温馨到心底柔软，又缩回软乎乎的棉被安心地闭上眼睛想我再补个回笼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