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晨》荷兰水

20、第 18 章

　　王募珂的公寓在16层，柴冉打开门放下柴钱坤，他家里的那只立刻跑过来，果然胖了很多，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也水灵了不少，体形比起肥胖的柴钱坤还是小了一号。她进门之前就给它想好了名字：王小二。两只肥猫脸对着脸互相闻了闻，王小二仗着是自己的地盘抬起爪子就赏了柴钱坤一个小嘴巴，柴乾坤天生性格比较怂，缩着脑袋不敢还爪，王小二来劲了，抱着柴钱坤的脖子就啃，两只扭在一起闹了起来。

　　他的公寓不大，布局紧凑，干净整洁，摆设的基本是以灰黑色为主的简约风格家具。卫生间有些窄，厨房却很宽敞，像是不经常用，虽然用具齐全却几乎没有任何油渍。进门过了小玄关直接就是一个小客厅，客厅左边的卧室同样很小，但右边的书房却很大，除了门的部分，四面墙都立着黑色的落地式书架，密密麻麻摆满了书，书架很高，门后还有爬书架用的梯子。书桌上的电脑还开着，已经进入屏保状态，windows标志忽远忽近规律的晃动着。她打开落地灯，看到书桌上同样码放着几摞书，看了看封面，都是名字念起来很拗口的医学类书籍。垫在书桌下面的毛毯上还有个棕色的棉猫窝，里面有两只仿真的皮质老鼠，她不禁想，这个工作狂居然还会买猫窝和猫玩具？阳台的架子上没有任何植物，倒有一堆长长短短的钓鱼用具和一辆躺着放的山地自行车。中间一张木质的贵妃椅占了不少地方，墙角有个粉色的猫厕所。

　　柴冉觉得她睡在卧室肯定不合适，于是她简单的洗脸刷牙之后就拿了张毯子决定在书房的沙发上凑合一宿。两只猫已经和平共处，纷纷趴在书桌下面的毛毯上呼呼大睡，柴钱坤真是不认生，睡的美了在梦里还扯着嗓子嗷一声，吧唧吧唧嘴接着睡。她呢，脑子里一堆奇奇怪怪的想法千头万绪，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直到临近早上6点她才迷迷糊糊算是睡着了，而王募珂一夜没回来。

　　她梦到上中学时候于郦荣沉迷于电视购物，买了一堆化妆品，寄过来的是一个大牛皮纸箱子，上面用毛笔字写着大大的“玉兰油”三个字。还梦到于郦荣唯一的一次给她开家长会，结果中午喝多了，醉醺醺的带着一身酒气去学校，在家长会上大出洋相的情景，她一着急就醒了。

　　几缕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抬手看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胳膊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王小二正四脚朝天的和她一起挤在沙发里睡得正香，挠挠它的脖子，它眯着眼睛伸个懒腰继续睡，柴钱坤则反客为主的打着呼噜睡在王小二的猫窝里。

　　她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眼睛，顶着一头蓬松的短发走出书房。才发现王募珂戴着眼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她还以为他不在，突然看见觉得有几分尴尬，她问：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见声音，他回头看她一眼，答道：

　　“八点多。去洗脸刷牙，然后做点饭，冰箱里有材料。”

　　他的口气怎么像大爷指使使唤丫头似的？她凭什么啊？但想他毕竟昨天毕竟帮了不少忙，她决定忍了……

　　当她把从柜子里找到的三包方便面混合着冰箱里的各种蔬菜满满的煮了一大锅端到王募珂面前的时候，他看了看，挑眉问道：

　　“就拿这个对付我？”

　　她心想这就不错了，我还能给你做满汉全席啊？她反问：

　　“你以为开饭馆的就都是大厨啊？我就会做这个。”

　　其实一般炒菜什么的她是会，只不过刚才一见有方便面，想着一会儿自己还着急走呢，就凑合凑合算了。

　　他没再说什么，拿了碗筷盛出一碗坐在餐桌旁闷声吃起来，她问他：

　　“怎么样？我煮的方便面我们家人都说水平高。”

　　他端着碗看她一眼，回道：

　　“嗯，还不错。”

　　只吃了一碗，然后他开始抽烟，他的烟很勤。这时柴冉还没吃完，就着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吃的嗓子眼发干，赶紧喝了几口水。

　　他站起来到厨房沏了壶茶，然后又走进书房，她以为他去看书了，不一会儿又见他手里拿着个烟灰缸，走回来坐在她对面。他把烟灰缸放在桌上，曲起手指弹了弹烟灰，淡淡的开腔：

　　“谈恋爱我的确没时间，可能你也不需要，跳过这步，直接结婚，怎么样？”

　　她懵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情况？怎么“结婚”这词都出来了？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只能反射性的含含糊糊回道：

　　“啊？什么？”

　　他抬眼看她，并没重复之前的话，而是继续说：

　　“除非你决定这辈子不嫁，否则可以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当然我会换套大些的房子，我晚上经常在医院，有时几天不能回家，有时要出差，如果你不愿意自己住，也可以回家住，任何事我都不会过多干涉你。哦对，结婚后你也可以养猫，三只以内，不能再多。”

　　他停下喝了口茶，又补充道：

　　“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好，就当我没说过这事。”

　　这会儿她听明白了，把嘴里的方便面咽下去，回道：

　　“你不是对我没兴趣么？”

　　他答道：

　　“后来发现你还有些可取之处。”

　　这是在夸她么？配合他的语气态度，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舒服？在这弥漫着一屋子的烟雾和一大锅煮方便面的周边环境下，就像在谈论这锅方便面好吃不好吃一样，以“你还是有些可取之处“作为理由，这算是被求婚了？心里的不满之火已经溅起火星子了，她硬着声回道：

　　“多谢抬爱！还有别的理由么 ，说来听听。”

　　他把茶杯蓄满水，似乎扬了扬嘴角，淡声说：

　　“家里逼的紧，犯不上跟他们较劲。”

　　她不冷不热的接着问：

　　“你前女友的问题处理好了么？”

　　他吸了口烟，慢声回道：

　　“她结婚了。”

　　她脱口而出：

　　“如果她没结婚呢？”

　　他看着她，不咸不淡的回答：

　　“自然不会考虑别人。”

　　她也不留情面，直接问道：

　　“就是说你还爱你前女友，但是因为她结婚了，所以你就找个人结婚代替她？ ”

　　他也不急，笑道：

　　“你非要这么浅显的理解，我也没办法。”

　　她马上说：

　　“怪不得昨天一晚上都维持着有求必应的圣母形象，合着是为了找个垫背的结婚好向你们家里交差！”

　　他笑了，说道：

　　“不然你以为呢？我这人很少做没目的性的事。”

　　停顿一下，他收起些笑意接着说：

　　“好听的话我不是不会说，但是说了，必定是骗你。喜欢好听的假话还是不好听的实话，就看个人喜好了。”

　　她瞪他一眼，一口喝掉杯子里的水，一字一句道：

　　“不用考虑，现在就给你答复，我不同意！”

　　他笑了，抬起夹着烟的手揉了揉太阳穴，又把烟撵灭，温声调侃道：

　　“只是个提议，觉得不好不答应就是了，你气鼓鼓的干什么？”

　　他这么一说，她也没法接话，转身去书房穿好大衣，拿起包又抱上猫，走出来，冷着脸说：

　　“总之昨天多谢你，我走了。”

　　她换鞋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什么，收起调侃的笑意，对她说：

　　“听说你奶奶心脏不太好，最好带她去医院做详细检查。”

　　她还没从刚才的话题转换过来，迟疑了一下，才答道：

　　“她平时看着挺好的，偶尔有点不舒服一般都是吃速效救心丸，只是偶尔才会犯一次。”

　　他皱眉，表情严肃了些，沉声说：

　　“不是看着好不好的问题，到底什么情况检查结果说了算。如果不想再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最好尽快去做检查。有些话我不说第二次，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

　　这时王小二从书房扭着肥屁股走出来，柴钱坤一看见同类马上精神抖擞，一努劲挣脱了柴冉的钳制奔向王小二。柴冉只好放下包，边换回拖鞋边喊道：

　　“哎！柴钱坤你回来！别闹了，咱们回家了！”

　　她见王募珂也没有要管这事的意思，悠闲的坐在那喝茶，还搭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她心里骂道：小心眼！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两只闹的正欢，又从客厅跑进书房，她忙提高声音喊道：

　　“王小二你站住！别疯闹了！”

　　这两只玩儿的正起劲，根本谁都不搭理她。她正往书房走，王募珂从后面越过她先走进去，蹲下身把两只正在地板上疯闹打滚的肥猫隔开，一手提起柴钱坤的两条前腿，一手拖着它的肥屁股，塞到柴冉怀里，淡声问道：

　　“谁是王小二？”

　　她仰头回道：

　　“当然是你家猫！”

　　他笑了笑说：

　　“你的猫名字挺隆重，我的就这么没气场？”

　　她不答话，他捏了捏柴钱坤的耳朵，说道：

　　“别再跑了，我要出去，顺便送你怎么样？柴钱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