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面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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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
［想知道，此时此刻那副面具下藏着怎样的表情］
势均力敌的抗衡，却在一瞬间以一方压倒式的胜利而告终。
倒地的瞬间感到很痛，却在同时感到欣慰——
『刷——』
出乎意料的，原本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个人忽然回刀鞘中。面具下的眼睛冷冷注视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瞬，随后转回身去，没有感情的声音同样没有起伏:
『白羽，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决斗就是决斗，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故意输给我。这个地方容不下我，我自会离开。下次见面，你是罗阻，我是罗夏，再无关系。』
说完抬步。
他一瞬错愕后很快从地上爬起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动作地追上去，伸出的手，居然想要去拉那个人冰凉的手指——
『大哥……』
不要走。
迅速躲开了那个人伸过来的手，同时将手中的银色东西头也不回地甩出去。
［倏——！］
他像触电一样猛的收回手，可是已经躲闪不及——左脸颊上一划而过的刺痛感，明明只是划破皮肉，却让人感觉这样深刻，冰冷得好像要烙进骨头里去。
冷冷抬起手指间的一根根银针，那个人面无表情地转回头，看着血珠一滴一滴，从少年左眼下的那一道伤口中慢慢渗出来:
『你还是保持你那副盛气凌人的气势我比较习惯，罗阻。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面具下的嘴讥诮地勾起。这是今晚他看懂的那个人的第一个表情。也那个人留给他的最后一个表情——
冰冷的眼睛，冷酷的笑。
将他带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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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
连绵的阴雨。
枪放在匣里好像都会生霉。会花很多时间一个人坐在窗边，将那冰冷沉重的东西从打开的、垫着天鹅绒丝绒的玫红色匣子里取出来，就着窗外淅沥不停的雨声，昏黄的天光，反复擦拭。
每个人都知道他会很爱惜自己的枪支，像自己的兄弟。也许比兄弟更好一点，至少从不用多言，不会误会，只要如影随形就会取得默契。
可是大概还抵不上他的生命。否则在当初他最爱的那把枪在决斗中被那个人削成了两半，他也不会看也不看那残骸一眼。
想来也是。那个时候他一门心思，只在挽留那个人身上了，其余的，早已无动于衷。
［白羽，加入了这里，结束了我们的流浪生活，从今天起，我们都要努力了啊～］
［嗯！哥哥！我们一定会成为最杰出的雇佣兵！］
彼时的承诺还在耳畔。那个人转过脸，对上他的笑，同样笑得灿烂。那时的他还没有带上面具。
那么，是在何时，那副面具出现在那个人的脸上的呢……？
是当他们一步步踩着其它雇佣兵的尸骨晋级，一步步走上荣誉的顶峰，那个人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羽，我们逃走吧，趁现在。永远离开这里。］
当有一天，他们两又联手杀掉了另一组雇佣兵。鲜血喷涌，有一滴洒进了他的嘴，有一种苦涩的甜美。
雇佣兵死亡之前的恐惧并不比平常人少多少，他们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是那一天，那个人却显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听到他的低语，他愣了，半天道:
［我……可是……为什么要走……？］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里的黑暗。继续在这里，总有一天决斗场上面对面的将是你和我。］
［我怎么会对大哥挥刀？］
［不管你愿不愿，这是这里的制度。］
［我不会向大哥动手的。］
好像听出了他婉拒的意思，那个人没有再说什么。那以后，他们慢慢开始单独出任务。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次相逢匆匆，离去亦匆匆。那个人开始带起一个面具，好像要把一切拒之门外，他再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读透他的内心。
再一次认真地面对面就是在决斗场上了。他得承认自己没有使出全力，可是到最后那个人爆发式的一击——他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的。
以为自己会死掉，像所有决斗规则一样，不死不休。也好，如果这真的是这里的制度，他愿意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可是没有。那个人弃权了，最后送给自己的一针上还喂了毒。后来间间断断地打听到，那个人离开的那天，组织折损四分之一的兵力却也没能阻拦住他，唯一一个能够与他抗衡的人——自己——又中了他的“暗算”，昏睡到五天后才醒来。
这些陈年旧事，也只有会在他擦拭那些心爱的枪支的时候才会慢慢想起。有偶尔见过他保养枪支的人会说，他那时的表情真的很温柔，好像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和他平时的冷漠高傲完全不符。
『大人，有任务。』
窗边被打断思绪的人缓缓回过神，手上继续开始擦拭，头也不回地冷冷道:
『除了早上我不出任务你不知道吗。』
『是的……但是……这是上面的大人派下来的，很紧急……好像，是要抓捕叛徒。』
叛徒？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忽然就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收回了丝绒里，然后默默将匣子关上。
『……』
无措地看着自己的长官忽然提着那个箱子一言不发地从自己身边出去了。长官的心思他永远猜不透。
而他，出了门，就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屋檐上昏黄的雨滴，一滴一滴，淅沥沥地落下来——
——我来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
大哥，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面具（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