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若为伤》西门尧儿

12、十二

　　夜幕初降，两人驾车来到不夜城的门口。

　　这是楚灼西第二次来到这里，然而这一次的心情，却和上一次截然不同。

　　外墙上的招牌灯光华丽的闪烁，投映在楚灼西和肖霖的脸上，变化映衬着两人此时深沉难测的情绪。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动神色的摸了摸腰间的手枪，便举步走进不夜城的大门。

　　这一次没有保镖的阻挡，两人顺利的进入了最角落的包厢之内，任由两名保镖跟在身后，在他们进入之后重重的将门关上。

　　莫杰双手反剪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绑在一起，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坐在中间的座位上，直到楚灼西走了进来，才微微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萎靡，而在看到肖霖之后，又瞬间睁大了眼睛。

　　“阿杰！”肖霖忍不住喊道，向前冲去，却被楚灼西拉住。

　　莫杰咬着牙，冷冷道：“你来干什么？”

　　“我来救你回去……”肖霖的眼泪流了下来。

　　“胡闹！”莫杰突然喊道，“你赶快给我回去！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呆着！”

　　“我不！”肖霖倔强道。

　　此时坐在莫杰身边的男子插话道：“行了，今天来了的，谁也别想走。”随即他转向莫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今天上午的电话你根本不是打给你爸爸的对不对？你指望你这个兄弟救你？你知道他是谁么……”

　　“我不管他是谁！”莫杰截口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兄弟！我信他！”

　　“嘿，傻小子。”那男子冷笑道，随即站起身来，面对着楚灼西，一双眼中充满了狡黠，仿佛看透了楚灼西的一切底细，使得楚灼西不禁心里打起颤来。

　　“你是谁？”看着此时面前的这一张有着莫名的熟悉感觉的脸，楚灼西开口问道。

　　他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莫杰的爸爸的死对头，今早打电话勒索的那个人，但他却始终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我？”那人轻笑道，“你可以叫我韩老大。”

　　韩？楚灼西心中的熟悉之感更加强烈，但他却始终想不起这个人和自己，究竟有什么样的关系。

　　他微微仰起头道：“好，韩老大。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想必你也知道莫伯父现在还不知道儿子在你手里，更不可能兑现你所提出的条件，所以现在你就算把我们三个都杀了，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不仅现在得不到，你要是杀了阿杰，那可就是永远都别想得到了，莫伯父会和你对抗到底，誓不罢休。这其间的得失，韩老大还是想清楚为好。”

　　韩老大闻言微微侧头，瞄了一眼蜷缩着不能动弹的莫杰，又瞄了一眼正站在楚灼西身后，满眼担忧的肖霖。

　　突然，他快速从腰间抽出一把手枪，未及楚灼西反应过来，就瞄准了肖霖的眉心！

　　“你！”楚灼西急道，也欲抽枪，却投鼠忌器。

　　“你说的没错，”韩老大道，“杀了莫杰对我来说确实是有害无益，所以我打算先杀他的女人。”

　　“你这个畜生！”坐在后面的莫杰突然破口骂道。

　　韩老大转过视线，看着莫杰道：“如果做畜生比做人舒服，那我做畜生又有什么不好？”

　　“混蛋！”莫杰吼道，同时奋力挣扎，可惜身上的绳子捆绑的太紧，任他如何挣扎也毫无松开的迹象。

　　“你敢伤害小霖，”楚灼西不顾周围的威胁，悠然从腰间抽出手枪，开口道，“我一定会马上在你的头上开个洞。”说完他拉开保险，枪口对准韩老大。

　　韩老大微感意外，道：“你杀了我你也走不了，回头看看我的人，一人一枪就把你射成个筛子。”

　　楚灼西双眉一剔，傲然道：“你以为我怕么？”

　　“你的确不需要怕。”韩老大挑了挑眉，别有深意地说道。

　　“为什么？”

　　“我不杀你，因为你对我还有用。”

　　“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认识你就行了。”韩老大说完，对面前的手下微微示意，便放下了瞄准着肖霖的手枪，后退一步坐了回去。

　　楚灼西皱眉，视线转向莫杰，见莫杰正偷偷将自己反剪的双手移到身体的一侧，并且把绑住自己的绳子尽量扯开，露出空隙。

　　感觉到楚灼西的视线，莫杰抬头，诡秘的微微一笑，将双手更加向外的耸了耸。

　　楚灼西立刻会意，也不动声色的偷偷将枪口从韩老大的胸膛转向了绑住莫杰双手的绳子。

　　“韩老大，”楚灼西道，“我说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咱们一人退一步，你说，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

　　韩老大讥诮的一笑，道：“我倒有个好主意。”

　　楚灼西连忙问道：“什么？”

　　韩老大接着道：“楚灼西，只要你答应从今往后跟着我混，帮我把莫杰他老子的地盘弄到手，我立马放了你们，不仅这样，我还答应你，只要是你打下来的地盘，我都交给你来管。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不比跟在莫杰屁股后面当个小弟强多了？”

　　“哦？”楚灼西嘴角一挑，显得颇感兴趣。

　　“怎么样？”

　　“好像确实挺有诱惑力的，”楚灼西松了耸肩道，“而且在这种状况下，我好像也只能答应你了。”

　　“阿西！”肖霖再也听不下去，大声喊道。

　　“你闭嘴！”楚灼西喝止肖霖道，“你给我添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肖霖闻言，眼泪忍不住的簌簌流下，可是楚灼西却并不理会。

　　他转向韩老大，郑重的道：“我答应你。现在可以放了我们了吧？”

　　“好，”韩老大鼓掌道，“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出了这个门，你要是反悔了可怎么办？咱又不能去法院告你违约。”

　　“那你说怎么办？”楚灼西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韩老大道：“只要你现在开枪杀了莫杰，我就相信你。反正有你帮我，以你和莫杰的关系，拿下他老子的地盘并不太困难，那我干嘛还留着他？”

　　楚灼西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再看莫杰，非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般。

　　“我答应你。”楚灼西说罢，抬手上膛。

　　“你疯了！”肖霖喊道，猛地冲到莫杰身前，再不理会周围紧逼的枪口。

　　楚灼西向前逼近两步，对肖霖吼道：“你给我让开！”

　　“我不让！我死都不会让你伤害阿杰！”肖霖喊道，却突然被身后的莫杰一把推开。

　　“你让开！”莫杰道，同时双手前伸。

　　就在这一瞬间，楚灼西抓住了唯一最好的机会毅然开枪，刚好射断了绑住莫杰双手的绳子。
　　虽然子弹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臂，但起码他现在不再完全处于被动状态。

　　他迅速俯身，从桌子上抄起韩老大刚刚放下的手枪，向下射断了脚上的绳子，便抬枪瞄准韩老大。

　　肖霖被他一推之下险些跌倒，在她勉强站住回身之际，她突然看到有一个人正瞄准着莫杰的头准备开枪，而莫杰却依旧浑然未觉！

　　不及细想，她猛地向莫杰身前扑去，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枪声大作，莫杰还未开枪，就见肖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后背已经被鲜血染红。

　　“小霖！”楚灼西和莫杰同时喊道。

　　然而此时的状况丝毫不允许他们伤心，甚至不允许他们俯下身来检查肖霖的伤势。

　　他们只能，背靠着背，疯狂的开枪，部分目标的开枪。他们不知道是谁射伤了肖霖，所以他们选择一个都不放过！

　　“妈的你们这群畜生！”

　　“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们一边开枪一边喊道，双眼已经涨得血红，全然不顾任何危险，只是疯子一般的开枪，杀人，甚至连中枪都浑然不觉。

　　直到最后，所有人都呻吟着倒在他们的脚下，而他们，也多多少少的受了伤，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

　　此时他们才有机会蹲下来查看肖霖的伤口。

　　楚灼西用正在滴血的手飞快的掏出电话叫救护车，而莫杰则轻轻地把肖霖翻转过来，撕开上衣查看她的枪伤。

　　伤口非常靠近心脏，加之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失血过多，肖霖早已经昏厥了过去。

　　莫杰怀抱着昏迷中的肖霖，眼泪不可抑制的流出，滴落在肖霖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脑中仅仅回荡着一句话：“小霖……我求求你不要死……”

　　十五分钟之后，救护车呼啸而来，而肖霖的呼吸，已经变得十分微弱。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莫杰虽万般不愿，却也不得不放下肖霖，和楚灼西一同躲到暗处。

　　以他们的身份，一旦被发现在这枪击现场，就一定会有极大的麻烦。

　　眼看着肖霖被抬上救护车，莫杰和楚灼西只能双手合十，默默地为她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