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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五 章 秘辛 ...

  •   景仲由禁军侍卫护送,直接由猎场回了肃王府。慌乱之中竟无人知会风行等人。直到女皇起驾回行宫,风行等人才从旁人口中得知肃王重伤。三人合计,弃了马车,墨书由风行和迅雷轮流带着,马不停蹄冲回平京。

      此刻肃王府中,也是人仰马翻。

      王府之中并无老仆,最年长的风骏也不过二十,还比景仲小上两岁。那一日王府大门被敲开,一队禁军横冲直闯,风骏被那群兵士吓住,差点说不出话来。等到她看到躺在担架上生死不明的景仲,便干脆直接昏迷过去。

      那队禁军尽职尽责,女皇吩咐送到肃王府落亭院,她们便拉住一个仆役,问了落亭院在哪儿,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正在对弈的青竹和谢道安面前。

      “敢问公子可是肃王府后院主事之人?”顾瑜看了两人衣着服饰,对着谢道安说道,“我等擅闯王府内院有过,然事情危机,还请多多见谅。”

      说完,不等谢道安回复,两个兵士便抬着担架进了屋,将景仲放到床上。顾瑜接着说道,“肃王在猎苑误入猎区,被……误伤,陈太医还在路上,不知府上大夫……”

      顾瑜话未说完,就被青竹拎住衣领提了起来,“我师姐武艺高强,区区弓箭怎么可能伤得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瑜被青竹吓到,不曾思考便脱口而出,“怕是被陛下伤到……”话刚出口顾瑜便察觉失言,便顾不上体面,挣扎从青竹手中脱身,飞速行了一礼,道一句“告退”,便带着人从王府退了出去。

      “原来如此,”青竹冷声道,闪入内室。谢道安茫然站在原地,直到那群禁军消失了身影,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急忙走进内室,查看情况。

      “肃王……情况如何?”谢道安看景仲面色惨白,昏迷不醒,心下不安。青竹叹息一声,收回搭在景仲手腕上的右手,“处理的还不错,却不算及时,恐怕是存了杀意,却在最后关头收手。”

      “那……”

      “幸亏亲王身负武艺,护住了心脉和肺脉,”青竹叹息一声,站起身,“风骏那里大概是已经手忙脚乱了吧,我去请大夫过来,亲王还请谢公子照应一下。可惜我学艺不精,医术只会点皮毛,若是师傅在场,哎,哎。”

      说罢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到了门外。

      谢道安站在屋子中央,不知所措。景仲昏迷不醒,单看脸色就知她伤得极重,有性命之虞。可他不是大夫,就是想救也有心无力。愣了一会儿,他才上前,抖开被子替景仲盖上。

      似乎是他动作大了一些,触动了伤口,景仲闷哼一声。谢道安急忙放轻了手脚,抬头却看见景仲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是谢公子?”景仲神智尚且清晰,只是声音干涩无力。谢道安从桌面上端了茶,送到景仲嘴边。景仲轻轻摇头,问道,“青竹呢?”

      “青竹去请大夫了。”

      “请谢公子转告青竹,落亭院里的东西还是直接毁去吧。”景仲闭上眼睛,似乎气力不继,“谢公子,此事本与你无关,将你牵扯进来,是我的过错。”

      谢道安不解,端着茶杯站在原地。景仲沉默,并无解释的意思。门外一阵吵闹,是风行等人带着陈太医,和青竹竟是同时到了。景仲听到青竹风行等人的声音,面上露出微笑,心里一松。谢道安只看到景仲的脸色急速灰败了下去,气息也微不可闻。陈太医见状,惊诧叫道,“刚才亲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青竹默然上前,探了探脉息。对陈太医说道,“亲王胸中有淤血,还请陈太医……”

      陈太医反应过来,利落打开医箱取了银针,点上烛火,将针在火焰上烧了烧。青竹将景仲扶起,陈太医隔着衣裳在景仲身上摸了摸,一翻手银针扎进去,缓缓地,银针的另一头不断冒出暗色的血珠,便是那淤血。

      “竟然有这么多淤血,就算是习武之人,能撑到现在也真不容易,”陈太医感叹道。半刻钟后,淤血放尽,陈太医将银针拔出,用布巾擦了擦,又在烛火上烧过。“淤血已经散去,老身这就去开副方子,公子似乎也通岐黄之术,老身这下放心了。”

      “不愧是宫中太医之首,陈大人这一手刀石之术真是了得。”青竹微笑赞道,“陈大人半天奔波,想必是疲惫了,还请现在厢房休息片刻,喝喝茶水。”

      “老身受陛下之命,不敢懈怠。”陈太医正色说道,“治病救人,耽搁不得,还请公子授以笔墨,老身先把方子写了,再作打算。”

      “陈太医辛苦。”青竹看向墨书。墨书虽然脸色泛白,人却镇定了不少,对着陈太医一礼,领着她去了侧屋,伺候纸笔。

      风行刚才过于激动,被迅雷点了穴道。此时穴道被解,便急忙跨进屋来,看着景仲脸色,竟然落下泪来。青竹叹息一声,上前点了风行睡穴,将她交给迅雷。不过片刻间,屋子里热闹散去,只留两个人站着。

      “谢公子,方才亲王是不是醒过?”青竹看着谢道安,幽幽说道,“她对公子说了什么?”

      “方才亲王让我转告与公子‘落亭院里的东西还是直接毁去吧’。”谢道安将景仲的话转述,却省略了后来那句道歉。“那……是何物?”

      青竹摇头,看着景仲,“亲王并未让我知晓。”

      谢道安感慨一声,说道,“确实,知道太多未必是好事。”

      青竹面上闪过讶异神色,他脚步一换,凌空一踩,从屋梁上掏出了一个锦盒,上面落满灰尘。青竹打开锦盒,从中取出了一个信封。信封已经受潮变色,上面的墨迹却依然深沉厚实。他捏着信封,迟迟未有动作。

      “青竹公子?”谢道安疑惑问道。

      “谢公子可知亲王现下已无生意?”青竹手指轻抚信封封口处,轻轻说道,“那句话,她是当遗言说的。”

      谢道安心中一紧,回想起那句道歉,更觉得情绪复杂。

      “谢公子可知,若是亲王就此去了,公子将会如何?”青竹捏着信封,神情严肃地看着谢道安。谢道安一怔,叹息一声,自嘲说道,“大概是要殉葬?”

      青竹点头,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景仲,“以亲王思虑,这信封里的东西,该是保公子之物,只是那个秘密太过危险,若是直接告诉了公子,恐怕会害了公子性命。”

      谢道安不语。青竹看他神色,淡淡一笑,“公子多虑,我青竹哪是需要她保护的人?青竹与公子相识不久,却也知公子并非池中之物,自然是不愿被圈在这四方墙内,青竹说的可对?”

      谢道安脸上神色复杂,讽刺笑道,“只是天意弄人。”

      青竹温和言道,“那么,公子可敢赌一赌?”说罢,食指轻轻划下,内劲吐出,信封封口悄然而破。青竹将信封递出,“看,或不看,取决于公子,青竹言止于此。”

      谢道安伸手接过,觉得手中重过千钧。青竹转身过去,以示回避。谢道安深呼吸几次,伸手探进信封之中,掏出一张明黄色的丝帛。

      谢道安将丝帛展开,入眼两行正楷,其下则是两枚印鉴,四个手印。谢道安匆匆读完,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他将丝帛团成一团,塞进信封内。一个箭步跨到床前,摸向景仲左耳后——指下皮肤凹凸不平,明显是一个旧时伤疤。

      谢道安叹息一声,转身面向青竹,问道,“青竹公子腹部是否有个伤疤?”

      青竹一愣,目光陡然变得深邃,片刻过后点头道,“不错,师傅说是当时接生剪脐带时被剪刀划伤。”

      谢道安抬手,用袖子擦去额上冷汗,将信封递过去,“青竹公子,我们还是把……”

      青竹摇头,将信封放进怀中,慨然道,“众人皆道肃王得皇宠,风光无限,可又有谁知其中辛酸?我和师姐本是同年,只因为她大我一天,便做了师姐,六年间对我照顾有加……只是想不到,今天躺在那里的,应当是我才对。”

      谢道安叹息一声,走到青竹身边,沉声劝道,“青竹公子既然已知事情真相,还是将此物毁去的好,以免辜负亲王一片相护之意。青竹公子并非追求富贵荣华之人,而且……复仇并非亲王所愿。”

      青竹沉默,将信封取出交给谢道安,谢道安将整个信封在烛火上点燃,又小心吹去灰烬。一桩天大的秘密,就此沉于水下。

      “亲王这些年过得着实清苦。”青竹淡然道,“现今我已不能再王府久留,阿仲她,有劳谢公子了。”

      谢道安苦笑,“青竹公子与亲王情深,倒是让在下羡慕。”

      青竹微微一笑,“在下姓易,名青云,青竹不过是一些朋友给的称号罢了,他日有幸,能和谢公子江湖相见,还望能和公子喝茶对弈。”

      谢道安点头,“那是自然。”接着又说道,“不才表字敛华,青云兄若是乐意,可以表字唤之。”

      青竹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敛华果然奇人,莫非令慈一直将你当女儿家养吗?也难怪能出落如此气质。”

      谢道安只能回以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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