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在花开时》皇鸢

5、Chapter5

　　从画展回来后的几天一连收到了两份工作，都是要为小说配插图。于是，彭嘉逸便进入了昏天暗地的赶稿期——
　　“这个是，唔，主角的配饰……”戴着一副木框眼镜，彭嘉逸专注地起着草稿，一张接着一张地飞舞中。本来他的近视程度并不深，但他习惯于戴上眼镜就是自己最认真的另一面，自然而然就变成在工作时戴着了。
　　工作的时间十分紧迫，半个月左右就要交上，连带着他学校的作业都没想好呢。
　　“我不干了……”迅速画完一张草稿，彭嘉逸睁着朦胧的眼睛抓过闹钟，已经是半夜两点了。
　　“嗯，趴一会儿就好……”放松全身、软绵绵地伏在桌面，拿过一张空白的纸张，彭嘉逸握着钢笔在上面涂涂画画，半昏睡的，外加半抒发心中的郁闷。
　　几天前和顾永泽分别后，两人又没有再联系了，我不言，他不语的……彭嘉逸很想尽快到约定的那一天，之前顾永泽所塞进他口袋的，是一封邀请函。原以为只是普通纸张写上约定的时间、地点，拿出来一看才发现是很正式的、烫金边花纹的邀请函。
　　彭嘉逸研究了那张卡片好一个晚上，止不住内心的高兴，也导致过了一天后才意识到时间的紧迫，开始慌张地画画。
　　“褐色的，悠然的。”全然没意识到手上正画着的是什么，彭嘉逸喃喃几句过后就呼呼大睡了起来。
　　模糊中，梦里回到了那个地方，如同想象中那般，是飞花绚烂的季节，而那个人，正等待自己过去。一开始的吸引逐渐融化了内心，再次相遇时，只想脱口而出那几句话。
　　唔……怎么嘴边黏黏的感觉？
　　撑着昏沉的脑袋，彭嘉逸艰难地醒过来，对着头顶的闹钟眨眨眼：九点十分。
　　印象中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坐起来抹去嘴角的唾液，彭嘉逸立马发现画纸上已经印上一小滩污迹。
　　“嘿，你的邀请函掉了。”室友从阳台进来时递给他那张精美的卡片，忙起来的时候不知道被塞在了哪里。
　　“啊——我忘记这个了！”飞快地奔去洗一把脸，彭嘉逸慌忙换上一套干净衣服、抱起那叠工作稿子就跑走了。
　　回想起之前的话，彭嘉逸记得今天是顾永泽在V馆实地拍摄花开花落的一幕，为毕业设计作其中一个准备，而自己则是唯一一个被邀请到现场观看的观众，能平静得了吗？
　　彭嘉逸心情大好，面带微笑地推开“Vobiscum”的店门，店内空无一人，只有柜台处的老板朝他微微一点头。
　　登上二楼，庭院里的人早已将所有精力投入在拍摄中了。彭嘉逸抱着稿子，站在靠窗处欣赏顾永泽认真时的神情。
　　淡粉色的柔软花瓣从高高的树上飘落，若看不见后面的撒花人，彭嘉逸或许会真正沉醉于花落那一瞬间的繁华。
　　顾永泽双手斜插在裤袋中，背对花树而立，轻仰起头享受着花瓣凭风起舞的景色，神情似在惋惜。
　　视线轻转，顾永泽含笑的目光就此望上来，彭嘉逸惊讶着后退一步，脚却被椅子绊了一下。
　　“别！”怀里几张画稿滑了开去，彭嘉逸这才发现最上面那张，是他迷糊中画出来的顾永泽的素描……
　　“不行，这可不能遗留万世！”火速冲下楼，推开那扇米色复合门，一阵白光的缓冲过后，恰巧看见顾永泽接下那一张素描。
　　“我、我的画。”
　　“好嘞，拍摄完成，我们得留点时间给小学弟了。”先前见过面的几位学长大笑着，带上相机从彭嘉逸身后离开。
　　这退场速度是排练过多少次给练成的？一个开门的时间，所有人都收拾好东西离开，整个庭院里只剩下他与顾永泽二人。
　　“阿泽学长好。”打一声招呼，捡回飘落的画稿，彭嘉逸想着就此跟着退场了，然而弯腰去捡画稿的指尖，被同样弯下腰来的顾永泽紧紧抓住了。
　　“你还没有拾回这个。”缓慢将彭嘉逸的手指压在左胸膛，顾永泽在他耳边亲昵低语，“终于等到你了。”
　　悠长而深情地述说着，彭嘉逸迟到的这半个小时，几乎可以说是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包下了咖啡馆半天的时间，两人的相遇地方，以及，约定的地方。
　　“拥有一个在乎我的人真好。”一点一点的，顾永泽细碎地说着自己的心情。
　　“逸，不管你是否被我吸引住了，而我心里装满的只有你了……‘Vobiscum’，意为和你在一起。”稍稍退开一点，将素描画稿放回到彭嘉逸怀中，顾永泽沉默着等待回应。
　　这样，彭嘉逸的疑问不必说出口，也知道答案了啊。他低下头，只道自己心跳动得很快。
　　“你一直都在等我啊。”笑着重新抬起头，彭嘉逸将画稿拥紧，挨近他的怀里。
　　“下一次就要你等我了。”揽住他的肩膀，略有一点失落，顾永泽叹一口气，“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回去老家那边。”
　　“那阿泽你什么时候回来？”从怀抱里努力抬头，彭嘉逸看见他好久没回答，猛然发现自己刚才喊了什么。
　　“明年，花开的时候，我们一起来看桃花吧。”
　　春天的来临，花开正灿烂之际，约定两人的再次相遇。
　　“好！”嗯？等等，他刚才说的是桃花？
　　“桃花？”
　　“嗯，此地的镇店之宝。”
　　浪漫的爱情圣地，原来种植的是桃花树吗……桃花盛开之际，命运又会降临到哪一对新人之上呢。
　　彭嘉逸抬头看了看仍是光滑的枝条，真期待明年花开将是如何一幅美景，处于粉嫩的花瓣之下，约定幸福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