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逆水寒之伸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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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逆水寒之伸冤
最近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理寺卿许大人被革职下狱了，而他的罪名居然是借职务之便枉法。京里就好像凉水入了热油，炸开了锅。为什么呀？因为大家都不信。许大人是什么人呀，下到农夫商贩，上到士林子弟，都不得不赞他一句，清官！这个清官的称号可不仅仅是因为许大人为人清廉，不贪污，还因为他务实、持身正，愿意为百姓谋福利，不轻易向恶势力低头。即便是处在大理寺卿这么个肥缺上，他仍然坚持自己的正义。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在仕途上一定是充满压力的。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许大人被罢职入狱的事件后又黑幕。
追溯起这件事的起因，还要从许大人只是个地方官员的时候说起。
当时，许大人治下发生了一件惊天大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位三十出头的庄稼汉在自家门口被连刺十刀，虽不致死但也从此终身残疾，而这凶手竟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当时的县尉也是一位公正之人，在把这位少女捉拿归案之后，仔细询问了是否有隐情。在深入了解其背景后，发现这位少女也是位十足的可怜人。原来这位少女年仅13，双亲刚刚过世不久就被叔叔用几担粮食做聘礼，卖给了这个长相奇丑品行不良的庄稼汉。少女得知后万念俱灰，才做下此等大案。按理来说，这位少女因为弑夫，所以是要杀头的。不过县尉可怜她的身世，觉得她罪不至死，便把案件又呈交给了他的顶头上司，许大人。
许大人自然也不认为少女该死，便又对案件做好批注，交给了当时的大理寺卿。可大理寺卿和他们不是一国的，意见驳回，死刑照旧。许大人看着这份决案牛脾气就上来了，还就真和人扛上了。又把案件呈上了刑部。可刑部也不买他的账，继续驳回。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许大人在这个关头他升迁了，顶了现任大理寺卿的位置，于是他心一横，准备告御状。
不得不说，许大人这一招是欠缺考虑的。时值朝中党派林立，被许大人取而代之的前任大理寺卿是权相蔡京的门生。这蔡京一脉正看许大人不顺眼着呢，许大人居然还要往枪口上撞。你新官上任，第一件事不是来拜码头，而是告御状。若是败了也就罢了，但若是胜了，之前驳回你意见的刑部和大理寺卿岂不是都要受到牵连。而且这两方可都是蔡京的人，所以在许大人告御状之前，蔡京就先指使人，把许大人告了。这件案子改头换面一说，不正是许大人怜香惜玉，滥用职权，挑战权威么。皇帝纵使觉得这段说辞是多么有水分，可也没必要为了你这个小人物和人家权相过不去啊，更何况人家还有“证据”。于是，许大人就这么栽了。这大理寺卿的肥缺又回到了蔡京的手上。
不过这个朝堂之上也不是尽有蔡京这样的奸臣，如诸葛小花一般的有志之士自是不愿意看到许大人这样的好官被糟蹋的。他在皇帝面前请下了一月之约，说必能找出证据，证明许大人的清白。而要证明许大人的清白，犯人少女是不可或缺的。于是一方想要她死，一方想要她活，双方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各种外援连番上阵。可少女偏偏就在这么多的武林高手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这位少女名唤阿云，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谁想许大人的出现竟给她带来了转机，自是对许大人奉为神明。许大人怜她年幼，并不曾把她投入狱中与那些真正的作恶之辈一起，只安排了官差另行看押。她也明白自己是代罪之身，为了不给许大人惹麻烦，从来不多说多做。然而一日起夜，竟听到看押她的官差说起许大人被下狱之事。她一介草民，并不明白朝堂中的党派之争，只以为真是自己为许大人惹来了祸事，当下就求两位官差押她上京，为许大人洗脱罪名。这两位官差也曾受过许大人的恩惠，打听到许大人下狱竟与他平素品行有关，都不可置信，遂也决定要带阿云上京。可谁知路行一半，便遇到了杀手。也许是对方没把两个莽夫与一个少女放在眼里，竟只击杀了两个官差，让阿云逃了出去。阿云年仅13遭此大变，便比平常少女成熟许多。她几乎是立刻察觉出事情的不寻常来，一路躲藏，越发小心。
阿云就这么跌跌撞撞地向京师前行。此时已接近年关，越靠近京师天气越加寒冷。阿云身上的衣物早就在逃亡途中变得破烂不堪，根本起不到御寒的作用。而她也没有能力自己在野外捕食，也不敢进城购买。于是，她终于在饥寒交迫中倒下了。然而就在她将要昏迷的那一刻，她突然闻到了一股肉香。虽然这肉香中还夹杂着一丝焦味，但仍然使她的精神为之一振。阿云挣扎着爬起来，向散发出香味的地方挪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两个奇怪的人。
这两个奇怪的人当然就是磨刀霍霍准备上京揍登徒子，咳咳，不是，是准备上京围观九现神龙戚少商的剑尊与顾小四两人。说来也巧，平日里剑尊的吃食都是由顾小四亲自前往附近的酒楼里购买的。但今天不知剑尊又抽了什么风，居然想要换换口味，指明要顾小四烤鸡给他吃。顾小四虽然在一开始端着高贵冷艳的范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但架不住在下界呆久了的剑尊居然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是的，众位看官没看错，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虽然剑尊的实力动动手指头就能迫使顾小四妥协，但他却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不得不说，剑尊的这个策略实在是太对了。要是一开始他就对顾小四摆出师父的样子，叛逆的顾小四也许会对他言听计从，但心里可绝对舒服不起来。但对着现在剑尊这个闹腾的熊孩子模样，顾小四虽然嘴上说着他烦，可身心上却不自觉地对他纵容着。就像现在，顾小四一边烤着鸡，一边摆出了自己标准的嘲讽脸：“吃吃吃，就知道吃。撑不死你的，当心等会飞不起来！”
早在阿云还在千里之外的时候两人就已经发现她了，只不过他们都没有在意。一个是眼里只有食物，另一个是刚经历了凡人皆蝼蚁的进化，就连阿云已经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都能听到她吞口水的声音时，他们还是没有理会。
也许传言女人的第六感特别准是真的也说不定，阿云她就是觉得眼前是一个不能错过的机会。在她眼里，顾小四就像一个传说中的仙人。虽然早熟的她早已到了不相信传说的年纪，但是在看到顾小四的时候她还是恍惚了。不过阿云清楚，没有什么是应该的，谁都没有规定仙人是要救苦救难的。她想要别人的帮助，就得有能打动别人的东西。
她在观察了两人几秒后终于果断开口了：“这样烤是不对的。”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刚开始还有点胆怯，但见剑尊和顾小四只是不理会而并没有驱赶她，便壮了点胆，“我能烤得更好吃！”说完这句后，阿云觉得自己成功了一半，因为一直以来眼里只有烤鸡的剑尊终于把眼神分给了她。但她没有在意剑尊，只是坚定地看着顾小四。很明显，她认为顾小四才是手握决定权的人。而剑尊对于这种显而易见的轻视也完全没有在意，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地位被挑战了。反而随着阿云的动作一起把脸对着顾小子，睁大的双眼里满满都是渴望。
被两双眼睛注视着的顾小四鸭梨山大，当然，带给他压力的只可能是剑尊。顾小四觉得他已经能透过剑尊的双眼读出他的心声，那就是无数遍的“好想吃！”怎么办，对着这样没有师尊样子的剑尊，顾小四的心真的好累。他摸摸被挂在胸口的晚晴，顺了口气，把烤到一半的鸡扔给了阿云，踏上了寻找更多鸡的征途。
等他再次回归的时候，阿云手中的烤鸡已经被剑尊消灭的一半，而周围的空地上则多出了十来具尸体。顾小四不理会阿云越来越苍白的脸，又扔给了她十只鸡。等到阿云把十只鸡都烤完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跪到了顾小四面前，向他坦白了自己身负的冤屈，并且请求援助。
顾小四明显是想拒绝的。他甚至在心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上赶着给人奴役的道理。但还没等他展现他那迷人的嘲讽式微笑，剑尊就把护送阿云上京的活儿一口应下了，“好啊，一饭之恩当涌泉相报”。
顾小四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报，报你妹啊！十只鸡还不够你吃啊，你这让一路上那些有明的酒家情何以堪啊！”
不过不管顾小四如何反对，上京的路还是从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
对于阿云来说，上京的路是那么遥远，可是对于剑尊来说，上京的路程不过就是他再吃两顿的烧鸡的时间。当赶到汴京之后，阿云就提出上大理寺自首。剑尊对于下界的朝廷并不了解，所以也没说什么。可是曾经把政斗作为自己终身奋斗目标的顾小四终于再也看不下去这两人几乎为负的政治智商了。
“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这什么许大人下狱摆明是为了给蔡京一脉腾地方。你现在居然还去已经变成他的地盘的大理寺自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是吧。那些半路追杀你的刺客明显就是蔡京派出来的。不过追杀你这么个小丫头还能失手，我真为蔡京一脉的智商而捉急啊。”
上完政治课的顾小四收获沉思的阿云一枚，以及崇拜地看着他的剑尊一枚。
“小四你真聪明！”
“不，是你太蠢！”
“我去！顾惜朝！你这个疯子怎么会——！”一个突兀的声音转移了正在大眼瞪小眼的两师徒，不过一回头就听见有人骂自己徒弟疯子的剑尊不高兴了，直接手一挥给对方来了个消音。所以，路人只能看见一个拎着酒葫芦的俊朗青年又是掐脖子又是瞪眼睛，真是一幅疯子作态。
顾小四在欣赏了一番对方的丑态后才大发慈悲地让剑尊住手：“好了师尊，放过他吧，我们一会儿还用得上他呢。”
此人正是四大名捕中的追命，他一边咳嗽一边偷偷瞧着剑尊，嘴上还嘀咕着：“大疯子加小疯子。。。”不过被剑尊一瞪，就立马闭嘴，用手做了个上封条的姿势。追命也是个聪明人，他捉摸着顾惜朝和剑尊的互动，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顾惜朝作为朝廷的头号大敌，在他们六扇门那是记录在案的。就算当年失去了他的消息，六扇门也没有放弃过寻找他。所以这几年，零星的关于他的消息传来，总是能第一时间摆上案头的。追命看着剑尊想，这应该就是当年救走顾惜朝的那个方士了（消息来自于穆鸠平）。
四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谈了谈，追命表示他无能为力，六扇门已经被蔡京盯得死死的，反而建议他们去金风细雨楼找戚少商。“不过疯。。。顾惜朝，我劝你还是考虑考虑。你当初杀了他这么多兄弟，我估计他看到你会恨不得一剑劈死你。”
顾惜朝听了笑得高深莫测，心想：最好他能一剑劈过来，否则就少不得我一剑劈过去了。
与追命分手后，顾惜朝三人便向金风细雨楼走去。一路上，剑尊频频看向顾惜朝。
“师尊，你有什么话就说，这么一直看我怪吓人的。”
“小四啊，虽然感情这事老道我不太懂。不过世间最难得的不过一片痴心，你待会儿下手可别太狠了，留点气呗。”
“哟，师尊你还知道一片真心呐。放心吧，我们把阿云给他送去就是一份大礼，足够回报他的一片真心了。”
然后，顾惜朝就见到了多年不见的戚少商。
果然是一片真心，因为戚少商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阿云，也没能看到剑尊。他的眼睛里满满只有一个人，虽然失态地只有那么一瞬间，但顾惜朝和剑尊还是听到了他喃喃地一句：“惜朝。。。”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逆水寒之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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