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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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他养了一只虫子，他每天都用自己的血肉去喂养这只虫子，可是他却从来也不曾看到过这只虫子到底是长了什么模样。他知道他这样的举动和起肖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却依旧故我。
他已经寂寞了太久了。他知道自己所要走的是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但是却没有什么不甘愿。世人总说值得或者是不值得。但是有什么是真正值得的，又有什么是真的不值得的。
宗教是一朵浸泡在血液之中的白莲花。佛教如何，欲界又如何？又有哪一个是真正干净的。更何况，他已经把心献给了魔佛。从此之后，他便只有这一条没有未来的道路了。
那日他去找寻了裳璎珞，然后将凡七夜的反常告知了裳璎珞。他并没有说出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但是他却为凡七夜与深阙知会楼至韦驮之事做了一个结。总之都是对欲界有利，他何乐而不为。
那日，那虫的啮咬似乎狠了些，稍稍多流了一点血，可是他却很高兴。也无他，只不过是因为他不可能自惩，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做法，有失公理。那并非楼至韦驮的错误。楼至韦驮的唯一错误只是没有将刚刚诞生的魔皇直接下狠手除去。至于其他的，也并不是楼至韦驮的错误。只不过是命运弄人。
楼至韦驮代替天佛原乡担下了忏罪之墙的恶名，然后因为天佛原乡的原因身受污秽。可是……
楼至韦驮千不该，万不该，将这些事情瞒得死死的，甚至是天佛原乡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前因后果。
当英雄的功绩被忘却，于是昔日的英雄便成为了如今人人喊打的罪人。而厉族已灭，楼至韦驮杀人造墙，抛弃亲子的事情又浮上台面，纵然高层知道那并不是楼至韦驮的错误又能如何？终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尤其是，魔皇是红潮，而魔皇甚至还在魔罗道之上为了天下而慨然赴死的情况下。
楼至韦驮，你可有一日预料到过自己付出一切的天佛原乡会这样的对待你？当他接到深阙将楼至韦驮驱逐出天佛原乡，并且剥夺天之佛称谓的时候他便是如此悲哀的想到。你为了那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东西付出了一切，但是那地方却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你。
如果有一日，魔佛也这样将忘尘缘的真心弃如敝履……他抿了抿嘴唇，放弃了这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是魔佛的话，那么魔佛给多少，忘尘缘便受多少。绝无二话。因为他从一开始便知道，他选的是一条注定没有未来的道路。
发间，吃饱了的虫震动了双翅，而后缓缓的蛰伏了下来。忘尘缘读不懂虫的心思，同时也不想去懂了。而那红色的异虫，静静的看着无镜有境的一切，不知作何想法。
天阎魔城之中，食魇魔使陡然呕出一口血来。他的身形踉跄了几下，最后在断灭阐提扶住他之前自行稳住了自己的身躯。抬手才去唇角的血迹，食魇魔使维持着自己一贯的举止，微微的躬身而后道：“属下不能进入魔皇的梦境。”
不能，而不是寻找不到。梦境若是消失，那么代表此人已逝，但是没有消失，只是无法进入，那么是不是说明魔父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魔主，魔罗道上传来消息，魔皇身死。”但是随即魔兵带来的消息却让他化阐提愣在当场。魔父，究竟怎么了？
不，现在不能思考这个，他身为魔主，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魔使，传令下去，魔城如今开始全面封闭。请魔使遣人设立结界。”魔城如今已经有了一些储备。虽然还算不得充足，但是却也足够支撑一阵子。他们魔物，毕竟无法真正的信任中原苦境之人。魔父身死，这其中中原不知道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若是无事，那么自然是一切都好。但是一旦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么魔城方面也不至于被打一个措手不及。
凡事都要往最坏的方向去思考。所谓居安思危。他没有开疆扩土的才干，但是至少还有守成之能。
数月之后，果然有人来搜查魔城所在，来势汹汹，只是看便也知道那些人来者不善。如此一来，魔城便蛰伏不出，开始了长达数百年的销声匿迹之途。
这边魔城是一种发展，而在魔罗道上的事情结束之后，楼至韦驮以及蕴果谛魂并没有立即回转天佛原乡，而是先回归了善恶归源。如今的善恶归源之中只剩下渡如何以及观世法两人。野胡禅因着楼至韦驮的嘱托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关注着与天佛原乡关系紧绷的妖族，故而并没有在善恶归源之中。虽然野胡禅的性情跳脱，但是只要是应承下来的事情便总是会尽心完成的。
“楼至韦驮，蕴果谛魂，竟然是你们？”看到两人携手而来，渡如何倒是有些讶异。一般而言，楼至韦驮轻易不会离开天佛原乡之中。单反是有了事情便交给蕴果谛魂来处理。如今两人携手而来，倒是稀奇的很了。虽然有消息说魔皇已经将楼至韦驮归还天佛原乡，但是如今正式见面又是另一番的情景。
“你们先坐，我去泡茶。”观世法剑两人回转善恶归源，自然欣喜。他与两位同修已经有百年不曾见面，而且自野胡禅离开善恶归源之后，这整个善恶归源便少了许多人气。虽然野胡禅在的时候出了添麻烦之外并没有什么建树，但是他不在，只有他与渡如何两人善恶归源也略显得寂寞。
“观世法还是小孩子心性。”观世法是同修几人之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平素也常常被关照。一来二去，他们拿观世法当小孩子，观世法倒是也将自己当成了孩子了。
只是岁月荏苒而过，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观世法也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当时的那个孩子了。
不再是孩子的其实也不止是观世法一个人，还有魔皇……
再次想起魔皇，楼至韦驮依旧是心下一恸。魔皇身化红潮的场面依旧历历在目，只是他却不能阻止。他没有这个能力阻止，他更没有立场去阻止。所以他只能看着魔皇慨然赴死。
原来，天之佛真的便只是废物。当时分明是他争取去往魔罗道上的机会，但是最后竟然弄成了那副样子。他也好，蕴果谛魂也好，竟是什么也没能够做到。
蕴果谛魂及时注意到了楼至韦驮的神情不对。事实上自从魔罗道上之后，楼至韦驮便是经常的神思恍惚。蕴果谛魂虽然知道楼至韦驮反常的原因，但是却也无从劝道。
心病还需心药医，在这件事情之上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外人。当事人若是想不清楚，他便是磨破了口舌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当事人其实并非想不清楚，只不过是自身的感情和自己所站的立场有所出入罢了。
“至佛……”所有的无奈尽数化成了这两字。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到。但是至少，他还可以站在楼至韦驮的身后。
天地双佛，互为表里。这是他给予楼至韦驮的承诺。
“多谢你，蕴果谛魂。”何尝不知道蕴果谛魂的心意。只是对于魔皇，他或许便要永远的亏欠了。魔皇魔皇，他忘不了那漫天的红潮，也忘不了那日前往中阴界，那仅仅攥住他衣衫的小手。
到底是哪里错了？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事态会演变至今？
只是若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却依旧会如此的选择。将幼子带到中阴界之中去抽魂，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天佛原乡的声誉不容玷污，而天之佛的圣洁也不容亵渎。那不仅仅是为了他一个人，也是为了天佛原乡。
只是，这种为了天佛原乡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一些。佛乡安好，但是谁又要为那个被送往中阴界稚子的人生负责？
出身是不能选择的东西，他又怎能不知。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当时的稚子又何其的无辜，只是因为这般的出身就要被送往中阴界抽魂。所以怎么能够不恨？
“臭老秃，你竟然回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便在气氛陷入了莫名沉默之时，却听闻了一个粗狂的声音。那正是好久不曾现身的被蕴果谛魂从画地终牢之中带出的野胡禅。
“师弟，久见了。”抿了抿嘴唇，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师弟不修边幅，但是如今野胡禅的这般样子却依旧是令楼至韦驮不悦。楼至韦驮本身似乎极爱洁的，而野胡禅现在手里却是正拿了一只鸡腿往嘴里塞。
当真成何体统！
“我咧，蕴果谛魂也在，这是夫夫双双把家还么？”看了眼楼至韦驮又看了眼蕴果谛魂，野胡禅多少有点不怀好意。蕴果谛魂和楼至韦驮即使是在善恶归源修行的时候都是极亲厚的，所以他也愿意拿这件事情去做文章。
“野胡禅，你！”自从孕化魔胎，楼至韦驮便更加注重自己的清誉。如今听到野胡禅这般不修口的说辞，楼至韦驮厉声一喝，随即拍了桌子站了起来。
而正在楼至韦驮发怒的同时，善恶归源之外却同时传来了声音：“佛乡法旨到。”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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