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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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夜冷风刁。魔皇站在修罗鬼阙的城墙之上，远远的目送着招提僧和蕴果谛魂的离去，然后微微的合上双眼。执念，执念，一念入魔，一念成狂。终究还是割舍不下，即使心中一惊告诫自己他已经和那个无情的佛者不再有关系，但是却仍旧是不免心中有所惦念。为何他要记住楼至韦驮温暖的臂弯，为何他铭记的不是楼至韦驮那冰冷的眼神，为何？为何？
招提僧默默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是地藏圣者蕴果谛魂。天佛原乡的天地双佛，就这样保持着沉默从修罗鬼阙之中走出。魔皇并没有向他们提出所谓的和平共处的条件，也没有向他们表示所谓魔族的诚意，只是留了他们吃过了一顿斋饭然后就痛快的放人，好似真的是为了请他们吃饭一般的样子。
但是无论是招提僧还是蕴果谛魂都是不相信魔皇的目的的。魔皇此人，从对付厉族上面就可以看出——心性坚定而狡猾，武力又是极强。而且魔族上下因为受过魔皇的恩惠的缘故，以闍魇那迦为首的魔族极为信任魔皇并且臣服于魔皇，魔皇的力量假以时日必然不可小觑。
如果魔皇是人类，或者是普通的魔族，那么天佛原乡或许就没有介入的必要，但是魔皇的身份毕竟特殊。那是佛厉姻缘孕化之魔胎，已经注定和天佛原乡有着分不清的密切关系。
佛身所诞之魔子，他之子，他之血脉……招提僧也说不清楚这种情绪到底是什么。或许是原身的感情的影响，他的心头竟然微微的有一些酸涩感，但是却不知道这种酸涩的感觉从何而来。或许是对于天之厉的恨，也或许是对魔子的愧疚，如今已经分不清晰了，但是却有一个念头格外的明晰——魔皇，注定不可留。
回眸，望向站在城墙之上的魔皇，四目相接，彼此的眼中尽是复杂。察觉了魔皇也在望向他，招提僧猛地转开了头，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他也在怕，也在怕万一动心，就又是苍生的一场劫难。
“至佛，哈，至佛。”魔皇笑了两声，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完全都是苍凉和疲惫，索性就不说不笑。不知为何，当他看到招提僧眼中的复杂的时候，心中也默默的涌起了一阵复杂。
席卷苦境的野心是他伪装自己的道具，是他接近那个人的唯一理由。事实上他对苦境这片大地的兴趣不大，而魔族也只是需要一片安身立命的土地而已。席卷苦境，不过是一个借口，他想要的东西，或许就是那人的一个眼神，不需要带着温暖，只要不带着那种令人厌恶的愧疚就足矣，不要带着那令人心寒的杀意就好。
他的要求，从来都不高。无论是对于自己的野心，还是对于楼至韦驮的态度，都并不高。只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想要达成哪个都非常的困难。
所幸，他也不是一个人。无论如何，他还有两个幼小的孩子在膝下。但是，就先让他暂时脆弱一下。
“父亲。”一个称呼，质辛想起的是那无情的佛者，却也是远在中阴界的缎君衡。一滴眼泪从眼角流下，流入嘴中。却因为手指的遮挡让人看不真切。无论如何是质辛不孝，是质辛不孝啊……
绝境长城并非一个好地方。中阴界的边关和泥犁森狱毗邻，虽然并非像是泥犁森狱之中一般充满危险，但是无论是气候还是地脚都足够糟糕。倒也是流放犯人的好地方。
缎君衡目前就和黑色十九安家在绝境长城的绝境天牢之中。缎君衡是个生活废，幸好有黑色十九在他的身边，否则难免有一天他自己就把自己埋在了杂物之中。然而黑色十九虽然并非生活废，但是生活技能确实颇为一般的，只有中上水平，所以父子两人的生活在一开始常常的陷入混乱之中。
所幸绝境长城的城主孤城不危在察觉了父子两人的生活状况之后派遣魅生管理他们父子两人的生活起居，这样才使得缎君衡和黑色十九没有因为生活上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只是，派人来，其中带了多少监视的意味便另当别论了。
魅生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姑娘。而黑色十九自从生活上有了魅生的打理之后便一心一意的专注于浇花。他在期待花开的那一天，只要花开，他就可以得到力量，到时候再也没有人能够欺侮他和质辛，身为兄长，他也可以拥有保护质辛的力量了。
儿子有了自己的心事，缎君衡也猜的出来。不同于质辛的隐瞒不可猜测，黑色十九的心事总是要好猜一些的。无非就是质辛，除了质辛之外就是力量。而黑色十九想要得到力量的原因还是质辛。黑色十九的心思几乎都在质辛的身上，兄弟之间的羁绊是深刻的，有的时候深刻到了脸缎君衡这个做父亲的都偶尔会嫉妒的程度。
只是这样的羁绊，有的时候是好的，但是有的时候却让缎君衡担心。质辛的身份毕竟特殊，而质辛已经卷进了中阴界的阴谋之中，他这个做父亲的当时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质辛一步踏进泥潭之中。而另一个儿子——黑色十九，无论如何缎君衡是不愿意看着他再次为了中阴界的混乱而奉献了。即使是忠心于中阴界，但是缎君衡依旧会有着自己的私心。
他希望自己的两个儿子，无论是质辛还是十九，都可以安然。这是身为父亲的最小，也是最为难以完成的愿望。
“嗯？”蓦然，缎君衡觉得似乎若有所感，自从质辛让他在他身上下了控灵之术之后，对于质辛，缎君衡就隐隐的有所感应。只是远在中阴界的缎君衡并没有办法确认质辛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在遥远的中阴界之中期盼着，祈祷着。
“但愿吾儿安然。”心头虽然有所感应，但是缎君衡终究只是中阴界的流放之人。即使是有着相当的自由，但是流放之人却依旧只是流放之人，不能逾矩也不该逾矩。甚至在此为孩儿默默的祈祷已是最大的奢侈。
擦干了眼泪，魔皇依旧还是那个魔皇，依旧是那个喜欢坐在王座之上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魔皇。而魔皇注定还有着自己所需要担负的责任。比如说替魔族谋取利益，也比如说对抗厉族。
厉族目前只剩下了雷之厉，水之厉，地之厉以及天之厉。天之厉在封印之中，地之厉现在应该是用着剑通慧的壳子在拉扯佛骨天锁，而目前在台面上的只剩下了雷之厉和水之厉。这两人一个心机深沉，而另一个虽然看起来很随性，但是事实上却无比关心厉族的生死存亡。魔皇也不清楚下一次会是哪个……
只是一个一个的攻上修罗鬼阙却是愚蠢的决定，因为魔皇已经不是原来的魔皇了。拥有天之厉血统的他无意中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使用厉族的力量，也可以将元种八厉的厉魂炼化为己用。而魔皇虽然极度厌恶厉族，但是对于可以轻易到手的力量他却是从来也不会拒绝。这个世上，没有力量的人，即使喊破喉咙也没人能够听见他们的嘶吼。而拥有力量的人，即使是轻声细语，所有人也都能听见他的话语。
力量，虽然并不是绝对的，但是拒绝可以轻易到手的力量却绝对是愚蠢的行为。尤其是他还需要守护他的子民，他的儿子的时候，力量就显得尤为重要。
“水之厉，雷之厉。”一个元种八厉单独挑上魔皇是一种愚蠢的行为，那么如果是两个元种八厉联手呢？厉族的仇不能不报，而魔皇正好也是阻止天之厉破封之人。如果能够先行击败魔皇，那么对于厉族也是一件好事。
雷之厉和水之厉的关系一向不差，虽然及不上火之厉剡冥和水之厉咎殃的关系，但是雷之厉克灾孽主却也是少数和水之厉咎殃相处得来的人。只是若非得以，两人大致也不会选择结盟的方式。
水之厉的功体特殊，而雷之厉却是根基雄厚。两个人一路杀来，竟然使得修罗鬼阙的魔兵死伤不少。微微的为了手下的性命默哀了一下，魔皇却并没有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之中太久。雷之厉和水之厉哪个都不是轻易能够对付的存在。
如果再加上地之厉，那么魔皇必输无疑，即使有着元种八厉之中的四个的功体，但是对上地之厉，水之厉和雷之厉三人的配合，魔皇毕竟只有一个人，但是如果仅仅只是水之厉和雷之厉，那么魔皇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只是，魔皇现在稍稍的有些心不在焉。不仅仅是因为思考着进一步应对厉族的对策，更是因为他想起了元种八厉之中已经死去的那几个。魔皇并不知道天之厉的魅力到底有多大，但是他却亲眼看见了元种八厉一个个的为厉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辞长做厉族人……魔皇想笑，魔皇却笑不出来。笑是笑他们痴迷么？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痴迷之人，明明知道对于楼至韦驮，他也只不过是一个污点而已。
天上落了雨，他的心头却落了雪……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