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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既来京城则安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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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你哥不会担心你这么久都一个人在外麽?”江成睦想起了什么似的,提醒道。
崔云心努努嘴,又说:“如果要做生意,我哥也能来做生意,到时候我可就不是一个人来了。有我哥在,到时候你也不敢欺负我!”
“算了吧,大小姐,谁欺负你啊。就你那泼妇脾气,只有被你欺负地份!”江成睦没心没肺地顶了一句。殊不知他这句话已经深深刻在了崔云心的心里。
泼妇一词,对她打击甚大。
接连好几天陈立川在外头跑,除了找人了解进宫见采苹的事,还需要为新开的铺子踩点。
江成睦倒是想去跟着陈立川,被陈立川驳回了。理由一,是他一个人办起事来更加麻利,不需要担心江成睦与崔云心是否疲惫口渴饿肚等事宜。理由二,是崔云心一个姑娘家,总还是需要身边有个人。京城这么大,不似莆地,万一走丢了,或是出了事,谁都无法预料。
饶是江成睦再不亲近崔云心,万一崔云心出了事,他也担不起这个罪责。无奈之下,他只好与崔云心守在一起。
可是好几天了,崔云心除了在吃饭的时候会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基本上与江成睦没有交流。
往常倒还好,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日子过得也算快活。如今没人拌嘴了,江成睦霎时间不习惯了。
“喂,你哑巴了?”吃饭的时候江成睦推了推崔云心的左手。
崔云心白了他一眼,默默往旁边挪了挪。陈立川见状心想,这两人怎么整天像狗遇到猫似的,没一刻安生。
“行了,你也别烦她了。她一个姑娘家,没有家人在身边已经够难受了。离家这么远,谁没个想家的时候。你就安心吃饭,一会咱们再说说采苹的事。”陈立川以为崔云心只是想家了。
按道理说,崔云心也的确该想家了。只是最近心情一烦,啥也没空去想。
被陈立川这么一说,崔云心更觉得委屈。豆大的泪珠就往碗里掉。
“哎哎哎……”江成睦头一次见崔云心这么伤心,慌了神,“你怎么这么娇气啊。我就问问你而已。得了,是我不对!您千万不要和我这般小人计较。行不?”
崔云心没想理他,闷着头吃饭。
陈立川示意他不要多嘴了。女人的事,男人是想不明白的,越猜越麻烦。江成睦一脸无奈地吃起了东西。
“哦,对了,铺子的地址基本选好了。要是明天天气不错,就一起去看看。你们也提供些意见。”陈立川岔开了话题。
江成睦一听铺子有着落了,心情立刻大放光明,道:“这么快?我还以为需要很久呢。这么看来,咱兄弟俩有用武之地了!”
过了一会,他又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喉咙补充道:“当然了,店里有个姑娘帮忙,自然更好。”
崔云心脸上的表情微微缓和,但没有搭话。陈立川抿着嘴偷偷笑了,看来江成睦不完全讨厌这个整天与他拌嘴的姑娘啊。
“云心,你也说说。”陈立川鼓励道,“别哭了,明天哭得眼睛肿了都不能出街。等铺子选好了,就写信给你哥。以后你哥在身边,也就不会太想家了。嗯”
崔云心到底还是比较吃陈立川这一套,沉默了一会,擦了擦眼泪说:“嗯,既然铺子选好了,那咱们一起去瞧瞧。立川哥选好的地方不会差。真希望我哥早点来。”
见崔云心不哭了,陈立川放心些了。毕竟人家哥哥把妹妹交到自己手上,别老让她受委屈才是。
唐朝尚未有夜市,集市早早就关闭了。而且又还有宵禁,于是饭后几人也无处可去,将就点了几支蜡烛在客栈房间里商量事情。
“立川哥,你刚才说采苹的事怎么样了?”江成睦开口问道。
陈立川给了一个安慰的眼神,说:“基本上打点好了。管事的大太监高力士与我家关系亲厚,我又送了些礼,算是意思意思。以后常在京城,反正好处少不了他的。他的意思是,定会选个好时机转告采苹。只不过……只不过你我二人乃男子,不便去往后宫。”
说罢,陈立川的眼神瞟向了崔云心。江成睦也明白了陈立川的意思,同样面带请求的看着崔云心。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崔云心突然有些抵触,“我又不认识这位江才人。何故要去宫里?到时候江才人还不一定相信我呢。千万别给我治个罪,我可担当不起。如果我当初不来,你们打算怎么办?总不至于找个不认识的姑娘,就往宫里硬塞吧!宫里可不是一般地方,我去了还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我一个粗野的乡间姑娘,哪里去得那么高贵冷艳的地方。我不去,别看我。再看我,我也不去!”
看来崔云心是铁了心不想入宫见采苹。除了觉得陈立川对江采苹过分上心,令她不情愿之外,她也真心不想去宫里。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宫里人多口杂,什么事情也都可能发生。万一遇到不该遇到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自讨苦吃。
“云心姑娘。”江成睦语气变得严肃,令崔云心有些不习惯,“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能为了我妹,反而令你为难。我们此次来与不来,也没有什么大的差别。采苹在宫里好,自然是好。即便不好,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无非是令家中老人,父母以及叔婶担心罢了。采苹是我妹,我知道她向来是报喜不报忧。哪怕亲眼所见,也未必就是事实。反正我们打算在京城留下来。将来有机会见采苹,也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不急这一时。”
陈立川沉吟片刻道:“成睦,你和云心说的都有道理。是我刚才有些冲动了。云心本也与采苹不熟识,贸然进宫见她,也未必真的会令她信任。我看此事从长计议便是了。”
见江成睦与陈立川如此通情达理,崔云心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十分小气了。她有些讪讪道:“你们这么想也好。不是我不想去,只是时机未到。再过一阵子,再想办法可好?”
“嗯,没事,你别往心里去。”江成睦反过来安慰她,但心里着实也有些难受。本以为事情是可以很简单,没想到倒是自己太过简单。
夜里江成睦有些睡不着,盯着房梁发呆。
“立川哥。”他忽然问道。
“嗯。”陈立川也没有睡着。
江成睦挪了挪身子,又说:“采苹,在宫里应该还好吧?”
“应该是吧。都得了皇上的青睐,想必查不到哪里去。”陈立川的声音闷闷的。
“我妹她没吃过什么苦,生得俊,又伶俐,在莆地谁不高看她一眼。忽而来了京城,入了宫,恐怕算不得什么特别的人儿罢。”江成睦有些担忧,“我离家这么久,尚且想念家中。何况她一个女儿家。若有一天,皇上不再对她青眼有加,她将如何?”
陈立川轻轻笑了:“这才不过是个开头,你就如此诅咒采苹。要想着采苹今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岂不是江家,乃至莆地之大福?采苹虽然娇气,不过也是个有见地的。她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击垮。你可不要小看她。”
“哦?”江成睦也笑了,“说的也是。从小我就一直输给我妹。还老受她欺负。她也不是个弱女子啊。”
“嗯。”陈立川附和道。
然而两人之后虽无话,却都各自怀着心事,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