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单一杀

3、第三章：背飞五燕贴云寒（二）

　　这日午饭时候，做完了事情的我和十三各自捧着饭碗围着火炉。
　　“一杀哥，十一哥他们怎么样了？”十三窝在火炉边问道。两颊被火光印得通红，美目更是含情脉脉。
　　“谁知道啊，不过啊，我想信，咱们背飞五燕，将来一定会让所有小瞧我们的人大吃一惊！”我捧了吃食，有一口没一口的吃。
　　心里其实还是在想怎么联系到其他的几个人。
　　这分开都有半个多月了，连个信都没有，谁能不着急啊。
　　“背飞五燕？”十三惊讶的挑起眉稍。
　　“是啊，我们这样的情况，就像是背对背在天上飞翔着的燕子，惺惺相惜，殊途同归，背飞五燕形容我们再贴切不过！”我理所当然的解释道。
　　但实际上，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显得心不在焉。
　　“你就不着急？你就不怕背飞五燕只剩下背飞双燕？” 十三忍笑看着我，一边说，一边伸过宛若无骨的手，从我的碗里夹过一坨肥肉。
　　“急有毛线用啊。” 我扒了口饭，快速的咀嚼了几下，口齿不清的“快点吃吧，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哦，对了，今天我见到一个人，你猜猜是谁？”十三突然想起来什么，偏过头问道。身上淡淡的兰花香隐隐约约的穿过来，锁骨纤巧精致得像蜻蜓的翅膀。
　　我再次腹诽，这要是个妹妹就好了，老子一定来个吃干抹净不留渣。怎么非得弄个男的，还总是有意无意的诱惑人。
　　“懒得猜，你胸露出来了，天气冷，别老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吃完赶紧去报到，我先闪了。”我扔下碗筷，侧身闪开。跟个落荒而逃的土狗一样。
　　十三哈哈大笑的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叫道“一杀哥，小心地上湿滑！”
　　这些个天，下了冰霜，我一个不留神，踩在一块滑冰上，不由得闪了一下，几乎摔倒在地上。
　　我好不容易站稳了，第一个动作就是冲向那个蹲在原地幸灾乐祸的妖孽。大叫道：“十三！你别跑！”
　　十三看我动作，也放下碗，从侧窗翻身而出，还不忘对我扮个鬼脸，两颊红粉，无比的俏皮可爱。
　　我只有站在原地气得跺脚的份。

　　河水清浅，不时有银色小鱼游过，我担了水桶，蹲在河边发起小呆，内容嘛，还是想着怎么才能混到三少爷的住处竹清苑，以及四少爷的住处修天苑，并且能够顺利的找到那群狼崽子。
　　话说，这个安府的格局大概是这样的，未知的地方无数，已知的地方有大少爷的风自苑，二少爷的聚远苑，五少爷的宿雨苑，那天我们来时看见的湖泊中的宫闱实际上是丞相住的地方，名字叫做昭华宫，是皇帝御赐给安家的。
　　每个人住的都离的很远，怪不得有钱人家的小孩，总是人情味薄，这样难怪嘛，住的那么远，像个陌生人一样的，平时读书写字都不在一块，搁谁身上，谁都会为了一毛钱翻脸。
　　十三那家伙难得没在我身边晃悠，不知道跑哪去了。
　　别看他娇媚，做起事情来很是利落，比我这个哥哥可强多了，这不他做完了，我还有五担水。
　　“老子操啊，什么破世道啊。”我狠狠的扔了一块石头出去，心中那个郁闷啊。
　　“哎呦——”
　　“扑通——”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传来轻微的铃声，就看见一道影子比直的从河对面的大树上掉下来，扑通一声掉到河里去了。
　　那影子貌似还没穿衣服。白花花的肉色一片。
　　我勒个擦啊，这是什么情况啊。
　　我随手扔个石头都能砸中人？是我运气好，还是对方运气实在太背啊。
　　“救命！救命！我不会水！”
　　那人赤身裸体仰身倒在冰冷的河水里，在明明浅的可以看见底的水中扑腾。
　　眼眸奇异的是一篮一红，无比的邪魅，金色的长发一缕一缕的披散下来，搭在他的肩胛骨上，又散落在水中，灿烂得就像是水中的阳光，，他的脸部轮廓清晰而又不锐利，鼻子高挺又不失小巧圆润，朱唇淡红，就好似盛开的太阳花。
　　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曲线坚韧，还带着一股即将成熟的男人魅力。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断的发出来，伴随着他那二逼的动作，特他妈带喜感。
　　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左耳朵上有两枚同样金光闪闪的铜铃，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我好以整暇的抱臂站在一边，清清凉凉的说“大哥，你够了吧，这水都只够我喝一壶的，淹不死你。”
　　他貌似才发现这一点，尴尬的站起来，又是一阵铃声“你这奴才好大胆！竟敢那石头打我！”
　　“打你怎么了？谁叫你无缘无故非躲树上！我看你是居心不良！”我轻描淡写的吹吹指甲，要随便掉下来个赤身裸体的暴露狂都是主子，那我还混屁啊，直接也上树等人打算了。
　　“你好大的胆子！是谁借你的胆儿，是不是三骆驼！”他站在水中咆哮，像只愤怒的小狮子。
　　还是只裸体的。
　　“啧啧啧，我说，现在还是冬天，你不冷啊，什么散骆驼屎骆驼的，爷我只知道，你现在没穿衣服，回头看你一眼都算我耍流氓。”
　　“你你你！”那小子站水中你了半天一个下文都没有。
　　难道水不冷啊？
　　我好奇的试了试，发现水冷到骨子里去了。
　　我的手还没从水中抽回来，头顶的光暗了一暗，紧接着，我被一股力量拉扯，“扑通——”我也落水里去了。冷得立刻狂抖。
　　丫的，尽然暗算我！趁我不注意，不知道怎么一瞬间来我身边，一把把我拽水里了。
　　“怎么样？得罪我忧二爷，是不会有好下场！”他在水中得瑟，水珠挂在他裸露的肌肤上，里面折射了无数的光芒，霎时显得他十分的英俊和高大。
　　“你说什么忧？什么爷？”我哆哆嗦嗦。心中暗叫不不妙，不会真的手贱，砸出了个少爷吧。
　　“忧二爷！我安无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他扬了扬眉毛，昂起头不可一世的说道，铃铛又轻轻的响起来。
　　我操啊！真中了！
　　你说我怎么不去买彩票呢？
　　却又无比惊讶：这二少爷还真的是有点不同啊，头发竟然是金色的，两只瞳孔一蓝一红，虽然很帅，标准的混血儿的面孔，帅气而且大方，又带了东方的神秘感，不过在这个时代只怕会被当作怪物吧。
　　“忧二爷！刚刚真的是小的瞎了狗眼，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放过我吧。”我立刻狗腿起来。
　　企图爬上岸去，却发现对方死活不松开抓住我的手。
　　“你要去哪？”
　　“当然是要回去啊，大哥。”我没好气，你当谁都跟你一个样，大冬天站水里，跟没事人一样。
　　“不行！你得帮我找东西！找不到三骆驼又要嘲笑我了！”他说着皱了下眉头，异色双眸中流露过一丝烦躁，他拍拍我的肩膀，差点没把我拍死“你要是帮我找到了，你暗算我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不帮会怎么样？”我的潜台词是，反正你又不认识我！我跑了你能把我怎么办！
　　他闻言，露出朝阳般灿烂的笑容，一巴掌，直接震碎河边的鹅卵石，“下场一样！”
　　武功真是好神奇的东西。。。。。。
　　好吧，我投降。你有武功，我没有，我是砧板上的肉，菜刀是你。
　　“什么东西？”我没精打采的问道。
　　“就是这样。。。。。。。这样。。。。。。这样。。。。。。”他立刻生动的朝着我比划。比划了半天我硬是什么都没听懂。
　　能听懂吗？
　　光这样，这样，这样，谁能懂啊。
　　我只大概明白是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是玉做的一种乐器。
　　安无忧这愣头青借三骆驼——也就是安无笑的东西玩，没想到到这河边就丢了，没办法只有下来找，岸上找不到就下水找，又怕衣服打湿了被三骆驼的眼线知道，三骆驼笑他，就脱衣服下水。
　　没想到刚刚脱完，就听到人声，也就是我过来打水，赶紧纵身上树。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了。
　　我帮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自己在水中找安慰，为嘛说他是找安慰呢？因为我觉得那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嘛，不是寻求自我安慰是什么？
　　我呢就负责在岸上帮他看看。身上冷得不行，好在那家伙也不是没良心的人，用内力帮我烘干了衣服。
　　这样一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太阳已经西斜。
　　“算了，不找了，天都快黑了吧。”他无奈的坐在岸边，无比郁闷，耷拉这脑袋。
　　我蹲在他身边，点点头“那么小的东西，怎么找啊，回头是岸啊。”
　　“我要回去了。”他说。
　　“你的衣服呢？回去总得把衣服穿上吧。”我无语，他就想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回去啊。再配一女的挂他身上，简直就是活春宫了。
　　“啊？”他突然想是想起来什么，一惊而起，我眼前一花，就没他人影了。
　　只见河对岸树丛冒出个金晃晃的人头，哭丧的脸“衣服不见了——我不知道衣服被我放哪了。。。。。。”
　　头顶三根黑线。
　　到底是何方神圣啊，脱线到这种地步。
　　我匀了件衣服给他，只能勉强遮住他的身体，不过总比没有好。
　　“我不知道怎么回聚远苑。”他继续哭丧着脸，笑嘻嘻对我说“你送我吧。”
　　“我有选择吗？”我问。
　　“有。”他笑眯眯的说，一手震碎了有一块石头“或者下场等同。”

　　等送完莫安无忧，忧二爷回聚远苑，我这才继续进行我的打水事业。
　　五担水打完，天际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收尽。
　　天光归尘，子规在枝头鸣叫。天上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下一刻就要下起雨来。
　　我回到茅屋，生起火盆，暗红色的碳心烫得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眼前的事物似乎都有点点模糊起来。
　　十三不知道死哪去了，到现在都还没个踪影。
　　这茅屋早就被我们修葺过，置办了张简单的木桌，还有把小小的两脚板凳，房间里点着昏黄的灯火，烛芯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响。窗户是用纸糊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风吹开，哗啦啦直响。
　　我右眼眼皮却像预料了什么一样，开始跳个不停。那就像是处在沙漠之中，风沙扬起漫天的黑暗，让人无端的焦急和绝望。
　　屋外狂风刮的呜呜乱响，就像是数万只阴魂聚集在屋外的天地之间，发出巨大的，尖锐的，悲伤的哭声，树枝更是被吹得莎莎作响，我撑起身子，拨开窗纸去看窗外的风景，已经不是我出门前的风景了，漆黑的不见五指，眼睛仿佛被巨大的黑色布帘遮掩，除了黑色，什么都没有了。
　　灌进来的冷风夹杂了鹅毛般的雪白。原来窗外下起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场雪，也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盛大和寒冷，却又是那么的宁静和美丽。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入水，寒气入体，我发起了高烧。
　　被烧的滚烫的脸颊，被冷风一吹，反而清醒了几分。
　　打破这一切的是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来人带了一身冰寒的气息，那冰雪又在他进屋时悄声融化。
　　他喝了口气，雾气又在他的眼角化成冰霜，“怎么这么冷，一杀这样的天气你开窗干什么？”他抱怨道，但我知道他绝对不是为了说这句话而来，他顿了顿说“别呆坐着，十三打伤了五公子，受了刑法，五公子叫你过去问话。”
　　“什么？”我疑惑的问道，高烧让我看不清眼前人的模样，只有个大概的轮廓。
　　只是，我心底，某个一直紧绷的地方，却在那一刻崩裂开来，流出滚烫的汁水，烧的我的眼睛生疼，我惊觉的一跃而起，抓住那个奴仆的手，“他在哪？赶紧带我去！”

　　我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天空飘扬着雪花。
　　眼前立了一个精雕玉琢的孩子，穿着名贵的狐裘，秀美的头发被宽松的系在脑后，用的却是一根金丝绣成龙纹的红色绸带，宛若在茫茫白雪中一条血河，触目心惊。
　　十三被绑在大雪中，秀美的脸庞此刻已经没有了半点生气，上身赤裸的被绑在临时搭起的木柱上，四周点着明亮了火把，肩头，臂上都积了厚厚一层没有融化的白雪，上身满是鞭痕，更有被刀剜过的痕迹，血在他的胸前凝结成冰，脚下还蜿蜒了一块无法被大雪遮盖的血迹。
　　我厌恶的看着眼前的孩童，当真是纯真的容颜，魔鬼的内心。
　　这就是他们口中那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五少爷？
　　我呸——
　　能把一个跟自己同龄的孩子伤成这样，心肠媲美恶魔。
　　“你想救他吗？”那个孩子用童真的眼神看着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那手指安着某种轨迹，优美而晃目。
　　明明黑色的瞳孔，却折射出红色的光芒，嘴边挂着的笑充斥着玩弄的意味。
　　“五公子。。。。。。十三不过一介孩子，你又何必。。。。。。”我才说了几个字。
　　孩童的神色一变，微微的一勾手指，那边的执行之人，立刻拔刀毫不留情的从十三的身上划下一片血肉。十三从昏迷当中发出微弱的悲鸣。
　　“住手！救！我救！”我明白了他的意识，只要我有一句无关的话，那就代表十三会遭到刑法。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孩童满意的一笑。轻拍双手，立刻有人压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走到孩童的面前，微微行礼之后站定。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明显的营养不良，不知道从何而来。
　　孩童一脸兴奋的指着被绑在柱子上的十三，对着骨瘦如柴的少年说，“你杀了他。”那少年头颅低垂，我只能看见他糟乱的发顶。
　　孩童的双瞳印了火光，血红的看向我，露出一缕残忍的微笑，递给我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指着那个少年说“你杀了他。”
　　“你如何能置性命为儿戏！”我有点接受不了的吼道。
　　孩童可笑而可怜的看着我，扬了扬手，那边已经昏迷的十三发出细小的呻吟，一捧热血抛洒在雪地之上，看得我触目惊心。
　　大雪弥漫，一时间我根本无法分清眼前孩童的身形，他站在屋檐之下，虽然年幼却一时间让我无法喘气。高烧让我晕眩。
　　“如果你先杀了他，那么你可以带走你弟弟，如果杀不了。。。。。。那可就别怪我不给机会了。”孩童狞笑着平静的叙述着。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如果我不先杀了那个少年，那么死的就是我弟弟，也就没有必要救了。
　　大雪之下，那个骨瘦如柴的少年透射出灼灼的目光，形成了奇特滚烫的温度，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虽然看不清他的样子，却还是敏锐的感觉出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血腥和残忍。那根本就不是人应该有的目光，就像是某种饥饿了许久的野兽。
　　只不过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的经历让一个还未成人的孩子有这样的目光？
　　我一阵胆寒。
　　“这雪虽是漂亮，却也冰寒的紧，你弟弟若是再冻上一段时间，必然是无力回天了。”孩童状似好心的开口，玉一样的手指轻请晃动，有点点雪花绕指而动。
　　“那么开始吧。”他轻轻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