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单一杀

12、第十二章：东风又作无情计（五）

　　夜里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明显试到身上的寒光。
　　我一睁开眼，就看见隐在黑暗里面的步无咎，他的双眼就像是鹰一样的犀利，没有了白天在安无忧面前的豪爽和祥和。
　　“你别以为少主能护你一辈子，只要能影响到少主的人，杀无赦！”他凶狠的说道，用手狠狠的掐住我的喉咙，“你知道你前些日子把我家少主怎么了吗？”
　　我只觉得喉结上的手越收越紧，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步先生，容我，容我说一句。”我破破碎碎的挤出这句话，立刻觉得那只大手掌是松开。
　　步无咎阴沉沉的看着我，这种目光只有杀了无数人才能得到的锋利。四周的气息冰冷又潮湿，没有灯，如果不是还有痛觉，我甚至以为这是地狱。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步先生，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我试到寒气加重，赶紧挑重点的说：“但是我觉得我们可以合作，你不过是想二少爷成才，我有办法。”
　　步无咎显然觉得我在说废话，神色一变，又想掐我。
　　这个时候有人来了。
　　“小一，你醒了吗？”是安无忧。许是我说话的声音惊动了他。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说，一边自己推开门。
　　步无咎就在电火雷鸣之间彻底的阴入黑暗。

　　“小一，来，你吃这个看看。”安无忧捧着刚刚婢女上上来的燕窝粥，眼巴巴的干望着我，想我喝上一口。
　　不是我不想喝，是我已经被他先前送上来的补汤，把肚子填的满满的了。
　　“我实在是吃不下了。你给十三吃过了没有？他身子比我差，一定要比我更加小心的照料。”我蹙着眉哑声问道。
　　虽然安无忧来得及时，只打了十来鞭，但是伤口面积大，我发了烧，烧哑了嗓子。
　　“送了，送了，药罐是你关心的人，我不会亏待的。”安无忧不高兴的嘟起嘴，就是不高兴我醒了之后一直想要去照顾十三，就是不高兴我老是惦记着十三，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吃飞醋。
　　“对了，你弟弟张小己叫人传话过来，说是慕越凡回来了，他有事不便，所以就让我代劳照顾你了。”他说完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继续鄙视他。
　　这有什么好得瑟的好不好。
　　十三情况比我凶险一些，他一连昏迷了几天，我被安无忧扶着去看他的时候，他两颊通红，深陷昏迷，高烧不退，雪白的上身都是狰狞的鞭伤，偶尔会不安的扭动，凑近了听，就能听到一些细碎的词汇，“哥，你别不要我”一类的，我既心疼又无奈。
　　我问过安无忧是谁通知他的，他说他在父亲哪里听训，有几个小厮在门外高声论谈我的事情，他一听之下，不顾他父亲的震怒，直接找人带路，先去了大夫人哪里，最后才知道我已经被送到刑堂了。
　　世上是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的，不知道是谁暗中帮我。
　　心里生出点点的暖流，对安无忧的，以及对那个暗中帮助我的人的。

　　我卧在床榻上，这里现在是安无忧的地盘聚远苑，安无忧刚刚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这个时候，门外面走过两个人，并传来交谈。
　　“少主真可怜，现在视力那么差。”
　　“是啊，是啊，少主现在有时候连人都看不见。”
　　“都怪那个什么单一杀的，少主却还是那么护着他。”
　　“嘘——那人现在还住在院子里呢，可小心你的嘴皮咯。”
　　然后两个身影，仿佛看见了什么匆匆离去。
　　只留下我，心头震动。
　　我忽然想起来，那天安无忧奇怪的表现，我原本以为只是意外。
　　没想到。。。。。。
　　在联想到，他后来对我做的事情，这一切，原来都是我的过错啊。。。。。。

　　我好的还算快，在安无忧府上养伤到差不多，我坚决要回到自己的职责之上，一方面我是愧疚，另一方面怕为自己找来越来越多的麻烦。
　　回去之后我才知道因为安无忧震怒，不得不重新审我的案子，最后结果是李洪因为与我私仇，借公谋私冤害我。李洪已经被搁置，没人谁知道他的下落。
　　我心里却清楚李洪肯定是被灭口了。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般大人物都不希望任何人往自己脸上抹黑。
　　么几件事情上上下下的一折腾，本来就快过年了，转眼之间只剩三天就是过年，今年我没有参与大清扫的活动，原因是没有人敢请我，现在谁都知道我是可以让安无忧成魔的人，就算我否认，大家也还是这样认为。
　　他们把安无忧救我时的情节描写的绘声绘色，一传再传，让安无忧变成痴狂的犹如魔鬼的疯子，个个都不可置信心性犹如顽童般善良的安无忧会变成这样，看向我的目光就多了几分谄媚。
　　我这还真是水涨船高。
　　十三我也一并接回了长乐居，十三在回到长乐居的时候才开心的笑起来，他说：“真好，又可以天天看着一杀哥了。”
　　“你啥时候想见我见不着了？”我也笑了，伸手点他脑袋。“傻瓜，我是你哥啊。”
　　不是没有担忧的，所以我故意提醒十三，我们的关系。
　　十三脸色没有一点点变化，笑靥如花，总之怎么看怎么漂亮。心思又细腻，长相又阴柔，我不住叹气，要是个妹妹就好了。
　　“哥，你看，下雪了。”
　　我抬头，看阴霾的天空上，果然晃晃悠悠的飘起了细小的，密集的白点，轻柔的就像是某种可爱的精灵。
　　“下得真大啊”十三用手接住一片雪花，开心的像个孩子。
　　“瑞雪兆丰年嘛，小心别着凉了，快进屋吧，我生个火炉给你。”

　　“二哥！”一声激动的叫声。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个人抱到怀里。
　　“担心死我了，二哥你没事吧。”
　　来人是张小己，他松开我，眼里仿佛还含着点雾气。
　　十三皱了下眉，轻悠悠的说：“三哥，来的倒是挺及时的啊。”
　　张小己面露窘态：“那日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本想去聚远苑看看，但是二少爷根本就不让我进去。我，我也是没办法。”
　　我哈哈一笑，拍拍他：“没事，你二哥我像那么小气的人吗？”
　　张小己的脸色才缓了缓。
　　只不过十三的神色越来越轻蔑。
　　“嗯，还是二哥对为弟好，快过年了，这府上忙碌，我可能有几天不能过来了。”张小己说道。
　　“恩恩，没事，没事，男孩子志在四方嘛，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回来问我。”我笑呵呵的回答。
　　这几年我的弟弟们，所拥有的成果，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骄傲。
　　十三拉了拉我“一杀哥，我冷，我们进屋吧。”
　　十三的样子完完全全把张小己当空气。
　　张小己略微有些尴尬，笑了笑说：“我这就不进去了，今天得知二哥离开聚远苑，本来只是过来瞧瞧的，现在看也看了，话也说了，也该回去了。”
　　十三从鼻孔里哼出声来。
　　我摸摸头，这尼玛，这样奇葩的兄弟都有。
　　到底他张小己做了什么。让我家十三那么讨厌他啊。
　　“也好。”我无奈的回应道。
　　“对了，大哥这几天应该能过来，他回来不过十天，应该现在能得空了。”张小己笑了笑，继续说道。
　　我一听不禁喜上眉梢。
　　这大哥慕越凡，当真是很难见上一面，只从去年开始随大军驻守边境以来。
　　想到能见到他，我心情格外的好。
　　这大哥，可是最宠我们几个的人了。
　　我记得以前为了逗十三开心，我和我这大哥还一起下水摸过鱼，上树掏过鸟窝，这都是十一和张小己不耻的事情。

　　“哥，你少听信张小己的话。”十三抱着盛了热水的碗，抱怨道。
　　“怎么？又想说你这三哥怎么怎么不好了？”我没好气的瞧了他一眼。
　　十三喝了一口水，脸色开始晕红起来。
　　那模样颇为娇俏，又带了一丝慵懒，浑身上下的气息，就是两个字“妩媚”
　　“没打算说，说了你也不信，不准备浪费口水。”蝴蝶暧昧的看了我一眼，眼光来来回回的扫过我。学着我的口气说话倒是像了七八分。
　　“艾玛，老子说话什么时候这么妖里妖气了。”我一听，忍不住骂道。
　　没看见我正忙啊。
　　谁能有你那么悠闲啊。
　　我正在打肉，是为了待会做肉圆子的。
　　我累的浑身冒热汗，这肉还是我花了银子从厨房那边买来的。
　　我们这种人是不允许出入安府的。
　　“我这是。。。。。。。。”蝴蝶正要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却听门外传来一个人声“二弟，又在做肉圆子了？这种事情有木有想大哥我啊？”
　　“哎呀——”我惊叫一声，喜悦的一跳老高，也顾不得脏，随意的在身上擦了两下就去开门。
　　我大哥两眼弯成月牙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叠纸包着的东西，肩头落了点点的白色。头发难得被输的整整齐齐的，穿了一件灰色的棉衣，脸上又黑了几分，样子比去年我见到的他落拓的多了，不过却显得越发的有男子味道。
　　“大哥！”
　　“哈哈，小一杀一年没见，又长高了不少啊。”我大哥笑哈哈的说道。大掌拍在我的肩膀上。一下就让我笑不出来了。
　　“大哥！你拍的轻点行不行啊，你弟我又不是水泥，拍不散。”我没好气的说道，但是嘴边的笑意丝毫不减。
　　“水泥？”慕越凡疑惑的反问。
　　“这。。。。。。”我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这尼玛，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大哥，有木有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啊。”十三适宜的插了进来，看着慕越凡，难得笑了。
　　因为基本慕越凡每年这个时候回来都会给我们带回来一些异域风情的东西，特别是宝石啊，亮晶晶的珠子啊，十三特别喜欢。
　　“怎么可能忘了我们家的五弟喜欢的宝贝，你看。”大哥走到床边，从怀里拿出个口袋，打开，里面正是一些异常漂亮的玻璃珠子。
　　十三看了，两眼明亮有神，赶紧谢过，接过珠子。
　　“这些是我从那边带回来的一种虫草，叫什么冬虫夏草，他们都说好，我就给五弟带回来了。”
　　慕越凡满面微笑的说。
　　“这可是好东西啊。”我可是深知这东西的珍贵，立刻接过东西，又给我这大哥倒了杯热茶。
　　我大哥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我们。“只要二弟和五弟你们好，大哥我就放心了。”
　　我心中一片感动，只有我这傻气老实的大哥会全心全意只为了我们。
　　如果栽赃我的时候，慕越凡在场，我想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把所有的罪名揽到自己的名下，不管是不是我们做的，他都不想让我们受伤分毫。
　　十三却面上露出微微的不满，那就是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
　　“你啊。。。。。。”慕越凡摸了摸十三的头顶，叹气：“总有一天，我能找到医好你双腿的大夫。”
　　十三的表情更不满了。
　　偏偏慕越凡一点都没发觉，继续顺十三的头发，语气悲愤起来：“可惜那时候我不在场，否则。。。。。。”
　　“大哥，别这么想，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是有力气，就快过来打肉吧，好快快做成肉圆子。”我笑嘻嘻的说道。

　　“小一，我来也！”
　　只听见一阵嚎叫，以及清脆的铃铛声。长乐居那扇本就破碎的木门，啪的一声，被门外一头金灿灿的人一脚踹得连门带框全都倒在地上。
　　我试到我的太阳穴在抽动，这个二逼。
　　我擦，他是跟这门有仇啊。
　　这个时候正好是慕越凡打好肉，我开始炸起圆子的时候。
　　还好我炸圆子的油锅离门有点距离，不然就得遭殃了。
　　我正在庆幸当中，突然看见一团疑似黑色的东西漂了过来，眼见就要打到我脸上，还好我大哥的手脚快，迅速的接过那东西，一看，原来是团烂泥。
　　“忧二爷怎么还是这副样子，老是欺负一杀。”慕越凡不悦的皱起眉。
　　“哈哈，哈哈，没事，没事，忧二爷跟我闹着玩呢。”我就怕他们闹僵，赶紧打着哈哈。
　　安无忧却浑然不觉，丢开手中树枝，耸耸鼻子，嗅嗅空气中的香味“小一，今年你会做什么好吃的？好香！”
　　一旁的十三一脸见怪不怪。慕越凡知道我心思，看着我无奈的摇摇头。
　　说来也奇怪，我还不知道是这古代本来就没有这些，还是这个时代没有这些，就像腊鱼腊肉，珍珠圆子，肉圆子，去年我做的是腊肠，找厨房的大哥讨要来他们不要的猪肠，灌以配了各种调料的肉，那味道即奇特又美味，只把十三，十一，安无忧吃的舌头都掉了，大呼过瘾。
　　“这个是肉做的圆子，过油一炸，外焦里嫩，鲜美多汁。”我故意陶醉的吸了吸口水，有心整整这个平日里的小恶魔。
　　果不其然，安无忧立刻就嚷着，“小一，让我吃一个吧，就一个！”
　　十三没开口，但是看他期待的目光我就知道，这小子是聪明的等着安无忧能不能“试水”成功。
　　我有个规矩，为了掉他们的胃口，故意每年过节变着法的弄新奇的好吃的，又不让他们先吃，只在节日当天才有的吃，之前绝对不让他们尝一口。
　　我摆摆手指，自己塞了一个到口里，边吃边笑道：“不行！”
　　“小一，好不好嘛，”安无忧看正经的不行，就开始给我装可爱。
　　我气闲神定，好不自在的继续回绝道：“不行！”
　　十三在屋子里抱着暖炉，笑得前扑后仰。
　　“不行就是不行，你乖乖去哄我们家小十三去，什么时候把十三哄得高兴了，说不定我就赏你提前吃了。”我故意刁难的说。
　　看着安无忧苦着脸乖乖的恶狠狠的去哄十三，十三一脸刁钻得欺负安无忧，我更乐了，继续炸着我美味的圆子，屋子里满是芬芳的食物香味。

　　转眼就到了年夜，下着大雪，显得格外的干净和美丽。贴对联，送红包，吃瓜子闲聊。大家相互道过喜，我见了新的总管，是个熟面孔，大家彼此都熟悉，相对就随意多了，反正这李总管走了，大家都是其乐融融，欢聚一堂。
　　夜里，安无忧和张小己两个人才来。
　　大哥慕越凡这几天一直和我住在一起，疼惜我，帮我干干活什么的。连安家的年宴都以身体不适的缘由推脱了。
　　他们俩冒着大雪进来，安无忧穿了件红色的大衣，零零碎碎的沾染上了不少白雪，领子是白色的柔软的狐裘，他的脸被冻的红彤彤的，兴致勃勃的撞进门来。
　　我确定那是撞而不是进，因为跟在他身后的张小己被狠狠的甩到了一边，只有等这个霸道的家伙先进来，才随后进来
　　我忍住笑，“大家快坐着聊聊天吧，我去把菜准备一下。”
　　他们几个在小小的床边聊开了，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我把早就准备好的菜一一端出来，一边解说“五香熏鱼，象征年年有余。”
　　“八宝菜，象征咱们的友谊代代相传。”
　　“蚂蚁上树，象征吉祥如意。”
　　生吃的酸辣生菜，我把它端到十三面前，笑着说：“酸辣生菜给你的，愿你生龙活虎。”
　　在拿出一盘拔丝苹果放到安无忧的面前，心里其实还是有这几分歉意“拔丝苹果，甜脆爽口，愿你平平安安。”
　　又拿出一盘藕夹，递到张小己面前“三弟，这个叫如意藕夹，用藕夹了肉，愿你吉祥如意。”
　　“大哥，这是给你的爆炒竹笋，愿你节节攀升！”我笑意盈盈的继续说
　　“二弟，好心思！”慕越凡一脸赞赏道。
　　我难得不好意思的，赶紧摆摆手，“都是自己弄着瞎玩的。”
　　安无忧笑得眼睛都没有，听我说这话，不高兴了“谁说瞎玩了，我觉着挺好的啊。”
　　“他说的什么你不觉得好。”十三那话噎安无忧。
　　安无忧立刻就涨红了脸。不屑的转过脸“我又没跟你说话。”
　　“你以为我愿意听啊！”十三别的没学会，我嘴皮上的功夫却学了个十成十。
　　“好啦，好啦，别吵了，吃吧，大家动筷子吧。”我适当的阻住这场很有可能蔓延的大火。
　　慕越凡夹了一筷子菜，赞道：“好吃！”
　　“是吧，是吧。”安无忧满足的点点头，就跟夸他一样。
　　“我一杀哥手艺好是出了名的，都是被我锻炼的。”十三娇媚一笑，轻飘飘的举起杯子。
　　“拉倒吧，来来来，大家举杯！”我端起装满了白酒的杯子，“祝我们大家来年快快乐乐！干杯！”
　　“不行不行，一杀哥去年说的就是这个，今天换个，不然我不喝。”十三故意为难我说，佯装不高兴，脸上却笑着。
　　“那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五只装满液体的杯子撞到一起，大家一起一干而尽。
　　吃完了饭，正是午夜，这个时候有钱的人家就会开始放爆竹，燃烟火，安无忧最先反应过来，嘴里还叼着筷子，就拉着我我们都出去看。
　　夜空里，美丽的烟花盛放，五颜六色的光芒在黑色的夜空里一闪即逝。耳边全都是轰轰隆隆的鞭炮声，好不热闹。
　　夜幕里，我推着坐在椅子里的十三，安无忧拉着我对着夜空大呼小叫。慕越凡看着夜空与张小己小声交谈。所有的人无不为这样美丽的烟火盛宴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