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酹》涩壮士

6、酹（六）

　　解药喝下了，石长老也醒了，可似乎并不是那么平静。
　　“风若行给的东西，你也敢随便给我吃！”
　　楼大侠皱了皱眉看眼前被拍碎的桌椅，向后退了一步。
　　“风若行说这个无损性命和武功，应该不会……”
　　“你知道个屁！”石长老打断他时眼睛竟然红了，声也有些哑，“你什么都不知道！风若行他、他有一颗药名‘思无’，生死人肉白骨却让人忘却前尘！！我怎么能忘了她……怎么可以……”
　　这个她，自是指石夫人。
　　楼大侠望着这个尘面霜鬓将到耳顺之年的老人捧面而泣，内心不可说不震撼，同时也为石夫人悲哀。当年她一疯一逃，苦的是谁的一生？
　　楼大侠轻轻上前一步，伸手扶住石长老的肩：“‘思无’既然只有一粒，想来他也不会用在你身上。”
　　石长老猛然抬头，起掌劈向楼大侠。楼大侠早有准备，二指轻移点了石长老睡穴。
　　今天是第二天。
　　风教主与卓少侠相对举杯，不动声色。
　　这是一个赌约，风教主赌卓少侠七日之内必会去找楼大侠，而卓少侠自信不违不往来之言，二人便这么赌上了。
　　“我若赢了，你便伴我一世，不可离弃。”
　　“我若赢了，你要将你最好的药送我，且一世不得与我二人为难。”
　　第三日。
　　“那暄御剑你看的如何了？”
　　“在下自是没有教主天资，尚需琢磨些时日。”
　　“这瓶药你拿去，三日一粒，对你内力或是有所助益。”
　　卓少侠有些不想受。
　　“你还是如此疏离。”
　　卓少侠大窘。自风教主为他受伤又教他剑法，在他心中便成了一个亦师亦友的角色，自己是不想总欠他什么，可风教主每每说这句分明就在说“拿了吧，反正你一时也还不清”。卓少侠有些自暴自弃的收下：“我会还你的，这一切，迟早。”
　　也许他一人还不清，但他从来不是一个人。
　　第四日。
　　“竟然没事？啊哈哈哈、竟然没事？！”石长老仰天大笑，复而一双血眸死死盯住楼大侠：“那药可还有？”
　　楼大侠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我没敢全给你吃，还剩有半颗。”
　　石长老一把揪住楼大侠衣襟：“在哪里？快给我拿来！”
　　楼大侠默然看石长老放开他，双手哆嗦着去服药的样子，心下一凛。
　　这，分明是瘾药！
　　风若行，果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第五日。
　　清晨，风教主作为病号从床上醒来发现，卓少侠不见了。
　　傍晚，卓少侠回来。
　　风教主在对他微笑。
　　卓少侠说：“我只是去看看我爹。”
　　风教主倒了一杯茶。
　　“还有，以后不要让那些内力深厚气场强大的想不察觉都难的人来跟踪我。”
　　第六日。
　　风教主醒来，卓少侠依旧不在。
　　傍晚，卓少侠回来。
　　风教主在对他微笑。
　　卓少侠说：“我还是去看我爹。”
　　风教主倒了一杯茶。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卓少侠脸色陡然一变：“我记得我已经说过很多次，大哥与我情同手足，他待我很好，仅此而已绝无其他，你休要乱想！”
　　风教主挑起卓少侠下巴，啧啧到：“就医理来讲，卓尔现在脸色泛红，非恼即羞。”
　　长剑出鞘。
　　风教主眨眨眼：“你大哥都知道，我从不说谎。”
　　剑锋抵上颈项。
　　“也许我该告诉你，他六天前是给石长老拿解药了。”
　　“所以你给的是？”
　　“另一种毒药，主要是罂粟。”风教主无害笑笑，“只给了一颗。那瘾发作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啊，卓尔不担心么？”
　　卓少侠面容不惊沉声道：“石锋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武艺高强足以自保。”
　　风教主托腮：“有道理。可是足以自保便不担心了吗？况且，若是在我风若行屋顶上都能昏倒摔下来也算足以自保的话……”
　　卓少侠瞳孔一阵急缩。
　　第七日。
　　楼大侠再次点了石长老的睡穴，走出屋子。
　　“谁？！”楼大侠一声喝，抬手接下不明物体。
　　是一张裹着石子的纸条。
　　风教主醒来，卓少侠依然在身边。
　　“亏得你忍得住。”看得出卓少侠一宿未眠。
　　卓少侠抿唇：“暄御剑我已经会了。”
　　“不错。”风教主拿出另一本，“那看看这个吧。对了，我给的药你有按时吃吗？”
　　子时。风教主睁开眼。
　　卓尔啊卓尔啊，时辰掐的这么准，你我到底该算谁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