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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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吃完叉烧鸡，心满意足的睡了个好觉。
梦里她又见到了她爹爹娘亲，又梦到了与大当家和大黄度过的孩童时光，那时候闻以辉还未失踪，每日她吃完就玩，玩完就睡，过的无忧无虑。
只是回忆再美好，也终究只是回忆，回不来了。
次日元夕醒来时感到神清气爽的，她把这份好心情归功于昨夜的叉烧鸡，却没想起来歌颂一下将叉烧鸡带给她的人，然而当她看到在正厅内清理刀具的何大壮时，顿时什么好心情都没了。
“弟媳！”何大壮春风满面的向她挥着刀子，“下午便为泥治疗手臂！”
“何公子早上好啊。”元夕讪讪一笑，那银光闪闪的刀片晃得她心慌，一刻也不想再多看，仍不死心，“真的不能再缓几天吗？”
何大壮道：“这件事情是渴不容缓地，再过几天窝就只有把泥的胳膊割掉了！”说罢，何大壮还举刀在空中小砍了一下。
元夕只感觉一阵阴风从背后刮过，左右看了看，大当家又不知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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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啊，你看我这身行头如何？大当家会满意否？”卫门轻轻一甩袍尾，秃顶上几根毛发纷飞，‘潇洒’的一脚蹬在椅子上，挂着一脸豪爽的笑容，自鸣得意的看着周易安。
“有没有几分‘言’当家的气势自我身上迸发出来？”
还迸发……周易安默默鄙视着他，只是卫门是长辈，于情于理周他不得当面指出，于是隐晦的说：“先生气势宏盛，只是输在了气质上。”
卫门大笑道：“此话甚合我心啊！”
这时门‘吱咯’一声被推开来，大当家款步而入，虽是一身低调的墨色锦衣，却更显得他气质如竹，容颜俊雅。
“老远便听你笑，可有何趣事？”
卫门又是仰首一阵大笑，挎着周易安的肩膀道：“我们俩兄弟许久未见，相谈甚欢啊！哈哈哈哈哈——”
大当家斜睨了一眼周易安，只见他面带无可奈何，一副想一脚踹开卫门又碍于礼法不能为之的模样，并未置词，随后他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卫门的装束，不由得皱眉对他说道：“卫门啊，你从哪买来的衣袍如此难看？”
卫门扯了扯这身玉色长袍，十分之惊诧道：“竟然不好看吗？”
周易安自行捋了捋身上布衣，“我可没说好看。”
想他一介武夫，生的膀大腰圆的，又长了张粗狂的刀疤脸，却穿的跟在青楼寂寞吟诗的白脸书生一般，袒露着前襟，却没有丝毫风流倜傥的姿容，只是就算有反差美，也被这一撮胸毛消耗殆尽了。
大当家起身，不忍直视他的模样，将手中包裹扔给卫门，叹道：“便着这套行头去吧。”
卫门恋恋不舍的扒掉身上衣服，换上大当家抛给他的行头，还一脸不乐意的在铜镜前照来照去，大当家等的颇为不耐烦，“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墨迹，时间不多了，速速换完！”
卫门笑嘻嘻的整理了一下领子，“好了好了，我换好了！”
元夕换衣服都没这么慢的，大当家抬眼看了看天色，这时候何大壮应是已经开始接骨了。
三人一齐带上人皮面具。
横洲虽是边关之地，四周荒漠漫漫，城内却并不贫瘠，城中多是流动人口，多为等待官文出关的，人员良莠不齐，但想出关的无一不是有钱人，城中有数十家风月场，专是为了赚这些因等待官文而无所事事，闲来找乐子的人们的钱。
三人乘坐一个小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一家叫做‘醉欢楼’的青楼前。
这一条街上除了赌场便是妓院，莺声燕语袅袅入耳，苏香媚骨的女子们在阁楼里香衣半解，挥舞着小手帕揽客，在看到轿子中走下三个衣着不凡的男人时，媚声四起，丝帕与花瓣纷纷飘了下来。
卫门一把抓住一条帕子，深深一闻，叹道：“好香啊！”
大当家则不着痕迹的躲开，轻声斥责道：“整日没个正经。”
醉欢楼老鸨扭着腰迎了过来，由于卫门站在最前，作势推了他一下就靠过来，在他耳边喝着气，媚眼如丝，“这位爷，生面孔呢，我这儿的姑娘们可是整条街最棒的，各个儿都娇滴滴的呢。”
女人投怀送抱，卫门却正经了，一改方才轻浮的模样，向四周瞧了瞧，低声说道：“映户凝娇乍不进。”
老鸨抬起眼睛娇媚的眨了眨眼，“出帷含态笑相迎，客官，请随我来。”
老鸨在前引路，大当家只是跟在卫门之后，形态低调，只是其身形挺拔，面如冠玉，途中有许多欲投怀送抱的女子，身子娇弱的斜过来，报着一般男子都会怜香惜玉的心态向他倒去，却被他闪身一躲，冷不防就‘啪叽’一声摔倒在地上。
醉欢楼足有五层之高，在横洲内算是较高的建筑了，老鸨打开走廊尽头的房门，随后屈身退了下去。
卫门率先走了进去，屋内灯火辉煌，却也只有三人在内，云老将军，云贺飞坐于上位，下座依次坐着两个男子，自他们走进来便警惕的睇望着。
“想必阁下便是言当家了吧，真是失敬啊。”云贺飞抱拳，却端坐于主位，动都未动。他两鬓斑白，头发一丝不苟的箍在发箍内，正襟危坐，沧桑却矍铄，眼神如鹰般锐利，傲慢而尖利。
卫门则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声音洪厚有力，“失礼失礼，竟然能让云将军感到有失敬意，言某还真是惭愧啊！”
卫门这番自吹自擂使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云贺飞一旁两个将士虎视眈眈的看着他，卫门丝毫不自觉，反而捧腹哈哈大笑，掀袍入座，“云将军不厚道啊，瞧瞧你带的这二人，从言某一进来便好似要将我剥皮抽筋一般，你再看看我带的这俩，多么的温顺！”说罢他还吟道：“君子如玉，明静似水……”
大当家挑了个座坐下，抬手端了杯茶静静品起来，卫门余光看到，心道这主还真不怕被人下毒。
云贺飞不着痕迹的观察着眼前这位言当家，淡淡道：“原来言当家竟有这癖好。”
此时有几个穿着暴露的婢女前来上菜，卫门顿时有些心虚，他方才的确是瞟了一眼那白花花的胸脯的，顿时会错了意，为了义正视听，他轻咳两声道：“君子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
云贺飞：……
大当家蹙眉，长眸微抬，周易安连忙清了清嗓子。
酒过三巡，这才切入正题。
“本将军原先只当言当家是牟利而生，却不想也能做出叛国的勾当来。”
云贺飞抬眼看了看一旁的卫门，这个男人看起来孔武有力的模样，虽然粗犷豪放，脚步却极轻，是个身怀武功，且功夫不弱的人。
只不过做他这行的，若不是身怀绝技，又岂能逃过江湖上各路杀手，还能依旧快活的坐在他面前大吃大喝，且吃的毫无防备？
这个人，江湖四处悬挂着朝廷对他万两悬赏的通缉令，而却没人真正知道他是何长相，若说今日在此的就是‘言亡’的真身，云贺飞仍不敢相信。
“哈哈？云将军说话真是越来越逗了！”卫门一边扯着羊腿，一边道：“先不说我是否是岳国人，若言某真如你所说，为何你却迟迟没有动手缉拿我？”
云贺飞冷笑，“自然因为本将军留你有用，若不然我坐拥二十万守军，会怕你一个小小的言亡？”
卫门忽然不吃了，擦了擦油腻的手，粗糙的脸上勾起一丝诡笑，“只怕不是留我，是求我吧。”
“呵。”云贺飞冷笑道：“言当家真是不自量力。”
“哈哈哈——”卫门大笑，他嗓门本就极大，每次一笑都会令人感到振聋发聩，连屋顶都颤抖起来，如此目中无人的倨傲，让云贺飞缓缓眯起眼睛。
“我是自不量力啊！”卫门自贬道：“但也不会更甚于云将军啊，朝廷颁的军饷数目的确巨大，但经过一路贪污下来，购买养活二十万大军的粮草就已经拮据，更别说其他军需了，你凭什么能跟我谈条件？”
“你可知凭这一词，我便可治你死罪！”云贺飞一掌击飞身前桌几，气势波及甚广，连他一旁前来相协的将领都为之一震。
反观卫门一方，一个已经又开始继续吃肉，一个处变不惊，而身份埋藏的最深的那个，则面容清淡的饮酒，眼帘微微垂着，即便是在这烟花繁杂之地，却出淤泥而不染，凡间尘埃不入，自来便未置一词。
仿佛身处于平常酒馆一般，听得只是寻常市井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何况言某早已罪孽深重。”
云贺飞微微扬眉，内心不得不佩服，眼光却冷淡，“开条件吧。”
“将军！不可！”这时两旁将领异口同声的出言阻止，云贺飞抬了抬臂，示意他们不要多言。
卫门一愣，大当家倒没告诉他事成以后开啥条件，顿时结结巴巴，余光瞟了瞟大当家。
自进屋以后便一言不发的男子终于开了口，声音沉静，缓缓如深海水流，“通关文牒。”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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