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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情心难寄 ...

  •   浓药,换来一宿的深眠,就像是醉生梦死的一晌贪欢,醒来之后,除去头疼的碎裂,剩下的就是思念如狂的灼心。
      凤祁抚着发胀的眼睛,窗外的艳阳照着进来的光亮,透过眼皮,是梦醒的提醒,可她不想醒,不想去面对。
      可是逃避却非是永久之法,挣扎殆尽,睁开双目时,孟靳钰的脸与她贴的很近,若在平时,凤祁一定会责怪他一番,可现在,她却只能庆幸,没有失态。
      “我来陪你。”
      凤祁坐了起来,抚着发胀的额头,颤微着身子走下床,孟靳钰前来搀扶,却被她推开。
      凤祁拿起桌上茶壶倒水,可身上的离去像是被抽干,更像这只手不是她的,这个人也不是她。
      颓废坐下,顾辰初拿起茶杯,将杯子倒上清茶,放到凤祁手边。
      凤祁拿起了茶杯,却又在一瞬间倾倒,滚烫的茶水烫灼着玉手,红成大片。
      顾辰初紧张地抓住凤祁的手,有些无措,想到的只有吹着气。
      凤祁抚着发胀的头,反应淡淡,手烫的灼疼,让她眉头丝毫未皱,只是浅浅地地叹了口气。
      孟靳钰站在一旁,心疼万分。
      屋内的两人,从凤祁醒来至现在都没有开口说话。担忧凝重已赤裸裸地写在脸上,却又束手无策。
      屋中安静且又窒息,顾辰初拿来药箱,将凤祁被烫的那只手上药包扎好,擦干的桌上,顾辰初重新又倒了杯清茶,待吹凉了之后再送到她手边。
      凤祁看着漾着浅浅茶纹的杯盏,伸出手端起,却又在秀秀的闯入,茶杯再次倾翻,摔裂落地。
      茶水泼洒开,蔓延至凤祁脚边,很久很久。
      秀秀满面红光,一手提着长裙,对着屋中的人咯咯直笑。
      凤祁抬起眼睑,因为茶杯的突落,让她的手无所遁藏,压抑心中的情绪,找不出借口,只能借着受伤的那只手,紧紧地握着,以痛抑痛。
      秀秀气喘吁吁,在凤祁身边坐下,而后从袖子掏出一个金丝楠木盒子,“凤儿,你帮我看看着几对耳坠,哪个好看?”
      凤祁侧看着秀秀的侧颜,她的双耳并无耳洞,“都好看。”
      秀秀撑着额头,叹气愁神,“萧哥哥说,在成亲的时候让我戴上耳坠,可我又不喜欢那东西。”
      凤祁轻轻地笑了笑,藏在袖中的手,握的更紧。秀秀依旧道:“我已经跟他说了不喜欢,可萧哥哥还是买了耳坠送我,让我选一副,成亲的时候戴。”
      凤祁伸出手,撑着额头,此时此刻,她的头突然地涨痛起来,觉得天旋地转。
      “凤儿,”秀秀撑着下巴,笑的无辜,却又十分得意,“你现在很嫉妒我吧?”
      凤祁将撑着额头的手放下,苍白的脸上,笑的无力,“耳坠选好了。”
      秀秀拨弄着锦盒中的耳坠,慵懒却又带着满不在乎,“其实,我觉得萧哥哥不用这么讨好我,不管他之前和你怎么样,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知道,那只是逢场作戏,可是.....”
      秀秀拿起一副耳坠,放至凤祁面前,“萧哥哥只是骗你,利用你而已,可是,凤儿当真了,这让秀秀好为难。”
      凤祁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耳坠,没有血色的干唇张了张,却无声无息。
      秀秀给自己倒了杯茶,话语之中,带着无奈,带着挑衅的得意,“凤儿,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是螟郢的皇后,笙国的公主,而萧哥哥虽然骗了你这么多年,可他却也真真实实地陪了你这么久。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是你身份还是没有变,你说,这世上有几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与别的男人有过曾经?”
      一桌的三人,顾辰初低着头,表情平静;站在一旁的孟靳钰紧握着双拳,平静的眸子,沉静地看着门外;凤祁一言不发......
      秀秀长叹一声,将放在凤祁面前的耳坠重又放回盒子里,“萧哥哥送秀秀的,谁都可以送,就是不能送你,要是你以为萧哥哥对你余情未了,还死皮赖你地缠着他,那秀秀可有的烦了。”
      怀中的乖乖躁动不安,凤祁的手终于找到了安置之处,她不能让乖乖出来,如果秀秀被咬死了,她的嫉妒就一发不可收拾,一发不可收拾......
      秀秀得意至极的将楠木盒子收起,站了起身,“凤儿,我走喽,有空再来看你。对了,不要打萧哥哥的主意,秀秀会生气的,到时候会让萧哥哥杀了你的。”
      秀秀一走,凤祁双手捂着头,压抑着嗓子痛鸣了一声,随后,无息乏力的伏在桌上。
      孟靳钰缓缓地来到桌边坐下,宽慰之句凝结千愁百态,话未出口,伏在桌上人儿,眼中的泪一颗一颗地快速滚落,让他哑口无声。
      孟靳钰眯着眼睛,眸中流露出的心疼,与凤祁四目相对,泪眸与愁情,折磨着在场二人。
      “靳钰,你看我多没用,被人欺负了,”凤祁的眸子流露出一种死寂,从她口中说出的,像是对孟靳钰言,可却又更像是自己。
      “凤儿,你还有我呀!如果心痛,我给你欺负,给你打,直到你舒服为止。”
      凤祁将眼睛闭上,泪却落地更快,“靳钰,我该怎么办?还想将她杀了,好想.......”
      “疼只是一时,你会忘记萧破的,不要再想他,萧破不值得......不值得你这样。”
      “可是......”凤祁脑中回闪的,此时此刻都是萧破,萧破的坏,萧破的欺骗,萧破的绝情,可是,为何她依旧不能自拔,“为何忘不了萧破,靳钰,这世上有忘情水吗?你能替我找到吗?你能救我吗?”
      孟靳钰抓住凤祁的手,从喉口发出压抑咽声,“我求你!求你忘了萧破!求你忘了他!”
      凤祁无息无声地落着泪,哀大莫过于心死。
      顾辰初静坐着,他听着凤祁与孟靳钰交谈的一切,心疼凤祁的疼,可却只能选择缄默,用无声地守护,去保护她。
      端送上来的汤药,凤祁红肿着双目,看着汤碗中的自己,“这碗药喝下去,我又能好好睡上一觉,又可以不去想萧破了。可是,还剩下三日,如果我一直睡,一直睡,会不会错过他们的婚礼?”
      “不会的。”
      “辰初,”凤祁突然转过脸去,眸中漾着激动,“这世上有没有药,可以让人一直这么睡下去。”
      “没有!”二人的异口同声的斥语,顾辰初已经站了起来,孟靳钰双手紧扣着桌沿,眸中流露恐惧。
      凤祁轻轻“哦”了一声,将碗中的药喝尽,随后又是沉默无一声言的,回到了床上。
      顾辰初扣着药碗,胸膛起伏剧烈,“我有话对你说。”

      凉月挂在树头,屋外的蛙声此起彼伏,凤祁已从梦中醒来不知许久,独静一人沉夜,思念之情不必遮掩,却又在无时无刻地刺着她的心。
      屋中的烛火摇曳,淡淡的光晕将屋子照亮,隐隐的有些灰暗,就像是她此刻的心情。
      凤祁睁开眼,久久地凝看着烛火,记忆又被拉入某一时曾有的过往。
      忽然,一道清风一闪而过,烛火摇曳欲灭,凤祁却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推开房门便冲了出去。
      门外的人未走远,或许他也未料到,凤祁会追了出来。
      苑内的月光比屋中的烛火还要明亮,可将面前人的相貌看地清清楚楚,可惜,清楚入眼,来人却不是萧破。
      凤祁左右张望,看着空野的宫苑,将面前不远处的男人视作空气。
      “这里除了我,没有人。”
      “穆昔非,你来宫里做什么?”
      “偷东西,”穆昔非保持着先前动作,可不知何时,他手上却突然多了只梅花镖,“我以为顾辰初宠你,你这应该会有不少宝贝。”
      “你一个人吗?”
      梅花镖从耳边飞过,扣门声在身后响起,凤祁转过身子,只见那梅花镖插在门上,而穆昔非则又出现在了她身后。
      “我一个人。”
      “哦。”
      穆昔非在台阶坐下,用衣袖擦着手道:“有空陪我坐会吗?”
      “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凤祁与其交易道。
      穆昔非指了指身边位置,以示凤祁若坐下,他便可回答她问题。
      “说吧。”
      “螟郢兵变,出现的那群人中有你,是不是因为萧破?”
      “不是。”
      “你认识萧破吗?”
      “听过,算来,我是他师兄。”
      “你为什么会消失?”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穆昔非道。
      “嗯。”
      “若你爱一个人,是选择消失,让她恨你?还是选择只是短暂陪伴,看着她死?”
      “消失,”凤祁答道。
      “这就是你问题的答案。”
      “净忤并非这么说。”
      “别人说着别人的故事,”穆昔非淡淡一笑道:“儿女情长本来就是累赘,别人插手了,就会成死结。”
      “嗯......”
      圆月忽明忽暗,云梢躲藏,蛙声渐渐止息,长夜漫漫地安静下来。
      月光笼罩着生息,有如羽翼,拂拭着廊下沉睡人儿的情伤,一人一鼠,长长寂夜,彼此相依。
      月笼尘沙,顾辰初与孟靳钰一番长谈,出屋后才发觉天已大黑,来不及追问时辰的他,想到凤祁服药之后,还睡在永安宫,这个时候也不知有没有醒来,万一醒来后,因为萧破做出什么傻事来.......
      顾辰初心忧惮惮,撇下孟靳钰就向着永安宫这赶来。
      一路忧心忡忡,顾辰初远望凤祁房中,见着灯未亮起,其顿然长叹一口气,想着凤祁还未醒来。
      可是,待步入接近,其见有人昏躺在地,吓的连忙跑了过去,近眼一看,发现竟然是凤祁。
      顾辰初顿吓面色苍白,伸出手来便想将凤祁扶起,可却又被随后赶来的孟靳钰拦住,而躲在凤祁怀中的乖乖已生杀心,若不是孟靳钰阻拦,只怕顾辰初便一命呜呼了。
      “你不要命了,”孟靳钰道。
      “凤儿躺倒在地,不知生死,”顾辰初焦急道。
      孟靳钰未敢对凤祁有动作,只是弯着身子,近细观察,“睡着了。”
      顾辰初依旧不放心,却又对乖乖的护主无可奈何,“只能等她醒来了。”
      “嗯。”
      陪护昏睡人儿的两人,守护在旁,却未敢在凤祁沉睡之间多言,只怕有个万一。
      待月落日升,永安宫中的宫人醒来,开始在苑中走动,步声言声,将沉睡中的凤祁吵醒,其坐起身子,抚着麻痛的手臂,看着身边突然出现的两人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会睡在外面?”顾辰初道。
      凤祁一边揉着麻臂,一边道:“穆昔非昨日来我这了,我追了出屋,与他说了会话,不知怎么的就睡着了。”
      “什么!”二人的一口同声,皆都露出诧异,且孟靳钰的脸色更是凶残,恨厌。
      “他有没有对你怎样?”孟靳钰质问道。
      “没有,”凤祁放下手,指了指隐瞒门隙的梅花镖道:“镖在那呢,不过,不是伤我。”
      孟靳钰走过去,拿起梅花镖,杀气腾腾道:“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没有。”
      孟靳钰不言,露出谨慎认真表情看着顾辰初,二人默契颔首,顾辰初突然地转身离开,不知去做什么。
      “辰初为什么走?”
      “穆昔非既然能来一次,那就能来第二次,他这次不伤你,并非仁慈,而是挑衅,况且,我们现在正在抓他,取他首级,一刻都不能等。”
      “怎么了?”凤祁问道。
      “无事,”孟靳钰将凤祁拉进屋,对其道:“先洗把脸,你只要睡着了,乖乖就不让任何人碰你,你现在先梳洗一番,我在外面。”
      “嗯。”
      梳洗不久,顾辰初亦未归来,凤祁静坐在屋中,待宫人将早膳呈递上来,其突然抓住孟靳钰手道:“你知道萧破住在哪里吗?”
      “知道,”孟靳钰道:“秀秀说的话,一句都不假,你不需要去确认。”
      “可是......”凤祁脸色暗淡,说的可怜兮兮,“不算今日,还剩两日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谁都无能为力,萧破娶秀秀这是必然,没有谁能拦住。”
      凤祁不知孟靳钰为何这么肯定,而且,昨日秀秀那一番话,听来是警告,却又带着羞辱,可顾辰初与孟靳钰都未开口帮她,虽说凤祁不需别人的同情,可昨日的反应,太让她感觉古怪。
      “靳钰,若萧破与秀秀成亲,我把握住这两日,还可死皮赖脸地看着他,两日过后,莫说是看,只怕想他一刻,也是生不如死,肝肠寸断。”
      “忘记难道不好吗?”
      凤祁已经站起,决心已定,“忘记了萧破,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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