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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上山之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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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的第二日,萧破突然告诉凤祁,要先去一个地方;而与此同时,其也给了凤祁一个选择,等他又或者是跟着他走。
一样的情境,似乎曾经也这样发生过。那时,萧破是让她等他回来的,但是,未想到等来的人会是文辛尧,而且,那个人会救她。
突然,凤祁更是想通了一件事。是不是那个人跟萧破也是熟悉的,否则......天阳说过的,她昏迷的梦里,所发生的都是真的。
那个梦,有着萧破的体温;如果是真,那么,萧破也肯定与那个人见过面,那么......她的猜测是对是错?他们之前又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存在着。
凤祁不想再冒险,或者说,她不愿没有萧破的每一刻每一秒,如果说是死,她愿意死在萧破手上,更愿死在萧破身边。
不过,凤祁最后给出的答案,并不是萧破所要的。凝紧的眉头,毫不掩饰地告诉她,萧破是不愿她跟过去的。
马儿快速地向着西南奔去,凤祁坐在马背上,不知是不是她多想,或者因为乖乖。
从出宫开始,乖乖一直坐在她肩上,自娱自乐地叫鸣,可从今早起,乖乖又重新躲回了凤祁的衣裳里。
凤祁原先以为乖乖是玩累了,可待萧破决定向西南后,乖乖突然地跳上马背,身上的毛发全部竖起,对着风祁尖叫。
而反应亦算迟钝的凤祁,也明显地感觉出了,有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很近很近的距离,完全地不害怕被人发现。
马儿驰骋速急,在宽阔荒野中奔跑,历历在目之景,瞬间经过,等至约晌午,一间木屋出现在凤祁面前。
凤祁坐在马背上,并未要等萧破去说什么,面前抱着孩子的女人,虽说一身粗裳,身形也丰腴许多,但其眉宇间的魅惑,即使事过多年,并未将她从她记忆中抹去。
而萧破,一开始给凤祁选择时,就不希望她跟着过来,但是,最终的他,还是应从了凤祁的选择。
或许,萧破有那份自信,就好像在偏地广原,他知道有这间小木屋,木屋之中住着一个女人,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
不过,萧破却未料到,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屋,而且还是抱住孩子。
萧破下了马背,凤祁也紧跟着,却被拦住,“坐在马背上。”
凤祁点了点头,随后又对那个女人颔首一笑。女人的相貌记忆犹新,就如那日柳来香所发生的经往,那时,项朝歌还活着,樱雪的手还拿着金弩,女人还是妖媚佳人。
女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筌箵,其对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露出的古怪惊恐,远超过凤祁所想出的任何。
那是她第一次与“柳来香”交集,而带他们去的人是孟靳钰。不过,女人的出现,却是因为萧破。
记得那时,她还因这个女人吃萧破的醋,那时,也是她向萧破告白的第二日。
“你拉着缰绳,慢慢向北,我马上过来。”
凤祁有些犹豫,她想着柳来香那日,萧破对女人所行所说,而且,这个时候,女人怀中还抱着孩子,那这个孩子又是谁的?
离宫之前,萧破也曾经说过,她不喜的,他几乎都已经做了......难道,这女人与萧破......
凤祁硬挤出几分笑,随后拉着缰绳,慢慢,慢慢地向着北行。
乖乖站在马背上,尖声不断,凤祁落在思绪中,已早已将该记该想的抛掷脑后。
而站在屋前的女人,在凤祁转身之际,双目突然流下了清泪,只不过,却无人疼惜,无人同情。
路途长遥,马儿走了未多久,一声惊哭童声传了过来,凤祁转过头去,远远之间空空的屋子,萧破与女人都不见了影子,而哭声,也灭了踪迹。
一而的再又向前,这一次,凤祁转过身时,萧破出现在她身后。
而在后,落得更远的独木屋,此刻升起了浓烟,在这空旷之地,竟然显得幻美。
“她是溪若吗?那年的柳来香.......”凤祁觉得自己的问题有点傻。明知的故问,萧破其实可以不去作答。
“嗯。”
凤祁抓住萧破的手,将缰绳交付他手上,闭上眼道:“有些困了,我睡会。”
萧破接过缰绳,却亲昵地咬着她耳垂,声音似乎是从很远传来,“她是文辛尧的女人。”
凤祁明显感觉到自己身子的颤抖,更可以说是害怕,“你杀了她,还有孩子?”
萧破将凤祁的手握在手掌心里,语声很轻很轻,“文辛尧知道了,会来找我的。”
凤祁将眼睛睁开,却不知被什么模糊了视线,“你也要杀他吗?”
萧破没有回答,只是紧握着凤祁的手,将那掌心的点点体温,告诉他的答案,又或者曾经话言。
文辛尧的生不如死,是萧破以其妻儿性命作陪为报复,却又远远不止。而凤祁,在这一刻亦不知作何,或许,她该庆幸,至少,这样的萧破,现在“守”在她身边。
五日路程并不算太久,凤祁跟着萧破先西向北,沿途走的都是村舍偏道,虽一日下来,差不多一天都在马背上,但多多少少也能看见几个人,可待往北后,路遇的人便少了许多。
除去北路的寒冷,萧破所走的路竟是叶山野谷林,虽说是快,却让人莫名的担忧,乖乖又恢复了从前,开始在马头上给凤祁他们探路。
一路无惊无险,待走过最后一家客栈后,终于来到萧破所指的地方。
一目远观,眼前的山峦叠起,群山高耸,且除去山高之说,眼前的这座山与其他山野相比,云雾连绕,山体所披皆是白雪,连那长青松都难改外衣。
凤祁看着萧破,问道:“雪山真高。”
“雪也很厚,从山脚就能看出来了,接下来的路会很难走。”
凤祁抓住萧破手,道:“我们是一起山上吗?”
“嗯。白日要不停的赶路,如果停下来,可能就会被冻死山中。”
“山上的雪美吗?”
“美。”
凤祁远望雪山,最后紧紧地抓着萧破的手,一言为语。
虽说早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山中的寒冷远超凤祁所想。
与凤祁山下所遇风雪不一样,山上的雪都是干雪,正因是干雪,所以雪堆积的很厚,若是一个不小心,步入积压数米之高的干雪中,人便会被雪所掩埋,得来枉死。
而山中的雪虽干,但风却如加了刺角的鞭藤,吹在人的脸色,先是干冷的刺痛,随后便是火辣辣的疼。
萧破似乎对这座山很熟悉,走的山道,虽说雪漫过脚踝,走的有些吃力,但却无危险之说。
凤祁走的虽累,但身子却是暖和的紧,除去脸上的寒冷,其他的,在此时,似乎并不是问题。
而随着渐渐向上,雪变得越来越厚,山中景色也变的单一,松树也已远远地驻立远方,四周的景色变得白茫茫一片。
萧破时不时的与凤祁说着话,转移她的困乏,但即使如此,随着时间推移,凤祁体力渐渐不支,气息变得紊乱起来,速度更是缓慢了许多。
终于,萧破停了下来,却并非是给凤祁休息。
紫色轻纱被萧破拿来出来,其动作温柔,将轻纱覆扎凤祁眼上。
隔着轻纱,并未影响视线。凤祁不解问道:“这是做什么?”
“你现在注意力怕都集中在这雪上,盯久了,眼睛疼不止,瞎也有可能。”
“那你呢?”
萧破牵着凤祁的手,继续赶路道:“我得看路,更何况,我早已习惯。”
“我们要走多久?”
“本来是三日,不过,依你的体力,可能要五日左右。”
“萧破,是又拖累你了。”
“是吗?”萧破将凤祁拉着并肩齐行道:“你我之间何来拖累之说,更何况,你若不陪我进山来,我岂会入山一步。”
凤祁不懂萧破话中意思,以她一路观察,萧破似乎曾在这座山里呆过很久,而且他也非常的适应山中的寒冷。
“我们走了多久?”
“累了吗?”
凤祁诚实点头,说的话也是气喘吁吁,“腿都不像自己的。”
“我们必须在白天尽快的赶路,如果现在耽搁了,会需要很长的时间走完这段路,而我,更不知在这段时间之内会发生什么。”
“嗯。”
终于,一日的不停歇,等到了天黑。
萧破在天暗下之前找了给山洞躲避风雪,其又在深雪下挖到了枯枝,以枯枝作为柴火,虽说不见得难呢过驱赶冷意,却总比没有的好。
萧破将柴火升起,随后从包裹中拿出干粮递给凤祁。
凤祁看着手中干硬如石的干粮,狠下心来咬了一口,却将牙龈给咬出了血,萧破在旁看着凤祁,从其手中接过干粮,小块小块地撕下,耐心喂食。
走乏一日的凤祁,哪里有心去食饱腹却又难咽的干食,其吃了两口,便呆坐那一动不动。
萧破将凤祁剩下的干粮吃下,随后将身上斗篷解下,铺在了地上,“坐这上面吧,地上凉。”
凤祁回答的有气无力,双目无神,“你披着,洞里还是有些冷的。”
萧破坐到凤祁身边,将凤祁抱坐其双腿上,而后用斗篷将她裹的严实,“坐我身上睡吧。”
凤祁推开萧破,欲站起道:“你也走了一日,我坐你腿上,你明日就不能走路了。”
萧破搂着凤祁,不让她挪动,“你这么轻,单手就能抱起的人,坐我腿上有何大事?”
凤祁不依,萧破转而脱下凤祁鞋袜,放在火边烘烤,随后,其又一臂给凤祁做着枕头,一手则捏着凤祁小腿,给其解乏。
凤祁心中感动无以加复,其抓住萧破手,止住他动作,“我真的没事。”
“明日还要赶路,如果不想我抱着你走,就乖乖的不要动。”
“可是.......”
萧破转过脸去,轻轻地在凤祁额上落下一吻,“睡吧......”
一日的疲劳,早萧破温柔地揉捏之下,凤祁很快的便昏眠梦中,沉沉的呼吸,使白日赶路娇人的疲惫展露无余,而另一人,则是守护相陪,一夜未有眠梦。
滑腻丝羽拂过弱颜,凤祁睁开双眼,便见萧破拿着柔丝给她擦着脸。
“睡的可好?”看着裹在身上的两条厚厚斗篷,凤祁心中愧疚,念着萧破怕是一夜都挨了冻,却不知他为守护她,一夜未眠。
“嗯,”低低回声,凤祁将身上的斗篷还付萧破手上。
“怎么了?”
“怕你冷,”不安地搓着手,凤祁低着头,想跟萧破说着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仅一日的路程,她却耽搁了许多,而入山洞过夜,她更是自私的一人独盖两条斗篷,让萧破挨冷。
“我还行,并不冷,”萧破抓住凤祁的手,想借着手上暖温告诉凤祁,他并不冷,所以,她并不需要介意什么。
凤祁摇头,心中还是不欢喜。即使萧破不冷,但是,她却在一日的时间内,将之前所说的都打回原形,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不怕苦。
“怎么?是不是不想赶路?很累吗?要不我们今日就在洞内休息吧。”
凤祁连连摇头,激动地站起道:“快些赶路吧,我一点都不累。”
萧破笑抚着凤祁的头道:“是我太心急了,其实何时上山并没有关系,我们已经来到这里了。”
“上山?”
“是啊,上了山才能看到雪,”萧破接过凤祁话到:“山上的雪比这里更厚,也会更难走,即使我们现在赶上山,还是会被耽搁的。”
“还是快些上山吧。”
“嗯,”萧破眼中流露出不舍,却未说出不舍的话。迫不及待使得他忐忑不安,凤祁每向山顶靠近一步,也就与真相靠近了一步,这是萧破所惶恐的,却又是他所迫不及待的。
或许,在最后的真相被揭开,他得到的只是失去。
而在这所有的事故中,萧破所知的,凤祁所解的,似有千丝百缕,却都能让两人成为路人。
萧破所做的,只是两场无关乎输赢的博弈。
得失与生死,永无两全其美。